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呆呆地看着杨嬷嬷手里的银子,脸色难看之极。
原来当初她买通半青毒害安若雪时给了半青二十两银子,又许诺等事成之后让安若雨的哥哥安少卿把半青收房做小。谁知半青为了找初画做帮手,分了一半银子给初画,初画临死前又把银子袋在身上,才会被杨嬷嬷搜出来。
虽说二姨娘并不知道半青分了银子给初画,但是想到没有好处给初画,她肯定不干,这银子十成十是自己给出去的那二十两里面的十两。这一刻她开始慌乱了,若是把这事闹大,只怕老太君和安正邦会追查这十两银子的来历,万一把她的阴谋揭穿,她就完了。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三姨娘吃惊地叫了起来,“天啊,这丫头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会不会是偷来的?”
三姨娘并不知道二姨娘买通半青毒害安若雪的事,看见那么多银子,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这个。
“对对,十有**就是偷来的。”二姨娘忙附和着,感激地看了三姨娘一眼。
安若云听到她们这么说也跟着自作聪明地说道:“依我看必定是这丫头半夜三更偷了银子想逃,惊慌之下失足落水。”
二姨娘微微一怔,马上又附和,“三小姐说得有理,我看八成就是这样,想不到这丫头手脚如此不干净。”
看着二姨娘那变幻多端五彩缤纷的脸色,安若雪只觉得好笑,心念一转,对杨嬷嬷说道:“嬷嬷,你回去查看一下我放钱的匣子,看看是否少了银子。”说着这话,她飞快地向杨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杨嬷嬷会意,应声离去。
过了一会儿,杨嬷嬷回来,气急败坏地说道:“大小姐,匣子里少了十两银子,果然是这丫头偷去了。”
“这就是了,看来这丫头一定是被大小姐处罚了心生怨恨,趁人不备偷了银子想逃出去,谁知一时不慎掉入池塘溺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三姨娘见自己的推理成真,得意地笑了。
“二姨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安若雪似笑非笑地看着二姨娘。
二姨娘的目光闪烁,心中虽然奇怪安若雪怎会不见了银子,嘴上却不敢质疑,而是点头道:“老三说得对,我看这事一定是这样的,老爷上朝未归,又公务繁忙,就不必烦扰他了,只用禀告老太君一声就是了,我这就去禀告老太君。”说完,她带着下人匆匆离去。
安若雨见母亲离去,知道今日这事已经尘埃落定,不可能再整治到安若雪头上,心中是又气又恼,没好气地对安若雪说道:“姐姐,看来你对下人们管教无方才会出这种事,以后可要吸取教训才是。”
“是啊,大姐屋里的丫头手脚那么不干净,以后我们可要防着点。”安若云和安若雨一样,都嫉恨这个貌美如花,深受宠爱的姐姐,好容易寻得她的错处,赶紧趁机讥讽。
半夏和杨嬷嬷她们听了这话气得涨红了脸,可是却不敢做声,只能忍着气看向安若雪,希望主子能反驳她们。
安若雪想起昨日安若雨在屋里大发雷霆责骂周嬷嬷的事,故意讽刺道:“妹妹说得是,看来以后我要向妹妹学习,对下人不可太宽厚,该打的时候要打,该骂的时候也要骂,免得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没了规矩。”
安若雨面色一红,知道安若雪在讥讽她,银牙一咬,说声妹妹告退,转身气鼓鼓地离去,安若云也赶紧跟着她而去。
安若雪吩咐两名小厮把初画的尸体暂时抬到柴房安置,等着老太君那边指示如何处理。时辰不早了,还要过去给老太君请安,她要回房去梳洗一下再换身衣裳才能过去牡丹院。
一路走回卿雪阁,安若雪凝神沉思不语,杨嬷嬷是满腹疑问想要向安若雪求解,碍于几个丫鬟婆子跟在身后,她未敢多言。
初画的死让丫鬟婆子们的心里都不好受,特别是半青,自从听到初画的死讯,她的三魂就不见了七魄,好似一只惊弓之鸟,一直处于一种惊惧的状态。
一直走进卿雪阁,半青还是惊魂未定,进入院门时一个没提防,差点被门槛绊倒在地,还好走在她身后的半夏手快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安若雪回过头来看着半青依旧苍白的脸。
半青稳住身形,慌忙答道:“没……没什么,刚才看到初画死状凄惨心里害怕。”
安若雪看着她的眼睛慢悠悠道:“没做亏心事,有何可怕?”
半青的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避开安若雪的目光,脸色变得更是苍白。
从牡丹院回来,安若雪吩咐半夏去把杨嬷嬷叫进屋里,要她找个人把从初画身上搜出来的那十两银子送给初画那在乡下的父母。
杨嬷嬷皱皱眉,不解问道:“大小姐,初画那贱婢为虎作伥想要害您,您为何还要如此慈悲。”
安若雪淡淡一笑道:“嬷嬷有所不知,刚才老太君说了,初画虽然偷盗府里的钱财有罪,但是也因此送了命,已经受到了惩处,就不必再追究了。老太君还说当初她是自愿卖身入府,是因为家中遭灾,父母弟妹都快要饿死了,可见是个孝女,让人给她父母送个口信,可来人把她的尸首领回去好好葬了,还让带信的人送去十两银子。老太君如此宽宏大度,我身为初画的主子,怎能不有所表示?”
杨嬷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大小姐真是聪明。只是老奴不太明白,您为何要认了那十两银子?您完全可以把此事交由老爷和老太君处理,那样必定能查出初画是被张氏害死的,说不准她就会被老爷给休了,您以后也就不必担心她再使坏。”
安若雪道:“嬷嬷,这件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二姨娘原本就想借机害我,必定算计好了,未必能查到什么证据判定初画之死和她有关,她反而会找出几个证人出来指证我指使你毒打初画害她致死,到时候老太君和父亲还会对我不满。”
“可是那些银子来历不明,不是可以证明初画可能是被人所害吗?”
“嬷嬷你错了,那些银子非但不能证明初画是被人所害,反倒能证明她是想携款潜逃,不然三姨娘那么愚笨的人都能想得到?”
“这倒也是。”杨嬷嬷点点头,当时那种情形,确实容易让人往这方面想。
安若雪呼了一口气,“说起来也是万幸,如果不是那些银子,还不知二姨娘会怎么在老太君和父亲面前编排我。”
杨嬷嬷道:“这也是他们大意了,千算万算没算到初画身上会带着银子,不过老奴也有些不明白,这半夜三更的,屋子里睡了好几个丫鬟,他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初画从屋里叫出去弄死的,初画为何又要把银子也带在身上?”
“要把初画叫出去并不难,你忘了跟她睡在一个屋里的半青了吗?”安若雪胸有成竹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初画的确是想要逃出府,所以身上才会带着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