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莺儿的解释之后,赵弘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陪席的女子,竟然都是一方水榭训练出来的女子,怪不得一个个勾人心魄。
就好比弟弟桓王赵弘宣,殿内那些在这方面并无多少经验的年轻人,仿佛是被这些曲意迎合的女子勾去了心魄,虽感觉浑身不自在吧,却又忍不住偷瞄两旁的那些女子。
六叔还真是大手笔啊
赵弘润暗暗想道,他想想也知道,训练这些女子究竟要花多少人力物力以及精力。
更让赵弘润暗自诧然的是,这些女子皆是上品,非但美貌绝伦,更懂得魅惑之术,这不,已有好些贵族,被这些女子迷得神魂颠倒。
“殿下您瞧什么呢”挪了挪位置,莺儿已半倚在赵弘润身上,似是吃味地说道:“难道殿下有了我姐妹二人伺候还不够么不许看那些人”她作怪地用手捂住赵弘润的双眼。
赵弘润知道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待等他将她的手拉下来,下意识地捏在手里时,他就本能地感觉到了两股灼人的视线。
左边那道视线来自嘟着嘴一脸吃味的乌娜,右边那道视线,来自面无表情的芈姜。
要命了
赵弘润不禁感觉有些头疼。
好在这时候,魏天子的出现替他解了围。
“陛下驾到。”
随着谒官一声唱报,魏天子领着沈淑妃与乌贵嫔二女,从殿内的偏门迈步来到了殿内,身后跟着大太监童信与几名小太监。
见此,殿内众宾客纷纷起身,拱手而拜:“我等拜见陛下。”
就连芈姜,亦在赵弘润起身的同时,起身行礼。
“平身。”魏天子摆了摆手,搀着沈淑妃与乌贵嫔来到主位,随即自己坐于当中,笑着说道:“今日君臣同乐,刨除那些繁杂的礼俗。”
见此,殿内众宾客这才陆续就坐,唯独怡王赵元俼仍站着,举起双手,轻轻拍了两下。
霎时间,钟鼓齐鸣、奏乐声起,又有两队妙龄女子穿着单薄的罗裙,步伐轻盈地从殿外涌入,于大殿的正中央,翩翩起舞,为筵席助兴。
而此时,内侍监的太监们,亦领着一些女子,端上菜肴,呈献于魏天子与殿内众宾客的面前的案几。
不得不说,今日的宴席,菜肴着实异常丰富,单单上菜,就花了整整半个时辰,以至于赵弘润都有些心疼那些在殿内翩翩起舞的妙龄女子。
而待等菜肴差不多上齐之后,这些献舞的妙龄女子这才徐徐退离正殿,而此时奏乐声也暂时停了下来按照规矩,此时应当由魏天子说出祝酒词,并且第一个下筷,其余宾客才能动筷。
“都说了今日无有那些繁杂的礼俗嘛。”魏天子抱怨了一句,引起殿内附和的笑声。
在片刻的沉思后,魏天子举起手中酒樽,正色说道:“谨祝我大魏国运昌隆、千秋万代”
听闻此言,殿内众宾客亦纷纷举杯,齐声附和:“祝我大魏国运昌隆、千秋万代”
礼罢,奏乐声再次响起,又有一拨妙龄女子盈盈走入殿内,献舞助兴。
此时,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不管众宾客间以往是否存在矛盾,但此时此刻,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或大快朵颐品尝着陈列于案几上的菜肴,或欣赏着殿内中央那些妙龄女子的献舞,或与身旁陪酒的姬人调笑,相信在场绝大多数人,此刻都有中不虚此行的感慨。
万恶的上流贵族的奢靡生活啊
赵弘润心中感慨了一声,随即毅然决定投入其中。
有选择的话,他更希望日日笙箫、犬马声色,谁愿意整天到晚忙碌于那些忙不完的国家大事啊。
此时,天色已逐渐变暗,但中宫正殿内的气氛,却丝毫不减。
尤其是当谒者报出魏天子这次在皇狩期间的斩获时,殿内更是歌颂声一片,直将体型已严重走形的魏天子夸赞地仿佛跟魏国第一勇士似的。
而继魏天子之后,谒者也陆续报出了其他人的斩获,此时赵弘润才知道,原来皇狩期间还有一个比较猎物多寡的活动,狩猎最多猎物的前几人,都能有幸得到魏天子赐下一件随身携带的物什,大概是玉佩什么的。
据说往年,燕王赵弘疆还在大梁的时候,每每皆能拔得头筹。
不过对于赵弘润来说,这御赐之物也没啥稀罕的,只不过是几块具有些许纪念意义的破玉佩而罢了相信参与这个活动的人,也是看中这个御赐之物的意义,而不是玉佩等物本身。
顺带一提,今年的活动,似乎是被赵元俨的长子赵弘旻、吏部尚书贺枚的孙子贺崧、以及成陵王世子赵成瓒三人赢得,这让赵弘润暗暗惊讶:堂兄赵弘旻,看似文质彬彬,原来也是弓马娴熟的狩猎好手。
唔,日后可以讨教讨教。
赵弘润暗暗想道。
不知过了多久,中宫殿内的诸多宾客们,大多已酒足饭饱,正搂着各自陪酒的姬女调笑风声。
隐约间,众人听到殿外传来一阵阵喧杂声。
起初,殿内的宾客们还没注意,可待等到殿外的响动越来越明显时,众宾客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以至于殿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而这一安静,殿外的动静就听得愈发清晰了除了怒号喝骂以外,还有诸如兵刃击触的声音。
“怎么回事”
“殿外怎么了”
“发生了何事”
殿内众宾客顿时慌乱起来。
“陛下这”成陵王赵燊震惊看向魏天子,他本能地感觉到了情况不对。
倒不是怀疑魏天子,毕竟魏天子没有任何理由,会在皇狩这种盛事上对殿内的诸多宾客动手。
要知道,参与了这次皇狩的贵族,几乎占到魏国贵族的一半,不夸张地说,要是这座宫殿出现什么闪失,魏国几近要亡国。
因此,成陵王赵燊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有贼子来袭
“莫不是要铲除我等”甘谷魏氏的家主魏子迓小声对天水魏氏的家主魏罃说道。
“稍安勿躁。”天水魏氏的魏罃摇了摇头,他不相信魏天子赵元偲会做出这种事。
而面对着成陵王赵燊的询问,魏天子先安抚了有些惊慌的沈淑妃与乌贵嫔,随即,他扫视在座的众宾客,淡淡说道:“无碍,只不过是有些鼠辈欲搅和今日的盛宴而已。”
说罢,他转头看向南梁王赵元佐,淡笑着问道:“对此,南梁王有何想说的么”
听闻此言,殿内众宾客纷纷用惊疑的目光看向南梁王赵元佐,就连赵弘润与赵弘宣二人亦不例外,然而,南梁王赵元佐只是摇了摇头,淡淡说道:“陛下明鉴,臣与此事毫无关系。”
而此时,坐在殿内席间的三卫军总统领李钲站了起来,抱拳说道:“陛下,容末将去探探究竟。”
说罢,他走出席列,迈步走向殿门,可没走几步,就见他忽然站住了脚步,身体摇晃起来,仿佛脚软般,一下子跌坐在地。
“酒水有毒”李钲吃力着扶着旁边的案几站了起来。
话音刚落,还不等众宾客慌乱起来,就听有人不轻不重地陈述道:“并非是毒,只是一种麻药而已对人并无什么害处。”
顿时间,整座宫殿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旋即,他们目瞪口呆。
原来,开口的人,竟然就是怡王赵元俼。
“六叔”赵弘润难以置信地看向赵元俼,脑袋空白一片。
“要我出手么”芈姜轻声问道。
旁边,雀儿闻言一愣,当即手腕一翻,露出一根金簪,随即,她捏住金簪的一投,欲用此物挟持芈姜,只可惜,芈姜的速度更快,操起一根银筷挡住了那支金簪,随即,顺势将筷头点在雀儿的肩窝。
雀儿右手失力,手中的金簪掉落在地。
而待她回过神时,芈姜手中的银筷筷头,已轻轻抵住了她的咽喉,她淡淡说道:“你没有杀意,所以我不杀你,不过别动。”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到从旁传来了莺儿的笑声:“真意外,你们两位怎么就没事呢不过,还请放下手中之物吧,芈夫人。”
芈姜回头看了一眼,皱眉看到莺儿正倚在赵弘润身上,手指轻轻摩擦着后者的脸庞。
“别冲动,所有人都能平安无事。”她轻声说道,既是说给芈姜听,也是说给赵弘润听。
“”芈姜皱了皱眉,终究放下了手中的银筷,任凭雀儿从地上操起那支金簪将其制住。
宗卫卫骄、高括、吕牧三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相比较不受麻药影响的赵弘润与芈姜二人,其余众宾客更是不堪,只感觉全身无力,以至于被他们之前还搂在怀中的姬女们,纷纷都给制服了。
其实制不制服都不打紧,因为他们此刻全身乏力,连站都站不起来,他们原以为这只是过度饮酒的后遗症,没想到酒水里居然下了药。
而唯独没有饮酒的大太监童宪等几名内侍监的人,此刻已警惕地将魏天子与沈淑妃、乌贵嫔三人护在当中,惊疑不定地看着怡王赵元俼。
居然
魏天子扫了一眼殿内那些占据着主导地位的女子们,面色难看地看向怡王赵元俼,纵使他也没有想到,像什么殿外的阳武军、禁卫军,居然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杀手锏居然是这些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不过魏天子并不担心,因为他太了解赵元俼了,这个兄弟向来心慈手软,做不出来犯上作乱的事,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个兄弟会不会被人利用。
“老六,这些女子,是你的人”魏天子平静地问道,仿佛一点也不在意眼前的局势。
“皇兄也没料到吧”赵元俼带着几分苦涩笑了笑,随即抬手介绍道:“她们,是我这些年以一方水榭为名所收养的义女夜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