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又过了一个星期,房禄军终于正式地跟儿子谈起了这件事情,不过主要是说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困难,什么你还小,你妈妈不懂做生意,赔钱了咋办之类的话。
不过论口才他哪里是房长安的对手,被房长安一一忽悠过去,没辙了,房禄军只得同意先找厂子聊供货,就算谈成了也只开店,不买房子。
房长安于是又开始给他分析早买房子的好处已经房子必然涨价的道理,并且顺口就把沈诚立也给拿来佐证,说他就是做房产生意的,国家政策怎样怎样,现在的情势怎样怎样。
房禄军对这些了解不多,自然说不过儿子,房长安就一边继续劝老爹,一边撺掇着老妈赶紧辞职。
与此同时,他第二天就给沈诚言打了电话,很不见外地直接拜托了他三件事情。
第一是帮忙找转让或者出租的店面,最好靠近学校。
第二是帮忙找房子,两三万就行,太贵了买不起。
第三是帮忙找学校,这自然是给弟弟妹妹找的。
这三件事情每一件都不是小事,沈诚言听完直接气笑了:“你这是当儿子还是当爹啊,怎么感觉你才是一家之主似的?”
“我要是一家之主就好了,现在正在哄一家之主呢。”
房长安与沈诚言的相处模式有点古怪,沈诚言在情感上几乎把他视为子侄,不过在一些具体事务上,则完全是一种平辈讨论的模式,并且大多时候是以房长安的意见为主,对他冒出来这样的想法并不感到很奇怪,只是觉得他现在这样“当家”的样子有点怪异。
不过对房长安拜托的事情倒没有觉得麻烦或者不耐,一方面是确实把他当成自家人一样看待,另一方面也是最近实在太无聊了。
他辞了职,暑假包子铺又没啥事情,只留了张飞夫妻俩,维持店里的生意,其他人都给放假了,他自己同样也放假,已经陪媳妇到外面旅游两圈了,回到家也是整天二人世界浓情蜜意,身体都有点扛不住了,也很期待暑假早点来,或者找点事情干。
从容相当于暑假工,但刚开始进厂的时候没说,这年头的农民工保障还没有那么健全,拿不到工资的事情常有发生,她为此深感不安,房长安于是又开始给她做思想工作,说劳动局在哪里在哪里,开厂的有多怕劳动局之类。
从容找了个家里老人生病,不再继续打工的借口,最终讨回了工资,这时候已是八月中旬,母子四人已经准备要回家了。
辞职之后,房长安带着老妈开始按照之前踩点决定的路线,一家家的鞋厂去找人谈,老板自然没那么容易见到,基本每一家都要去第二趟,有的还要三四趟,而且人家一开始还比较热情,后来听说他们只是自己开店,要的货太少,马上就没有兴趣了,甚至有的直接撵人。
房长安并不意外,从容却有点受挫,不过她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开店,也有一股韧劲,加上谈过几次,不再那样害怕了,受挫之后反而更加积极起来。
母子两人把附近的鞋厂几乎跑了一遍,最终谈成了两家意向,鞋厂做工多是反季,也就是夏天的鞋子大多在冬天做,冬天的鞋子大多在夏天做,这时候夏天的鞋子已经很少生产,春秋的鞋倒还有。
于是母子俩又商量着选了款式,多是以年轻人为主,第一批先订了六百双鞋子,价格从两块到十多块不等,最贵的十一块钱一双。
六百双鞋子共三千四百多块钱,均价接近五块七,这让从容第一次见识到了生意场上的利润有多大。
不过接下来还有运输成本,包括开店还有前期投入。
因为第一次生意,两家鞋厂都不放心,一开始要全款,母子俩给人磨了好几天,终于先付了一千五的订金,一家七百一家八百。
实际上现在店面还没定,鞋子是不用急着定的,从容第一次做生意,考虑还不周全,房长安自然想到了,但他担心爸妈会中途打退堂鼓,所以反而撺掇着老妈早点把钱给了,比鞋厂还积极。
这样一来,钱给了,从容想反悔都没法子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晚上房禄军听说订金都给了,气得大骂从容没脑子,从容自己也有点后悔,不过已经没法子了,人家不可能给退钱的,只好赶紧买票回家,准备开店的事情。
沈诚言那边很有效率,三件事情基本全部办妥,最重要的自然是店铺,他找到了两家可以接手的店铺,一家转让,一家闲置。
前一家在镇中心的商业街里面,这里是灯塔附近的一条丁字街,衣服箱包鞋袜大多集中在此,算是整个镇子里面最繁华、人流最密集的地段,租金也比较贵,一年要五千以上。
另一家则在镇一中附近,位置也不错,不过店面不大,离镇一中距离也比较远,有两百多米,对于学生来说不够方便,加上镇一中封校的缘故,之前开的一家面馆年后不久就关门了,到现在也没找到接手的人。
这地方租金比较便宜,一年只要两千多。
沈诚言比较建议房长安选择商业街,但房长安考虑之后,还是决定要市一中旁边那家,主要因为商业街那边的店铺普遍虚报价格,售价完全根据顾客的砍价水平来,同样一件东西,成交价格从八九十到二三十不等,可以差两三倍。
店铺的利润也都从这里来。
而从容显然没有这样的手段和心性,既然如此,就先缩减成本,而定价,房长安也决定按照专卖店模式,不讲价,不管谁来,任你口若悬河,一毛钱不降。
这样一来,固然会失去不少不少顾客群体,但可以吸引不善于降价的学生群体,而一中的封校也没有太多影响,因为学生平时也很少出门买东西,基本都是等周末。
地段上,一中附近虽然不如商业街人流量大,不过距离二中、海天都不算太远,走路也就二十分钟左右,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在学生群体中的影响力来打开局面。
当然,这绝不是强迫性质的。
房子方面,沈诚言只推荐了一处,说是他一个熟人的,家里都搬去了县城,这处房子就准备卖掉,也在镇子东街,位置处于房禄国家和沈诚言家中间,灯塔那条街往东被转就是。
按沈诚言的描述,楼房格局与房禄国家里类似,也是大院里面的小院,单层接近五十平米,一楼客厅、厨房、卫生间,有一个卧室,楼上是三个卧室加一个小客厅,面积都不大,相对有点逼仄,但房子装修、保养的都不错,而且位置也好,以后大概率还会升值。
对方对外报价是两万五,沈诚言给要了一个底价,两万二。
单层近五十,两层就是九十多,四个房间、两个客厅加厨卫,房长安盘算了一下,应该是可以接受的,主要是价格确实不贵,大爷家提前买了三四年,面积比这还小,也要接近两万。
房长安对沈诚言还是比较信任的,但总要领着爸妈……至少是老妈去看看,沈诚言也明白,反正房长安他们马上就要回去,也不记在一时。
至于最后一件事情,也就是房长明和房嫣然的转学问题,则是最简单的,一方面买了房子就可以迁户口,另一方面则是有熟人好办事:那个经常往沈诚言家里领人的苟筑的堂兄,就是镇一小的副校长。
按沈诚言的说法就是“打个招呼的事情,连烟都省了”。
如果是沈诚言自己的事情,自然如此,不过沈诚言替别人帮忙,显然还是要表示一下的,不过找他的人是房长安,沈诚言因此把这些人情应酬都给担了下来,不想让他太早沾染这些。
房长安对此心知肚明,不过感他一番厚意,自然也不说破,只是口头表达了感谢,将这些默默记在心里面。
对于沈诚言来讲,这些事情可能真的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但对房长安他们一家人来讲,这是实实在在的在改变命运。
比较尴尬的是,房长安把店铺、房子、转学都基本弄完了,房禄军还没同意买房子和房长明、房嫣然转学的事情。
先斩后奏肯定是不可取的,因此房长安只能先加紧劝告,同时把房长明、房嫣然和从容都说服,加入了劝说老爹的大军里面去。
从容既然已经决定开店,那么买房子、转学,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自然是支持的,房长明和房嫣然都有点怕转学,不过听房长安描述了转学到镇上的种种好处,比如有很多吃的玩的,有新房子住,而且还可以跟村里小学的同学炫耀,很容易就都被说服了。
房禄军见状,孤军顽抗也没有意义,索性给了一句:“我不管了!我管不了你们了!你翅膀硬了!自己飞去吧!”
话这样说,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管,房禄军仍然不想要用儿子的钱,或者说能少用就少用,把自己上半年的工资全部都取了出来,管工资的老板娘不答应,说没钱,他脾气上来,又跟老板娘吵了一架,好在吵完之后,发完脾气也就冷静了下来。
只论头脑,房禄军无疑还是很聪明的,只不过情商太差,在同意了开店的情况下,买房子、转学都是接下来必然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也明白,只不过放不下面子。
年后上班,房禄军的工资涨到了两块七一个小时,每个月差不多有八九百块钱,如今是农历六月,他上了六个月的班,这个月因为妻儿都在,加班不多,不过工资也有接近五千块。
下班之后,他又到了电话亭里面给房禄国、房霞、房禄勇都打了电话,看能借到多少钱,犹豫了一下之后,又给房燕也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