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看到秦颂,任思凯也愣了一下。
他偏头去看宋辞,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瞬间紧绷的神经又陡然松弛下来。
任思凯凑到宋辞耳边,小声说:“我舅舅前几年开了一家娱乐公司,或许这部电影他有投资,才会来参与宣传。”
“嗯。”
宋辞的内心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对秦颂的恐惧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让他迫切的想要逃离这里。
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会让任思凯起疑。
观众席是黑的,明明知道秦颂不可能看到他,但宋辞却总有一种秦颂正在看着他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宋辞如坐针毡。
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表现出一丝异样,把注意力集中在别处。
好在,台上的人并没有说太久,便在观众席的第一排落了座。
紧接着,整个放映厅都暗了下来,荧幕亮起,电影开场。
宋辞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专注于电影。
随着画面的切换和音乐的转变,他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虚幻又真实。他跟着里面的主角走了一遍她的人生,直到电影谢幕,骤然抽离,有说不出的快意和酣畅。
灯光亮起,任思凯蓦地松开握了近两个小时的手。
第一排的人们站起来向观众席鞠躬,观众们还以掌声。
宋辞跟着鼓掌,然后随着其他观众一起退场。
他暗自祈祷秦颂不要看到他。
下到第一排的时候,宋辞听到有人喊任思凯的名字,似乎是高步雨的声音。
宋辞立即说:“我到外面等你。”
不等任思凯答应,他已经向外走去了。
出了影城,时间已经不早。
柯啸林要送温婉回家,互道再见之后,宋辞留下来等任思凯。
他本想先走,可既然说了要等,就不好食言。
大约等了有十分钟,任思凯跑出来了。
“等着急了吧?”任思凯气喘吁吁的说:“对不起。”
“没关系。”
“我送你回家吧。”
“好。”
任思凯去取车,宋辞依旧站在路边等。
还没等来任思凯,却等来了秦颂。
那辆熟悉的汽车停在面前时,宋辞想走已经来不及。
秦颂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两步便走到了宋辞面前。
宋辞就像被施了定身术,动也不能动。
秦颂看着他,说:“在等小凯?”
宋辞沉默两秒,说:“嗯。”
秦颂玩味一笑,说:“你在和小凯谈恋爱?”
宋辞极力保持镇定,说:“对。”
秦颂依旧笑着,说:“想用小凯做挡箭牌挡住我?”
所有的心思,一眼便被看穿。
宋辞沉默不语。
“宋辞,你找错靠山了。只要是我秦颂想得到的东西,天王老子都挡不住。”秦颂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一根钉子,狠狠楔进宋辞的血肉里,“我本来并不是非要得到你不可,可现在,如果得不到你倒显得我很无能似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宋辞的声音带了微不可察的颤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颂勾起一个张狂邪肆的笑,说:“我说过,你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我一定会得到你。在那之前,好好享受你为数不多的自由吧。”
话音刚落,任思凯骑着电动车过来了。
他在宋辞跟前停下,用充满戒备的眼神看着秦颂,问:“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你啊。”秦颂笑着说:“小雨刚才和我说,你让她在同学面前假扮你的女朋友。是想用她掩护宋辞吗?怎么,宋辞不想让其他同学知道你们的关系吗?看来他不够喜欢你啊,你还得多努力才行。”
任思凯看着他不说话。
秦颂莞尔一笑,看了宋辞一眼,转身上车走了。
任思凯帮宋辞戴安全帽,说:“你别理他,我舅舅嚣张跋扈惯了,说话从来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不用放在心上。”
宋辞说:“嗯。”
任思凯忽然笑着说:“你难道不准备夸夸我吗?”
宋辞疑惑地看着他。
任思凯说:“我让高步雨假扮我的女朋友,以后温婉和柯啸林就不会怀疑你和我的关系了。”
“你真聪明。”宋辞顿了顿,看着他,说:“你也觉得我不够喜欢你吗?”
任思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说:“我这么好,你以后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我的。”
宋辞微微笑起来,轻声说:“嗯,我也这么觉得。”
任思凯突然捂住眼睛,用夸张的语气说:“啊!好耀眼!不要笑,我要被你迷倒了。”
宋辞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极少能开心到笑出声来。
任思凯放下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宋辞,眼神中的爱恋毫不遮掩。
“只要能每天看见你这样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宋辞心里蓦地一痛,缓缓敛住笑意,说:“我们走吧。”
“好。”任思凯笑着说:“快上车。”
宋辞上车,任思凯载着他驶上公路。
夜已有些深了,人行道上行人稀少。
宋辞鼓起勇气,伸手环住任思凯的腰,然后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闭上眼,感受着夜风拂面。
那一瞬间,任思凯觉得他的心脏似乎停止跳动了。
幻想过无数次的情景突然成真,让他有一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可是触觉又那么真实,搂在腰上的手,拥在身后的怀抱,味道,体温,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任思凯觉得幸福到了极点,控制不住的想要大吼。
于是他真的吼出声,对着夜色,对着风,对着全世界。
*
到了小区门口,电动车停下来。
宋辞下车,突然就有些窘迫,不太敢去看任思凯的脸。
“我看你进去。”任思凯说。
“再见。”
“晚安,做个好梦。”
宋辞转身走了。
他知道任思凯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但宋辞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回到家,宋辞把自己丢到床上,动也不想动。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在充满陷阱的丛林中彷徨奔走,一不小心就会落入猎人的陷阱,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人能救他,李焲不能,任思凯似乎也不能。
终有一天,他会被秦颂拆吞入腹。
宋辞被深重的无力感攫住。
于他而言,秦颂实在太过强大,他根本对抗不了。
更何况,他和李焲的命都握在秦颂手里。
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宋辞,屈服吧!不要再做无畏的抗争,屈服吧!这就是你的命运,屈服吧!屈服吧!屈服吧!
“不!”宋辞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喊出声。
他对那个声音无声地说:我不屈服,我不信命,我要抗争,就算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也要干干净净的死。
宋辞下床,换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正遇上林寻从房间出来。
宋辞冲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林寻便也笑着点点头,看他进了房间,才走进浴室。
宋辞刚洗完澡,浴室里还蒸腾着水汽,水汽里裹挟着沐浴露的味道。
林寻脑海里蓦然勾勒出宋辞赤-裸着身体洗澡的旖旎画面,下身立时便起了反应。
林寻慌忙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脱衣服洗澡。
可是洗着洗着,那些想法又卷土重来,让许久没有尝过性-爱滋味的身体饥渴难耐。
理智终是屈从*,林寻伸手握住那个坚硬如铁的器官,一面幻想着宋辞洗澡的情景,一面快速撸动,直至*得到释放。
高-潮之后,林寻立即被罪恶感攫住。
他竟然把一个高中生当作性-幻-想对象,这实在太荒唐了。
林寻匆匆洗完澡,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打开电脑,登陆那个许久没用的q-q号,打开备注名为“约炮群”的q-q群,快速敲下一行字,按enter键发送。
“23,182,65,1,下面18,有人约吗?”
没出三十秒,就有五六个人私q他。
*
宋辞回到房间,吹干头发,开始做作业。
已经快十点了,而且今天的作业有点儿多,恐怕要做到凌晨了。
一直做到十二点多,还剩英语作业没做。
宋辞已经有点儿撑不住了,上下眼皮直打架,可他一向都是今日事今日毕,所以依旧还在坚持。好在英语作业不用费脑子,只用抄两篇课文就行。可那些弯弯曲曲的英文字母十分催眠,一篇课文刚抄了一半,宋辞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李焲下班回来的时候,就见宋辞正趴在桌上睡得香甜。
李焲料想他一定是困极了,否则不会这样,所以并不打算叫醒宋辞。
他慢慢关上门,脱掉拖鞋,光脚走到宋辞身边,弯腰把他从椅子上抱起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里侧,帮他盖上被子,伸手关灯。
李焲摸黑换了衣服,又去洗了澡,回屋蹑手蹑脚的上了床,刚躺下,宋辞便自发挨了过来,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微鼾不止。
只是短短两天,李焲已经习惯了这种亲昵,甚至产生了依赖。如果宋辞不在他怀里,他就很难入睡。
李焲伸手抱住他,挨着宋辞的脸微微磨蹭两下,闭眼睡去。
一夜好眠,宋辞在早上七点准时醒来。
他已经形成了生物钟,不必再依赖闹钟叫起,这样就不会吵到李焲。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李焲的脸。
这几乎是宋辞一天中最喜欢的时刻。
他静静的盯着李焲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的从他怀里退出来,下床去洗漱。
洗漱回来,换上校服,正在收拾书包,李焲忽然醒了。
“你昨天几点睡的?”李焲哑声问。
“不知道,写作业写着写着就睡着了。”
“作业很多吗?”
“嗯。”
“下回别这样了,去学校再写也来得及。”
“知道了。”宋辞背上书包,“我上学去了,你再睡一会儿吧。”
“好,路上小心。”
宋辞出了小区大门,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儿的任思凯,手里拿着一个杂粮煎饼和一杯豆浆。
他走过去,任思凯把杂粮煎饼递给他,笑着说:“刚做好的,趁热吃。”
宋辞没有接,看着他,问:“你吃了吗?”
任思凯说:“我吃过了。”
“撒谎。”宋辞面无表情的说:“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
任思凯顿时有点儿慌了。
他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一眼就能看透。
“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任思凯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就是想让你吃口热乎儿的,所以算准时间去买的,我平时都不吃早餐的,真的,我不是有意撒谎的,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宋辞依旧板着脸,说:“你把煎饼吃了我就不生气。”
“好好好,我吃!”任思凯大口吃起来,也不知道是被噎着了还是辣着了,突然咳嗽起来。
宋辞忙去给他拍背,说:“快喝口豆浆。”
任思凯便听话的吸了两口豆浆,把一口煎饼顺下去,这才好受了点。
宋辞说:“你慢点吃。”
任思凯却三下五除二把煎饼给消灭了,鼓着腮帮子说:“我吃完了,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我只是不想看你饿着肚子却还要给我买早餐。”宋辞看着他,说:“任思凯,你别对我这么好,别接送我上下学,别给我买早餐,我会觉得有负担,因为我不能回报你同等的好。”
“我是你男朋友,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任思凯笑得没心没肺,“而且我也不需要你回报我什么,只要你能接受我对你的好,我就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他越是这么说,宋辞心里越是难受。
但宋辞掩饰得很好,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他伸手取过挂在车把上的安全帽戴上,扶着任思凯的肩膀上了车,说:“出发吧。”
任思凯三两口把剩下的豆浆喝完,把瓶子投进路边的垃圾桶,这才载着宋辞离开。
下一秒,李焲从铁门旁的墙柱后走出来。
他手里握着宋辞的手机,力气大得似乎要把手机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