.co 怀饶所说的话如同一种深层的心理暗示埋藏在黑衣人心底,即使他们不想去做这些事,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打听,又不由自主地想用怀饶教他们的方法通知怀饶。
黑衣人们每一天都在和自己做斗争,拖得一天、两天……自我的意识没有因此变强,反而呈现被那股暗示吞噬的趋势。
几个人的异常早已被罗刹教的眼线禀报到玉罗刹耳里,玉罗刹神思一动,便知道问题根源在哪儿。
对于这种产生了异心的手下,不论他们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玉罗刹都只会选择放弃。但……
玉罗刹敲了敲桌子,产生了一丝观察的兴趣。他倒是想知道,怀饶的这种邪门是不是真的无法反抗。
“去告诉他们,本座给他们一个机会,如果他们往后再无反逆之心,本座既往不咎。”
“是。”
这一边被当做实验鼠的黑衣人听了传话,冷汗直冒,心下苍凉,不知该喜还是该悲。那一边怀饶缠着陆小凤教了他一些基本功,虽说天赋过人,但三四天的功夫根本看不出什么效果。
硬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大概就是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不再那么病态了。
怀饶对于这样的结果自然是不满意的,直到月上中天才停止了训练,沉着脸汗淋淋地站在庭院中。
果然不够。怀饶抿着唇想。
陆小凤伸手蹭了蹭胡子,鼓励似的拍了拍怀饶的小肩膀,“武功这事急不得,你已经很厉害了,不过几天就能看出一些效果了。”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不止能做到这一步。”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也说不上来,明明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你现在的强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身体的承受极限了,还嫌不够的话,你是想整日整夜不休息吗?”虽然是几天,但怀饶真的够拼,每天休息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陆小凤见过刻苦的人,但还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不要说是因为时间短,能够坚持,就陆小凤这几天观察看来,若是玉罗刹给他一年,给他十年,只要他觉得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达到要求,他一样可以这么挥霍下去。
怀饶虽然任性不懂世事,但他某些时候的存粹连陆小凤都不得不佩服,比如他一旦认定了什么事那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就算是撞了南墙他也只会想着怎么撞破南墙,根本不会回头。
“我了解你急切的心情,但是如果身体吃不消,一切都是白谈。”虽然陆小凤佩服怀饶这股劲,但他不看好。
怀饶伸手抹开黏在脸上的头发,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没问题。”
“别强撑……”
“我真的没关系。”怀饶打断了陆小凤的话,走到陆小凤身前,仰头打量了他许久,忽然伸出双手,做出了个“要抱抱”的姿势。
陆小凤一愣,这还是怀饶第一次主动要他抱着。不知想到了什么,陆小凤蓦然一笑,将怀饶抱了起来。
怀饶不理会陆小凤莫名的笑容,磨出了血泡的小手摸上陆小凤眼下的青黑,愧疚地道歉,“陆小凤,对不起,一直让你陪着我,你肯定很累。”
一瞬间,陆小凤有了一种自家孩子懂事了欣慰感。虽被这种心理囧了囧,但陆小凤还是装作平常道:“你一个小孩子都不觉得累,我一个大人能有什么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谢谢!”怀饶弯着眉眼真诚道:“陆小凤,你果然是个好人,以后我都会留一些好吃的给你的!”
说的你那些好吃的多稀罕似的,而且你那些吃的都是别人的吧!陆小凤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说破。
“好啊,别到时候舍不得啊!”陆小凤玩笑道。
“不会的!”怀饶脆生生地保证,随后扒开陆小凤怀抱,跳了下来,“陆小凤,你快去休息吧,已经够了。”
“够了,什么够了?你刚刚不是说还不够吗?你不是想将我打发去休息,然后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练吧?”陆小凤皱眉,盯着怀饶的双眼问。
“现在练再多也不会有进展了。我觉得有什么被堵住了,那是练习达不到的。”前面一句说的是事实,后面一句阐述的不过是一种虚渺的感觉,但怀饶相信那种感觉。
“我们都去休息吧,不过在那之前我得洗个澡!”怀饶半眯着眼,抬起半湿的衣袖,说。
“行。”陆小凤揉了揉怀饶,不放心地将怀饶送到了浴房,等到下人给他装好了热水,陆小凤才交代了句,离开了。
“洗好了就回去休息,别偷偷练习啊!”
“嗯。”怀饶特乖地咧着嘴点头。
所有人都出去后,怀饶脱了衣服爬进了浴桶里。
水温恰好,流了一身汗泡在温水里十分舒适。这种舒适席卷起身体的困意,怀饶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头颅无意识地点了点,身体往水里滑下去。
“妹妹……”仅剩的清醒意识随着这声呢喃消失殆尽。
妹妹,这似是一道开关,开启了一帧帧怀饶从不知道的影像。
“哥,哥!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满脸泪痕的女孩儿大喊着,跌跌撞撞地跑进一座奢华的别墅。
别墅的花园里,背对着女孩儿站着一名二十六七的男人。男人身着墨绿色的笔挺军装,身姿挺拔,只看背影就让大多数女孩难以自控。
背影的主人正逗弄着一只折耳猫,远远听到女孩儿的声音,放开了怀里的猫,毫不犹豫地转过身,露出了一张俊美坚毅的面容。
“哥!”女孩儿一喜,急急忙忙扑到男人身上,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求救的话。
“别怕,慢慢说。”男人抚着女孩儿的长发,沉着地安慰道。
“哥,他们要抓我!爸爸把我送给他们做实验,我不要,我不要!我知道,如果我跟他们去了,我一定会死的!”女孩儿在男人的安抚下冷静了不少,将脸埋在男人宽厚的胸膛里,泪水全然擦在男人的军装上。
男人丝毫不在意,反倒是伸手替她抹去了未曾擦净的泪痕。他轻拍着女孩儿的后背,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被人打断了。
“怀少将,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开口的人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气质语调都带着阴郁,明显对他嘴里的怀少将不怀好意。跟着年轻人身后的是十几个军人,这些军人个个神情淡漠,看向怀少将怀里的女孩儿就像看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任务品。
怀少将眼神深了深。
他们明显有备而来。而且,就这些人的身手会追不上一个普通的女孩儿?恐怕他们动机没这么单纯。
“确实许久未见了,贺博士。”怀少将仿若未觉周身的危险,笑容坦然。
“怀少将大部分时间出入的都是国家前线,我虽对怀少将思念得紧,却总不能与怀少将好好叙叙旧。今日也算有缘,不若等我完成任务,带怀少将在京都好好玩一玩?”贺博士顿了顿,笑得让人心底发凉,“我想,如今的京都怕是怀少将也陌生了。”
贺博士虚假的客套怀少将看得明明白白,却不揭露也不回以虚伪。
“贺博士的好意我先谢过了,不过……”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往怀里又缩了缩,怀少将轻柔地顺着她脑后的头发,“你也看到了,我想这个任务贺博士今天是无法完成了。”
“哦?为何?”贺博士笑着反问,盯着怀少将的双眼里满是歹毒的恶意,“这可是上面的命令,难道怀少将要阻碍?”
“阻碍谈不上,只是这事还有回转的余地。”贺博士给他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怀少将也不急不恼,淡定自若道。
“我们的任务就是今天带回怀小姐,如果怀少将不准,那可不就是阻碍?”贺博士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要不这样,我们就当谁都不认识谁,你要是能打败这里的所有人,我们就相信这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怀少将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微笑着扫视着贺博士后面的那群人。
然而,他怀里的人并容不得他沉默。
“哥!”女孩儿在听到贺博士那么说后就觉得自己得救了,喜意上来了却没听到怀少将的应答,急了,连连扯着怀少将的衣襟,可怜兮兮地哀求:“哥,你能打赢他们的吧?你一定要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
怀少将沉默地将女孩儿推到身后,神色无波地看着贺博士。
虽然是沉默,但他这个动作已昭示了他的选择。贺博士嘲讽地笑了笑,“所有人都说怀少将骁勇无敌,但我看到的只是他的妇人之仁。一个不知所谓的怀家,他们给了你什么呢,需要你像一只狗一样为他们卖命?”
怀少将但笑不语,没听到贺博士那些难听的话一般。
贺博士也像早已料到了怀少将的这种反应,眼里寒了寒便不再多言。他让开身子,将身后的人都露了出来。
“想必怀少将也看出来了,他们是我特地向上面申请的a区的秘密武器。在他们眼里,从来都只有任务,不论手段。”贺博士勾唇一笑,“他们身上都藏着什么,我可不知道。怀少将,你可确定赤手空拳的你能在他们手下活着?”
怀少将神色未变分毫,犹如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多谢贺博士的提醒,我想,试一试总是不亏的。”
“希望你能有命证明这句话。”贺博士不屑着,同时对后面的那群人做了个手势。
见此情景,别人还未曾有什么动作,躲在怀少将后面的女孩儿先咬了咬唇,跑到了安全的角落躲了起来。怀少将和贺博士同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一个包容一个讽刺,反应全然不同。
可笑的自私自我。
但是,人性之下,大多数人最先看到的本来就是自我啊!有什么好去互相责怪呢?怀少将在心底轻轻地问。
问贺博士,问怀小姐,也是问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