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展修的神色让傅佑元有一种错觉,似乎一直以来他所追求的文武双全只是为了自己一人。千言万语在此刻也只汇成了一个“好”字。
面对傅佑元如此淡然的反应,展修只在心中叹惜了一声,本以为这会是一个突破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的好机会,可是眼下,看起来自己似乎还有很漫长的一段路要走。傅佑元想要当皇帝,这件事对于展修来说,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只是,傅佑元真如同上一世那般成了皇帝,他们二人若想要在一起,将面对的问题会多很多。而且皇帝不能没有后宫,就算傅佑元能坚持不封后、不纳妃,可这样的坚持在重压之下又能够坚持多久?五年?十年?亦或是一辈子?无论如何都不现实。
伸手抚上傅佑元凌乱披洒着的长发,展修道:“殿下再去歇息一会儿吧,莫要有太多的忧虑,一切皆会水到渠成。现下,殿下要做的却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扮好孝顺儿子,教那些朝臣们瞧瞧。”
“如何扮?”难不成要自己亲自去照料皇帝的衣食起居?就算他愿意,皇帝也不会让他近身的吧。
“很简单,百行孝为先。这一孝字却可以有很多表现方式,对殿下而言,可以是……”说罢,却是见展修身子忽然前倾,在傅佑元耳畔轻声说道:“上缴东越的兵权,暂不过问任何事情。待皇帝驾崩之后,殿下不可过早介入争权夺位的争斗,最好守在皇陵不问世事。我们要等,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后,再出来主持大局。”
守皇陵、静心等待,这两点傅佑元都能做到。只是展修所指的上缴兵权却是让他犹豫不决。
展修却是反问他道:“殿下在仔细琢磨一番,越王可是真的有兵权?”
一语惊醒梦中人,傅佑元猛地睁大了双目望向展修,他确实是养了私兵,可也是真的毫无兵权,如果说展修手下那些为抗击海盗而训练出来的水兵,那倒是可以先解散,因为那些本身就不是正规军,平日里没事他们也跟寻常百姓一样耕田种地。
展修见傅佑元的神色,便晓得他已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随后,展修又续道:“不过,却是还有一事,也希望殿下能够记在心上。”
“何事?”傅佑元也颇为新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素来处事不惊的展修露出如此凝重的神情。
“殿下想要这大尧的天下,想要往后长治久安,皇长孙不能留。”展修对于二皇妃却是只字不提,在他看来,二皇妃失去了皇长孙,她纵是再厉害,也掀不起大风浪来。况且,皇长孙是她所有的希望,将她的希望彻底打破,只怕她也会承受不住而崩溃。
闻言,傅佑元沉吟片刻,傅鸿轩是他看着长大的,要说不喜欢却是假,不过曾经天真可爱的孩子现如今也满是心机。若是从前,定是会觉得不忍,可是现在傅佑元觉得虽然自己下不了这个狠手,但是坐而不理倒是能够办得到。他这才开口道:“好,一切都依你。”
“殿下放心,我一定都会安排妥当。”
“嗯。”傅佑元微微颔首,他朝床榻那边走了两步,脚步有些犹豫,不多时,但见他转身回头对展修,面带别扭之色对展修说道:“你也一夜未眠,一同歇息吧。”
“……”展修略微一愣:这是在邀他一同入眠?同榻而卧?
将展修愣着不动,傅佑元别过脸,撇撇嘴,轻声呢喃了一句:“不愿就算了。”
哪知傅佑元话音未落,便见展修大步上前将寝宫的门给闩上,高声道了一句:“臣遵旨!”
再一次同傅佑元同榻而卧,展修的激动之情自然是“溢于言表”。他规规矩矩的仰面而卧,而身旁有半臂之隔的傅佑元却是背对着他侧卧。
相对于展修的激动,傅佑元则是在由一开始的紧张慢慢变得放松,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展修在身边缩带来的踏实感,傅佑元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兴许是这些日子以来他都不曾休息好,所以熟睡之后竟然发出了鼾声。
闻声,展修侧过脸望着傅佑元,竟觉得此刻打着呼噜的傅佑元很可爱,但是也略微有些心疼,只想将他拥在怀中好好呵护。
缓缓的朝傅佑元伸出手臂,试探的碰了碰他的腰身,发现他并无任何反应之后,展修这才大胆的往他那边挪了挪。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从半臂到紧紧相贴,展修这才闭上双目,稍作歇息。
在展修与傅佑元安然入睡的时候,病重的皇帝却是因为在无意间望见一颗亮晶晶的星星从夜空坠落下来而越发焦躁不安。
虽然陨石坠落本就是天体运行的自然现象,可是对于信奉神明的人来说,这种天象却是大凶之兆!
于是乎,原本就不愿意面对现实的皇帝,这一次更是变得惊恐不安。
人一旦陷入某种惊恐之中就会变得愈发疑神疑鬼,甚至是暴怒,从而会做出一些极不理智的事情。
“大尧的江山是朕的!是朕的!”皇帝双目无神,反反复复的叨念着这句话。近侍见了,却是惊怕得去唤了太医。赶来的太医想要替皇帝把脉,却被皇帝一把推开。
唰――
宝剑出鞘,剑锋直指太医,皇帝手里抓着剑,整个身子摇摇欲坠,他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大胆贼人竟敢谋害朕!朕的江山是不会落入你这贼人之手!”
太医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却不小心跌倒在地,近侍慌忙将太医扶起,担忧道:“陛下他……”
太医摇了摇头,却是不敢言明。这样的症状,分明是油尽灯枯之兆。而且之前还卧床不起的皇帝,现在居然还有力气拿着宝剑四处走动,这是在耗尽最后一口气力。
近侍自然是明白太医的意思,他对皇帝的死活并不担心,他担心的只有自己在新帝跟前是不是能够得宠。可是这新帝究竟会是谁?近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却是不动声色的退将下去,悄悄的去了皇后那处。无论新帝是何人,这皇后还活着呢。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近侍给皇后行了大礼。
皇后不悦地皱起眉头,天才刚亮,这不知礼节的阉货居然就来打扰她。心中虽是不满,可皇后还是得端着慈母的架子。只见她和颜悦色道:“你不在陛□边伺候着,到本宫这儿来却是作甚?”
“回皇后娘娘的话,陛下他……陛下拿着剑在寝殿乱砍,就连太医都近不了身……”
皇后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便晓得这皇帝怕是时日不多了。“本宫晓得了,你且回去吧。”可是皇帝却不能现在驾崩啊,这帝位由谁来继承他还没立下遗诏呢。而且那女人的儿子还没有除掉。
“是,小臣遵旨。”近侍又跪拜了一下,方才施施然的离开。
皇后细细琢磨了一番,却是让亲信去唤了皇长孙。一大早被传召的傅鸿轩匆忙赶来:“孙儿给皇奶奶请安!”
“轩儿过来,让皇奶奶好好瞧瞧。”皇后拉过傅鸿轩的手,越瞧这孩子越像自己那苦命的儿子,她忍不住叹一声道:“你父王若是还在就好了。”
“皇奶奶,莫要伤心,鸿轩会好好孝顺皇奶奶。”
“真是乖孙儿。”皇后又道:“你皇爷爷近日情绪不太稳,你莫要去看他了。况且听闻你十三皇叔也入了宫,现下,也理应给他们父子相处的机会。”无论是皇帝失手砍伤砍死傅佑元,还是傅佑元伤了皇帝,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好事。
傅鸿轩脸色微沉,小叔进宫的消息他已经获知,明明自己已经将j□j都告知了,他却为何还要“深入虎穴”?而皇后的弦外之音他自然是听得明白,老皇帝眼下病糊涂了,真是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与皇后想的差不多,只不过傅鸿轩却是要是借着这个机会除掉九皇子。
“皇奶奶鸿轩不会去打扰皇爷爷养病的。”傅鸿轩心中已经在盘算着该如何诱引九皇子去见老皇帝。思来想去,却只有一个法子。只不过这个人选,却是极为重要。傅鸿轩从皇后这里知道了那个近侍。或许那个近侍是个值得利用的好棋子。
陪皇后用过早膳之后,傅鸿轩便让人去找了那个近侍。几番试探下来,傅鸿轩才决定就用此人。
“本殿下却是有事想要你帮忙。”
“小臣诚惶诚恐。能够为皇长孙殿下办事,是小臣百年修来的福分!”
“此事你若是办成了,好处不会少了你。本殿下也不会亏待与你。不过,若是办不好,可是会有性命之忧。”
“小臣拿自己的脑袋保证,自会办得妥妥当当!”
“甚好。”说罢,傅鸿轩便招招手:“你且附耳过来。”他对近侍耳语了两句,近侍微微点头,记下了傅鸿轩所交代的事情。不过,他却还是有些担忧:“万一陛下清醒过来了,该如何是好?”
傅鸿轩笑道:“此事你就不必担忧,只管按我说的去办。”
“好,小臣这就去办。”
“不必着急,你晚上半日即可。”
带近侍走后,傅鸿轩立刻回自己那儿将事情都告诉了他的母妃,并询问道:“母妃,可有什么东西被人吸入体内之后,可使人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