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明媚的阳光从苍穹落在地上,日头正烈,凤栖宫外的桃花林仿若被一层金金点点的光晕笼罩在内,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守护在外的禁卫军手持刀锏,森冷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折射白光。
一名禁卫军低垂着头远远的跑來,被压低的声线透着丝丝沙哑:“统领,奴才奉太后之令前來参见皇后娘娘。”
“太后?”统领点了点头,挥手放人进去。
漫过幽径的鹅卵石小道,上了青石台阶,便听见紧闭的雕花大门内传出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啊……轻点……”
“下面一点,对,就是那儿。”
“恩啊……好舒服……”
断断续续的呻吟,让人浮想联翩,身侧的五指黯然紧握,他飞快敲响大门:“娘娘,奴才有事拜见娘娘。”
寝宫内,正躺在一张紫檀木躺椅上,衣衫半褪,露出雪白香肩的莫筱苒口中的声音蓦地停止了,她看了看身后正弯腰为她按摩的小竹,利落的坐起身來,小竹即刻上前,为她整理好衣袍。
“何事?”冷厉的质问声从她的红唇中吐出,这个时候谁会前來参见她?
小竹安静的站在一旁,为她将凌乱的发髻重新挽好,柔顺的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堆砌在胸前,她盘着双腿,一双清明的杏眼半睁半合着,浑身透着一股悠闲、懒散的气息。
“奴才奉太后之令,有事知会娘娘。”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挥挥手,示意小竹前去开门,太后脑子又抽了?刚才在御花园分道,这时候又來找她?
小竹蹬蹬的跑上前将门闩取下,吱嘎一声,雕花的红漆木门应声开启,那人迎着光,一身银质铠甲,利落的迈开修长的双腿走了进來,低垂着的头,厚重的头盔遮盖住他半张脸,只露出个下巴。
“你……”莫筱苒有些迟疑,却在那人抬起头來的一瞬,瞳孔蓦地缩进,朝着小竹吩咐一句:“你先出去。”
小竹一头雾水,看了眼站在莫筱苒面前的禁卫军,走出了房门,顺手将门带上。
门吱地一声合上,阻断了屋外的阳光,寝宫内,香炉冒着白雾般的烟气,莫筱苒歪着头,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白青洛,你有病吧?居然冒充禁卫军,还假传太后懿旨?恩?嫌命长了,脑子不想要了?”
这人,居然一身禁卫军的打扮,堂而皇之的來到她的凤栖宫,胆儿未免也太肥了!
白青洛将手中的刀锏搁到一旁的木桌上,取下头上的厚沉头盔,这才转身看向莫筱苒:“比不上你。”
喑哑的嗓音刺破空气扎入莫筱苒的耳中,她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什么意思?”
“皇后的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啊,”嘴角扯开一抹冷笑,钝钝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她迈进,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迎面扑來,似一座大山,蓦地从天空之上落下,狠狠压在她的肩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寒潭般闪烁着漫天寒霜,似刀削的冷冽脸廓,锋利、满含戾气,峻拔的身躯站立在躺椅之侧,左手忽然伸出,一把按住莫筱苒的肩头。
“嘶,,”她吃疼的倒抽一口冷气,这人按住的正好是她被枪座伤到的地方,如同被一把钳子夹住肩膀,火辣辣的疼,“白青洛,你找死吗?”
“怎么比得上你?”他眸中一抹冷色一闪而逝,轻轻弯下腰,妖孽般的面容在莫筱苒的视野里无限放大,双眸迸射而出的冷光狠狠扎入他的眼底,莫筱苒心尖微微一颤,有些不敢去直视他此刻暗潮涌动的视线,讪讪一笑:“那什么,有话好说,咱们别动手动脚的,成不?”
语调带着些许讨好的味道,连她自个儿也沒弄明白,为什么现在会这么怕他,心虚,前所未有的心虚,就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抓住,又像是第一次出轨,就被抓奸在床。
这么一想,莫筱苒眉心狠狠拧了一把,她干嘛要心虚?她又沒做错什么事!
将她骤然转变的神色看在眼底,白青洛怒极反笑,敢情她还能这般理直气壮吗?“是不是还想体验一会在湖里蹦跶的感觉,恩?”
莫筱苒回想起那晚,被他扔进池中,大半夜洗了个凉水澡,第二天还感染风寒,微微打了个寒颤,脸上的笑愈发殷勤起來:“不想不想,一点也不想。”
“哼。”一声冷冽的轻哼从他的鼻腔里传出,压住她肩头的手掌也缓缓松开了少许:“今天你在御花园可以说是风头大出啊。”
“还好,还好。”莫筱苒讪讪的笑着。
“不仅让文武百官对你刮目相看,连两国使者,也对你上心,莫筱苒,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白青洛意味深长的话语听在她耳中,怎么听都好似带着一股嘲弄的感觉。
莫筱苒身体一僵,摸了摸鼻尖,“好说,好说。”
“莫筱苒!”一声冷冽的低喝震得她耳朵一麻,头晕目眩,揉着耳朵,呆愣的抬起头,却看见白青洛脸色黑如泼墨,好似蕴藏着一股山雨欲來风满楼的危险,浑身的寒毛蓦地倒竖,她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想要后退,逃离这可怕的危险感,背脊抵在躺椅的椅背上,神色略显不安,“你别吼,有什么话,直说。”
她沒做错什么事吧?这人干嘛一副要生吞活剐了她的表情?
认识白青洛这么些日子,她还从未见他有过这种不怒而威的神色,活生生让人心尖发寒。
“在一堆人面前,挺身而出,你勇气可嘉啊。”
“……”莫筱苒嘴角的笑僵了。
“在前所未见的武器面前,孤身一人前去试枪,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我……”莫筱苒刚要解释,却在撞入他那双寒霜遍布的眼眸时,住了嘴。
“受了伤还能强忍,让我对你再一次刮目相看,恩?”
“……”完蛋!如果再听不出他话里的怒火,莫筱苒干脆自杀得了,她赶紧摇头:“你先冷静,听我解释。”
白青洛微微吸了口气,低敛了眸子,压下心底澎湃的怒火,缓缓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來:“说!”
“其实吧,我还是挺爱这条小命的,如果沒有九成十成的把握,我怎么会去做呢?对不对?”见他神色有少许的缓和,莫筱苒提高的心这才算落了下來,好吧,她得承认,他刚才的表情,实在是让她心尖发憷!“刚才那情境你应该也知道,在场就沒几个有把握的人,我也只能挺身而出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沒事吗?”
“这也算沒事?”前半段听着还勉强好听,可是后半段呢?白青洛如刀般锋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肩头,食指轻轻一戳,满意的听到她口中的冷嘶声,“这算是全身而退,恩?”
“小伤,只是小伤。”莫筱苒赶紧给他顺毛,“只是小伤而已。”
这具身体还沒有适应枪支的威力,这才会受伤,不过,比起让那些根本不懂的人到最后弄得骨折,这点伤,还真算不了什么。
“小伤?”白青洛轻轻一笑,那笑声,却让莫筱苒浑身发寒,不等她细问,肩头的衣衫猛地被他单手揪住,随手一扯。
“撕拉,,”
她瞠目结舌的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出手干净利落的白青洛,随后,视线缓缓下移,就看见自己原本整齐的衣衫,被他粗鲁的撕裂开來,破碎的衣裳,往外冒出许多白色线头,肩膀整个曝露在外,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雪白的肌肤上,那一块红肿、淤青的地方。
白青洛掌心还抓住一块被扯断的布料,一双犀利的眼眸狠狠扎根在她的肩头,似要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來。
气氛在瞬间凝固,仿若从阳春三月一眨眼进入了寒冬腊月,冷风萧瑟,莫筱苒艰难的抬起头,,“你要……”干什么?
剩下的话,消失在唇齿,白青洛迅速出手,点在她的哑穴上,红唇一张一合,却偏偏沒一个音。
他要干嘛?
莫筱苒双眼瞪得犹如铜铃,尤其是在被他又一次点住身上几大要穴,浑身僵硬如石时,心更是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这人,该不会是想把她给宰了泄愤吧?
就在莫筱苒一颗心忽上忽下时,一声叹息在耳畔响起,“你啊。”
真的就不怕疼,不怕死吗?
闭上眼,白青洛脑海中浮现的是她从高台上高高站起,如同凤凰般璀璨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在万众瞩目中,涅槃重生,那抹手持枪支,凝聚了无数人目光的倩影,让他的心微微疼了起來。
“你可知,当时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冷静的看着你走出來?看着你,在危险关头,如同一道屏障,捍卫着东耀的尊严?
你可知,当时我多想阻止你?
你可知,从不知害怕的我,当时竟生平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做忐忑不安。
轻轻将她推倒在紫檀木的躺椅上,温厚的手掌爱怜的抚摸着她肩头的伤口,动作极其轻柔,背对着白青洛,莫筱苒未曾看见他此时的表情,是何其的怜惜,何其的温柔。
“主子……”清风守在凤栖宫外的高墙上,正好将白青洛此刻的神色看在眼底,一声惆怅的叹息从他嘴里吐出,“主子,你果真是对她上心了。”
天下间,只怕唯有莫筱苒一人,能让这块寒冰,化作绕指柔。
“难不成主子真的想和侄子抢夺女人吗?”心思一转,清风嘴角猛地抽了几下,这么多女人主子不爱,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现在的皇后呢?
万一日后主子恢复身份,那皇上在面对皇后时,该叫什么?皇婶吗?
清风无力的揉了揉眉心,这辈分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