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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徐顺本很惬意,尤其是刚才看了管家刘大福送来的账本之后,心中就更加高兴。
刘大福见徐顺本心情高兴,趁机道:“老爷,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我们联合多家织坊老板筹集了十几万两银子,正在全力抢购松江府一带的棉花,目前,仅仅只是我们徐家就囤积了过一万袋棉花。”
上万袋棉花。
不用想,这么多的棉花,简直就是堆成了山,肯定壮观,徐顺本满意得点一点头。
徐顺本道:“这次我将全部家底都拿出来了,我就是要准备大干一场,前不久,那个张丰不是还打了二宝吗,这次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徐二宝被张丰用板砖拍了,回来之后,自然找徐顺本哭诉了一番,这就更加坚定了徐顺本的想法,这次一定要搞垮张家。
上次设了一个小小的陷阱,本来是想图谋张家的那一处宅院,但没有得逞,还被张丰弄得面子全无,这一次,徐顺本觉得机会来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刘大福这个狗头军师道:“老爷,听说张家的纺织工厂快建成了,他们还准备雇用大量的织工,城里到处都贴了他们的告示。”
徐顺本冷笑道:“这一次,没有棉花,我看他们怎么开工,还想雇人,哼哼,我们一定要将这事情搞砸,让他们雇不到人。”
刘大福眼前一亮,马上惊喜的道:“老爷,您有好办法。”
徐顺本点一点头,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番,听完之后,刘大福一脸欣喜,拍着马屁道:“老爷,您真是高明,这样一来,我看谁还愿意去张丰的纺织工厂做事。”
徐顺本哈哈一笑,然后道:“这件事情,按照我计划去做,另外,继续抓紧抢购市面上的棉花。”
………
松江府一带,棉花价格一直攀升,从以前的一斤棉花五、六分银子,一直涨到了现在的两钱银子以上,价格足足涨了四倍。
现在,松江府市面上的棉花基本被买光,顺带的,附近苏杭一带的棉花也是大涨,很多商人跟风,大肆抢购棉花。
张丰正在仓库查看,偌大的新建成的仓库之中,也堆放了不少棉花,这些棉花,全部都是一钱银子以下的价格购买的,棉花的采购价格从五、六分银子到八、九分银子不等,当棉花价格涨到一钱银子以上的时候,张丰果断的停止采购。
大宗采购,价格本来就比零售稍便宜,一钱银子的价格,张丰觉得是天价,就是八、九分银子,张丰也觉得贵,因为平常的话,大宗棉花的采购价格一般为四分银子左右。
这些棉花,不算很多,但也不算少,这些棉花花了张丰一万多两银子,至少能满足一个月多的生产需要,可以看出来,杨升海办事得力。
杨升海道:“老板,现在松江府一带已经很难买到棉花,就是附近苏杭一带,棉花的价格也跟着上涨,虽然涨得不是这么离谱,但也到了七、八分银子的高价。”
七、八分银子的高价,再加上运输费时费力,基本上堵死了从附近苏杭一带购买棉花的这一条路。
如果张丰不解决这个难题,不能低价买到大量的棉花,东方纺织厂开工一月之后,马上就会面临无米之炊,面临着全面停工。
杨升海道:“老板,我已经查清楚了,棉花的价格真如您所料,全是徐家抬起来的,徐顺本将自己的家底全部拿了出去,足足买了近十万两银子的棉花,另外,还拉拢了一些织坊的老板,他们一起,将松江府一带的棉花全部囤积起来。”
“徐顺本他们像疯了一样,不管棉花价格多少,他们都进行抢购,就是已经到了两钱银子天价,他们也抢购了不少。”
闻言,张丰心中一阵冷笑,真是疯狂,这简直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难道老子挖了他们家祖坟。
………
这几天,在松江府老百姓之中流传着一个大好消息,“东方纺织厂”要大量雇人做事,开出的工钱也让不少人很是心动。
纺织厂被正式名为“东方纺织厂”,工厂大门处,匾牌已经竖立起来,一切像模像样,这是大明朝的第一家工厂,不再是手工作坊。
“工厂”这个概念也渐渐的被松江府的民众所接受,同样的,“工人”这个新词也被松江府越来越多的人所熟知。
东方纺织厂在松江府各处贴出了告示,从明天开始,招收五百工人,同时,还招什么“工头”,“车间管事”,“部门管事”,“工厂大管事”等等,这些职位的基本要求是晓文识字。
对于这些职位,开出的工钱也非常可观。
像“工头”之类的每月大约能拿三两银子,那个“车间管事”和“部门管事”每月能拿五、六两银子,“工厂大管事”待遇就更高,每月更是能拿十两银子以上。
这样的待遇,在工钱普遍比较低的大明朝,这简直就太吸引人了。
一两银子几乎能买一石米,能解决一个四口之家一个月的温饱问题。另外,按照当时的薪资水平,一个柴薪皂隶(也就官员的跟班,相当于勤务员)一年的收入大约2o两。
而底层的苦哈哈,如长工,各店铺的活计,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就赚几两银子,相比东方纺织厂开出的待遇,简直就相差几条大街。
东方纺织厂的一个雇工,最普通的雇工,一月能拿到一两银子左右的工钱,一年下来就是十几两,且还稳定,属于旱涝保收,而上述的工头、车间管事等工钱就更高,这让很多人心动,甚至于,一些读过书,但又科举无望的人,将自己的目光更是瞄准了那些车间管事,部门管事之类的职位。
待遇这么好,想进东方纺织厂的人就很多,在松江府的街头巷尾,酒肆茶楼,百姓们热议的话题基本上都是关于东方纺织厂的招聘事宜。
“老赵,东方纺织厂要雇人做事,每月的工钱至少有二两银子,到时我们一起去试一试?”
“老李,这么好的机会,我早就想去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我来叫你,我们一起去。”
东方纺织厂到处张贴了告示,告知大家,将雇人做事,还开出这么高的待遇,很多人跃跃欲试。
在大家热议的同时,一些谣言也传了出来,且这种谣言越传越盛,一些本来准备去试一试的人,顿时又有一点犹豫,观望起来。
某酒楼之中,大厅之中,正有几个短衫客在吃饭,可以看出来,这些短衫客都是干力气活的人。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议论着东方纺织厂雇人做事这件事情,一名短衫客正在高谈阔论,声音很大,几乎整个大厅半数以上的人都能听到。
这名短衫客大声的道:“这次我是想好了,以后不再干这力气活了,我要去东方纺织厂,每月赚一两多银子,多好啊!”
同桌的另外几名短衫客纷纷点头,看得出,大家基本上都是同样的想法。
此时,一名长衫客走了过来,阴阳怪气的道:“你们想得真天真,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闻言,这些短衫客纷纷一愣,刚才那名短衫客更是道:“这位兄台,这件事情,人家都到处张贴了告示,难道还有假?”
长衫客冷冷一笑道:“假不假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银子不是这么好赚的,听说凡是进入东方纺织厂做事的人,全部要签订卖身契,且终日不能出那围墙,一个月也只能和家人见一次面。”
整个大厅之中,正有不少食客,不少人正在听着,见长衫客这么一说,马上就有人大惊失色,其中一人站了起来,大声的道:“不能吧!”
长衫客道:“怎么不可能,你们看到那纺织厂周围高高的围墙没有,那就是要将你们全部关在里面,终日不停的做事,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哦。”
长衫客的话刚落,有人就做恍然大悟状,“难怪,难怪他们砌这么高的围墙,还要签卖身契,原来是要将大家关在里面给他们做事。”
“太狠毒了!”
“没有想道,原来是这样的。”
“……”
整个酒楼大厅之中,众人议论纷纷,而趁着这机会,这长衫客一脸得意,悄悄的走了,随着长衫客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人,原来这两人一唱一和,在传播谣言。
这样的谣言,越传越厉害,且还越传越离谱,且传出了好几个版本,更有一些人,暗地里对张丰破口大骂。
张丰也听到了这种谣言,不禁暗暗摇了摇头,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个徐家真是不安分,派人到处造谣。
这样弱智的谣言,相信者居然这么多,有这么大的市场。
这也难怪,老百姓们的观念根深蒂固,丫鬟小厮之类都是买卖的,签订终身的卖身契,如买一个丫鬟,价格还很便宜,十两,二十两就能买到。
素来都是买卖关系,张丰突然来了一个招聘,签订合同,谣言一起,很多人就相信了,以为这合同就是卖身契。
如果是在现代,自然没有人相信这样的低级谣言,但在大明朝,这给张丰造成了很大的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