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人若轻舟浪里行,一番浮沉总关情。5若要等到风波止,物是人非已无凭。
说话间,春节临近。看守所里也忙碌起来,都在忙着排练节目,准备伙食。万里被分配到厨房,给师傅们帮忙。那天,万里正在忙着蒸烧白,粉蒸肉。一个警官来喊他,让他去会见室。
会见室里空空荡荡的,今天不是会见日。万里有些纳闷儿。
"你女朋友来看你,大老远的从内蒙赶过来,所里领导才同意你会见的。今天例外,你们可以多聊会儿。可小心咱那玻璃。别整碎了。"这个警官和万里挺熟,说着,哈哈笑着走了。
走进会见室,看见窗外的那个人,万里的心就翻江倒海一般。从来没有这么揪心过。只见吴玉一头的短发,穿一身黑色的皮衣,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个样子。万里抓起话筒。
"我的天哪,是你啊,这小少妇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啊,不错。"万里心中难受还嘴硬。
"别贫了,饭盒里有吃的。还热着呢,快吃吧。"吴玉指了指窗台上的饭盒。
万里打开饭盒,是热腾腾的水饺,万里抓了一个扔到嘴里,还是酸菜馅儿的,显然是吴玉自己包的。好久没尝到这味道了,吃得太急,噎地眼泪掉下来,落在饭盒里。怕在吴玉面前丢丑,万里低着头。还是被吴玉看见了。
"你看你,来看我干啥玩意?你那威武雄壮,义薄云天的大郎兄弟没来啊?在家卖春饼呢?孩子没带来吗?"万里满脸堆笑,却满是泪痕,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那种人。5
"孩子没来,家里杀了头猪,猪头肉吃多了,不想看见你,反胃。混得不错啊。这大银手镯子,一只手一个。这光头也挺别致啊。当年叱咤风云的大忽悠,咋落得这个地步,是哪位天使大姐替我出的这口恶气啊。老杂皮,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不是好东西,这不?进去了。哎,里面的发糕好吃吗?"
"好吃,味道好极了。怎么了?耐不住寂寞了?红杏出墙,看上我这帅哥了?就我这人,身边美女如云。对兄弟不感兴趣。哈哈。"说着,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饺子。噎地直伸脖子。
"你慢点儿,谁跟你抢似的?美女如云?不对吧,那么多美女陪着,还用去桃花庵撩扯人家小尼姑?报应啊,报应。人在做,天在看。"吴玉也不给万里留面子。
"不,不,不,这,这,这谁说的?我明白了,你不是来给我拜年的?你是来给我开追悼会的。算你狠。"
"不是我狠,是你太优秀,你的光荣历史,罄竹难书,加油,继续努力。说不定能把牢底做穿。你还是非常有前途的。"吴玉说着,眨着眼睛气万里。
"歹毒不过妇人心,真不错。我恨我自己,煮熟的鸭子让它飞了,到嘴的肥肉让猫叼去了。我当时要是一狠心就把她吃了,看她还嘴硬。"
"晚了,已经馊了,发霉了,吃不成了。你什么美味没吃过,那死了几千年的你都敢上手。还缺我这盘儿菜?"说着,吴玉的眼角也是泪水。
万里看吴玉哭了,知道自己说得过分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你说你,这都过年了,这么远的路,又不好买票,你来看我干啥?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就在这里和我妈一起过年吧。她老人家也好有个伴儿,过了年,路上松散了,你再回去,好吗?"
"这会儿才想起关心我来了?一见面就开始损我,你知道人家心里多难受?我还是赶回老家去,还要照看我的孩子。孩子想妈妈。"吴玉用手擦了把眼泪。
"你可得了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才结婚多长时间就有小孩儿?你以为是小兔,一个月一窝。"万里酸溜溜地说。
"你还挺懂得,那你让我带孩子来?不带这么损人的。真是的?"吴玉脸上掠过一丝笑容。
"要有小孩儿也在你肚子里,是不是?"
"这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吴玉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回家后好好和王平过日子,忘了过去吧,我们彼此都伤得太重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你已经是有家的人了,还要顾及人家的感受,你来看我王平会不高兴地,搞不好还得生气。自己多注意身体,凡事多忍让,别太好强了。我很担心你,怕你受委屈。有啥困难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尽全力帮你的。"万里一面叮嘱吴玉一面掉眼泪。
吴玉不停的点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该忘的就忘掉,从新开始,以你的条件,找个好姑娘不难。萨如啦说了,你身体不好,别再为难自己,谁都没有错,只是情深缘浅。我认命了。"吴玉呜咽着。
"你来的时候,王平同意吗?"万里止住悲伤,强作欢笑。
"他不知道,我很少回去,一直住在妈妈家里。"
"你们关系不好吗?"万里吃惊地问。
"怎么说呢?他对我很好,百依百顺,可我接受不了她。"吴玉叹了口气,为难地说。
"你这样哪里像个妻子?你可是他的合法妻子啊。时间久了,人家会有怨言的。"万里心乱如麻。
"不知这种关系能维持多久?我也不知道。顺其自然吧。"
"我能说什么?只能祝福你们,希望你们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万里望着吴玉的眼睛。
吴玉也看着万里,都在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吴玉把手掌印在玻璃上,火辣辣的眼睛看着万里。万里也把手掌印上去,让两个手掌合二为一。
"差不多了,时间到了。"警官在外面喊。
"哥,多保重。"
"玉儿,多保重,一路平安。"
万里向外面走,一直回着头。不停地挥手,摇得手拷哗哗的响。
吴玉也在挥手,她一直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