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再次见到峨眉四秀时,西门吹雪已杀了独孤一鹤。
他们准备去吃饭,因为西门吹雪饿了。
杀人是一件体力活。
那是一家本已该关门了的小酒店,在一片林叶浓密的桑树林外,主人家在前面搭了间四面有窗户的小木屋,卖些简单的酒菜给过路的客人。
酒店里只有三张木桌,却收拾得很干净,下酒的小菜简单而清爽。
峨眉四秀就坐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谈论着什么,又说又笑,一看到他们进来,却停住了口。
孙秀青的脸变得通红,直红到耳根子,因为她看见了西门吹雪。可是,下一刻,她的脸又白了,她看到另一抹眼熟的白色。下意识地,她看向覃逆的脸。
覃逆没有戴帷帽,但她带了三个非常有用的男人,他们有效地替代了帷帽的作用,足以让任何麻烦却步。
那是一张非常美的脸。
孙秀青心里有些酸涩。她突然听到旁边的师妹石秀雪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转头,她看到石秀雪也在看覃逆,脸上满是敌意。
孙秀青这才注意到,覃逆是站在花满楼身边的。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希望,她知道这是不应该的,但是……
覃逆感觉到了石秀雪的敌意,这个女孩非常爽直,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喜欢花满楼,而且毫不回避这种感情。
“6小凤!”打招呼的是马秀真,“你见到苏师兄了吗?”她们在找苏少英。
6小凤摇了摇头,他当然没有见到苏少英,事实上从珠光宝气阁分手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他,“他没有找你们?”
石秀雪道:“我们一直在找他。”
花满楼道:“他有没有可能回了峨眉?”
石秀雪脸微微红了,看着他,道:“不会。事情还没有办完,不过,也许他去找师傅了。”
西门吹雪突然道:“独孤一鹤死了,我杀了他。”
峨眉四秀的脸色全都变了,尤其是孙秀青的脸上,更已苍白得全无一点血色。
孙秀青失声道:“你……你说什么?”
西门吹雪道:“我杀了独孤一鹤。”
石秀雪突然跳起来,大声道:“我二师姐这么喜欢你,你……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谁也想不到她居然会说出这么样一句话,连西门吹雪都似已怔住。
覃逆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皱了皱眉,她的目光转向孙秀青,似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她忽然慢慢问道:“这两者有因果关系吗?”
6小凤和西门吹雪,包括峨眉四秀都看了过来,孙秀青本来一阵红一阵白的脸上也出现怔愣。西门吹雪的目光微微有些异样。
覃逆平静地扫视一圈众人,道:“我说错了吗?6小凤就很喜欢看花,可看花一见他就咬。”
6小凤突然蔫了,那只小凶狗!花满楼也有些尴尬,因为“看花”这个名字。
西门吹雪道:“看花?”
覃逆道:“我的狗狗。”
6小凤道:“一只凶巴巴的小恶狗,看花满楼用的。”
花满楼立刻感觉到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与平时似乎有所不同。微微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花满楼突然摇摇头,笑了。
孙秀青脸色苍白,突然咬了咬牙,双剑已出鞘,剑光闪动,狠狠的刺向西门吹雪胸膛,“你杀了我师父,我跟你拼了。”
西门吹雪并没有出手,他伸手在孙秀青肘上一托,她左手的剑,就打在自己右手的剑上。
双剑相击,孙秀青只觉手肘麻,两柄剑竟已忽然到了西门吹雪手里。
西门吹雪冷冷道:“退下去,莫要逼我拔剑!”
孙秀青脸色更苍白,目中已有了泪光,咬着牙道:“我说过,我们今天全都跟你拼了,若是杀不了你,就……就死在你面前!”
西门吹雪冷笑道:“死也没有用,你们若要复仇,不如快回去叫青衣一百零八楼的人全都出来。”
孙秀青却好像很吃惊,失声道:“你在说什么?”
西门吹雪道:“独孤一鹤既然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青衣楼……”
孙秀青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怒目嗔道:“你说我师父是青衣楼的人?你是不是疯了?他老人家这次到关中来,就因为他得到这个消息,知道青衣第一楼就在……”
忽然间,后面的窗子外“铮”的一响,一道细如牛毛般的乌光破窗而入,打在孙秀青背上。
事突然,众人都没有准备。
孙秀青的脸突然扭曲,人已向西门吹雪倒了过去。石秀雪距离后窗最近,怒喝着翻身,扑过去,但这时窗外又有道乌光一闪而入,来势之急,竟使她根本无法闪避。
覃逆却已有了准备,长刀出鞘,刀光一闪,已将石秀雪击向另一方,险险躲过那道乌光。
她突然觉这种救人方法还真实用。
6小凤已从一扇窗子里掠出。
覃逆转头看向石秀雪,“青衣第一楼在哪儿?”
石秀雪摇头,“不知道,师傅只告诉了孙师姐。”
这时孙秀青人已倒在西门吹雪身上,西门吹雪一手扶住了她,另一只手反腕拔剑,剑光一闪,他的人和剑竟似已合为一体。目光一转,看向覃逆,他们仿佛已心有灵犀,西门吹雪手臂一抖,孙秀青已落入覃逆怀中。
西门吹雪穿窗而出,覃逆抱着孙秀青紧随其后。
两人的动作都很迅,马秀真、叶秀珠怒喝着,也跟着追了出来。石秀雪已从地上爬起来,迟疑地看了眼花满楼,咬咬牙,也追了出去。
夜色深沉,晚风吹着窗后的菜园,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再过去那浓密的桑林中,却有犬吠声传来。西门吹雪的剑光已入林。
马秀真和叶秀珠竟也不顾一切的,跟着扑了进去。桑林里的几户人家都已睡了,连灯光都看不见,西门吹雪的剑光也已看不见。一条黄狗冲着向林后的小路狂吠。
马秀真道:“追,我们不管怎么样,也得把老二追回来。”一句话没说完,两个人都已追出。
6小凤却没有再追了,他忽然在树下停住,弯腰捡起了一件东西……
风从窗外吹进来,从门外吹进来,吹在花满楼身上,他忽然感觉到风中传来一阵芬芳的香气,听到后窗“格”的一响。
他立刻回头,准备跃起。
但这时候后窗外已响起一个人温柔甜蜜的声音,轻轻对他说:“你不要吃惊,是我!”
花满楼沉静下来,他轻轻道:“上官飞燕。”
“不错,是我,想不到你居然还听得出我的声音。”
一个人轻飘飘的从后窗掠进来,幽幽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已忘记了我!”
花满楼沉默了下来,良久,他忽然道:“有一天我听见了你的歌声。”
上官飞燕沉吟着,道:“是不是在万梅山庄外,那个破旧的山神庙里?”
花满楼道:“嗯。”
上官飞燕也沉默了很久,才轻轻道:“可是你找去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花满楼道:“你为什么要走?”
上官飞燕的声音更轻,道:“你也该知道,我并不想走。”
花满楼道:“有人逼你走?”
上官飞燕道:“那支歌也是别人逼我唱的,本来我还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后来才知道,他们是想诱你到那庙里去。”
花满楼道:“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上官飞燕并没有回答这句话,她的声音忽然开始颤抖,仿佛很恐惧。
花满楼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恐惧,但是他并没有说话,他突然想起覃逆的话――我一般不骗人,我骗人的时候从来没人不信的。也许女人天生就会骗人的吧。
他忽然又想起覃逆的另一句话――世上犯罪的原因有千百种,总结起来,不过为情、仇、利、名,然而,最不可饶恕的,却是灭口,只有丧失了人性的十恶不赦之徒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
如果不是覃逆出手及时,或许已有一个无辜的少女躺在这里,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吧。
花满楼感觉到上官飞燕的手已搭在他的手臂上,他突然不想再看着她做戏了,6小凤或许对覃逆的话有所怀疑,但他却已相信了覃逆。上官飞燕和上官丹凤是同一个人,瞎子有时候看得比普通人更清楚。
他轻轻将上官飞燕的手拂下手臂,没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他已不想再见到这个手上可能沾满无辜之人鲜血的人了。
上官飞燕愕然地看着花满楼离开,他脸上的厌恶之情是那样明显,仿佛他从来不曾爱过她。
“不可能的,他明明应该已经爱上我了。没有一个男人会不爱我的。就连他……他……也是这样说的……”上官飞燕喃喃地道,“他的话从来都不会错的……从来都不会错……”
空旷的夜色里,没有人听到她的喃喃自语,更没有人知道她口中的“他”究竟是谁。</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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