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向飘飘迟疑着道:“百份之五十的机会会魂飞魄散。”
“撒谎,百份百是不是?”
“可能。”
我心如冰湖般悲凉,面对向飘飘那已经别无选择的目光,根本就不知如何是好,我能丢下她吗?而且白白呢?白白会有何后果?我真的不愿意,我不能让白白失去还阳机会,我更不能让向飘飘孤独离开,既然我们一起共的患难就要一起面对恶果。
看我不说话,向飘飘又道:“金夜雨你冷静点,如果你不活下去,死的人只会更多。你现在不只是你自己,我则不一样,我无所谓。”
“换你你会同意?你现在是把我赶上无情路。”
“我会同意,因为你能换我妹,如果我和我妹只能活一个,我选择让她活。”
明显是在刺激我,其实最主要是我,她妹她原来就已经有点绝望,我还安慰她来着!真的好无奈,然而我心里一点恨都没有,我心里有的只是浓浓的感动,她算是为了我而黑自己,我们才认识多久?前后不到一个月,可仔细想来仿佛一起经历了一辈子。我们一起走过了困难险阻,我们一起面对了生与死,我救过她,她救过我,她害过我,我害过她。这期间的欢乐、争斗、伤害、痛苦、欺骗、失望、绝望、悲伤、抉择、理解,各种各种的感觉突然在一瞬间涌上我心头,把我原来空空的心给塞满。
我发现我真不能就这样让她离开,所以最终还是摇了头:“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我与你何干?一起一起,自相情愿,白痴,笨蛋,你脑子让门给夹了吗?”少有地,向飘飘骂出来脏话,而因为她声音很虚弱,这些脏话听起来更像是温柔的情话,更像是一杯美酒,令人心醉陶醉不惜一切!
“我就是白痴,我就是笨蛋,我就是脑子让门夹了怎么着?我还一无是处,我连你都无法保护,我走出来还保护谁?出去何用?”
“你会想事吗?你只是身边都不是正常人,在正常人中你是强者,而强者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出正确选择,现在的正确选择就是走,白白的魂赶紧拿出来……”
“没带。”
“你刚说有,我看见你包里还有一包包的东西。”
“我撒谎,一包包的东西是我妈给我的毒药,还有一个平安袋……”
愤怒在向飘飘苍白的脸上显露出来,虚弱的眼波变得狠毒,我心里颤抖却鼓起勇气和她对视,等待着她给我狂风暴雨,不就是死吗?死在她手里总好过死在厉兵手里吧?最终,狂风暴雨没有来,因为她知道我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更因为只要我不配合,她无法一意孤行去做这件事,做不来!
而我们对话和对视间,火炭已经熄灭掉三分之二,凶残的厉兵越迫越近,它们和我们的距离就剩五米不到,寒冷越来越烈,我连发抖都已经抖不起来,整个人如乌龟般笨拙迟缓。甚至,我已经逐渐失去对身体各个部分的掌控,变的没有了知觉,嘴巴吐里出来的,是一阵阵寒气,我要是还能吐出来口水,我想口水还没落地就会在半空中结成冰块。
我不想再动,更不想再说,就这样吧,我只是趴在地上盯着向飘飘。我忽然间感觉她很美很美,是那种虚弱的柔弱的美我见犹怜的美,和过去的刚强的冷漠的美截然相反,更别有一番滋味。
向飘飘比我能抵抗,她还能动,她爬近我道:“好,我们拼拼,秦雁回说我有三劫,我希望不是死在第二劫。”
我脑子迟钝,但我还是忽然想到一些事:“三劫,第一第二就死了何来三?而有三是不是证明第一第二死不去?”
“不,三劫自己逃不掉,如果没有他人相助就是死,在月斜古墓死不去是秦雁回给我借过命,这次是措手不及,被自己人阴,是霉劫。”
我更绝望了,感觉整个人从里而外一分分失去温度,那时候厉兵已经迫近到三米:“好冷。”
向飘飘又爬过来一点,抓住我已经无法自控的手,迟疑了两秒,把我拉起来抱住我,她说的是,我也冷。我其实不太能相信冷漠的她会做这样的行为,抱住我,不过这样更好,死在温柔乡总比死在臭水沟要美。
我没想到的是,被向飘飘抱紧以后,我身体的冷慢慢在消失,后来我才知道她在念咒,和退伤咒一样的咒语,只是换了几个字,这是退寒咒。
我嘴巴恢复了过来,刚打算说话,向飘飘先道:“还有办法,我给你用隐身咒,你消灭他们以后找出路,只要天亮前送我出去输血,有可能不会死,手伸出来,快……”
我没听明白,但我很清楚知道该关心什么问题:“你没骗我?”
“不骗,不过对你有损,你把它们打的灰飞魄散你会招来鬼劫。”
“鬼劫是什么?”
“劫分几种,天劫,人劫,鬼劫,我这种是天劫。你要切记,如果救不回我,记住去找秦雁回让他救你,而在此之前你遇上任何危险都绝对不能杀人,否则杀完你就得死,手伸出来……”
有机会,我是激动的,我毫不犹豫就伸出了手。
向飘飘亦不含糊,忙从袋子里掏出灵符贴在我额头上面,再取出桃木剑念动咒语吹气,她眼神很坚决,咬一咬,双手抓剑用力刺向自己的大腿。
插一声,剑尖进去了三分,向飘飘发出凄绝的惨叫……
我愣住,好几秒才回过神:“你干什么?”
向飘飘没有回答,咬着牙抽出桃木剑,原本插了进去的三分变成五分,十分,十几分,剑长了,被血驳长,真不知道向飘飘用了多少血注剑,三分之二的剑锋都是血,这已经不能叫桃木剑,叫血剑更恰当。
“剑拿着。”向飘飘声音显得更虚弱,脸色更苍白,看上去仿佛即将就要死的模样。
我下意识接过桃木剑,向飘飘手掌按在大腿上印了些血,手掌翻出去用血逼退已经靠的很近的厉兵,念动咒语:“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借法灵,隐……”念完手指点我的额头,我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轻了许多,有一阵淡淡的白光从内而外散发出来,这就隐身了么?不知道,我只知道道术很神奇,各种咒,各种用。
向飘飘虚弱地趴在地上往圈子外面爬,她用手抓起一块还没完全熄灭的火炭,用力按在伤口上,她嘴里第一时间发出的不是惨叫,而是:“快用剑杀它们,隐身咒只有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大概三分钟……”和我说完她才发出惨叫,然后脑袋一歪没有了知觉。
用炭烧自己,普通人真无法做到,我就不能,向飘飘能,承受力该多强?我看愣了浪费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使出一个血火咒把火重新点燃保护着向飘飘,咬着牙道:“我一定救你出去……”
猛地站起来,毅然的转过身,我正面面对着那些还在逼近的厉兵,我心里已经没有了害怕,只有源源不断的毁天灭地的愤怒。我迎向它们,用手里的桃木剑挥舞拼刺,我刺中第一个时能听见惨嚎,它们的身体散发出阵阵黑烟。而我把剑抽出来时,它们只剩下衣服落在地上,魂已经消散。
杀红了眼睛的我,仿佛一名刺客般,挥舞手里的血剑找准目标左扎右刺前捅后抽!
伴随着一声声来自地狱的哀嚎,地上很快落下了大堆的兵服,黑烟飘在洞顶,聚结起了厚厚的一层,我感觉到了曙光就要到来。
然而不知何时起,我身上的白光逐渐在消失,手里的血剑变得越来越短,厉兵却还有三分之一没有魂飞魄散,它们感觉到了机会来临,全部一拥而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杀红了眼而发抖还是被包围的寒冷而发抖,动作变的很迟缓,尽量又刺了两个,脖子忽地被掐住,整个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只能眼巴巴看着厉兵掐着我不停升高,它们就像一群食人鱼凑在一起打算在半空中把我撕个粉碎。
我心里不甘却无能为力,我尝试转过头去看向飘飘,我心里想的是,就看最后一眼。
就在那一刻,挂在我身上的包包突然鼓起来,一个无比熟识的声音就从包里传出来:“人灵鬼灵神灵,各路大仙显圣灵,借我驱鬼**破法灵……”话音刚落,袋子裂开,裂缝里射出无数刺眼的金光,这些金光仿佛剑一样斩向厉兵,头一次我发现厉兵能叫的那么凄惨,这金光比向飘飘的血都要管用。
转眼间,厉兵就已经被金光消灭,大厅不再寒冷,变的悄静无比。
我从半空摔下来,痛的几乎没有了知觉,我咬牙坚持着打开身上已经恢复扁状的包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翻找。毒药包、警官证、大哥大、香烟、打火机、灵符、封着白白的魂的锦囊,还有些钞票和零零碎碎的东西,却没有我要找的东西,我开始怀疑,我产生幻觉了吗?可地上的一片狼藉却告诉我不是,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