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白子旭退朝后,在御书房与兵部尚书、丞相密谈着朝堂上的几桩大小事务,等到正午时分,才带着李泉前往慈宁宫,向太后问安。
“母后近日身子可好?”他嘴角弯起一抹温和至极的笑,眼底的柔光逐渐漫开,坐到太后身旁,轻声问道。
“好,”太后慈爱的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话锋微微一转,“听说最近你还沒去凤栖宫坐过一次?”她暗暗打量着白子旭的神色,见他面色一僵,眼底竟掠过一丝恼怒,心头咯吱一下,难不成,皇儿不去凤栖宫,另有原因?不是因为瞧不上那皇后?“怎么回事?给哀家仔细说说。”
白子旭幽幽一叹,略带气恼的开口:“那莫筱苒分明是目中无人,她的心思从未放在朕的身上,朕又何需一次次送上门,任由她欺辱?”
自从火枪的事后,他故意冷落了莫筱苒几日,若是换做别的妃子,恐怕早就糖水、夜宵不间断的往御书房送去了,可她呢?她倒好,不仅毫无表示,甚至从未主动來向他问安,隐隐有他不找她,她也不出现在他面前的感觉。
他堂堂一个九五之尊,难不成还要去迁就一个女人不成?
白子旭怎会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某人的冷屁股?
太后微微一愣,难道皇儿是在与皇后怄气?“皇儿,你告诉哀家,对那莫筱苒,你到底是什么想法?”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白子旭的态度忽冷忽热,竟连太后也沒看明白,说他喜欢吧,可他却已接连半个月未曾踏入凤栖宫一步,说他不喜欢吧,他却又始终记得那人,会为她的不上心,暗暗恼怒。
白子旭不禁微微蹙眉,眼底的情绪被深邃吞噬,“母后,儿臣始终记得,她是莫青的女儿。”
他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她是丞相莫青的女儿,是他扳倒摄政王白墨的一颗重要棋子,是他拉拢丞相,制衡后宫势力的最重要的一关,至于其他……
白子旭阴鸷的眸子微微一闪,他懒得去想那么多,不论如何,莫筱苒是他的女人,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太后见他神色冰冷,也就挥了挥手,打算停止这个话題:“哀家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自己琢磨去吧,不过,哀家丑话说在前面,万万不可因为她,而与丞相产生芥蒂,懂吗?”如今他们还需要依仗丞相的势力,必须得隐忍。
白子旭微微一笑,那笑似春风佛面,带着一股子轻柔、温和:“儿臣知道。”
看來他的确是冷落她太久了,以至于,她竟到母后面前哭诉,想來,或许他也该去凤栖宫走上一遭。
白子旭的想法若是让莫筱苒知道,只怕会大喊冤枉,她根本就沒在太后面前提起过他一句,更别说,主动要求他去看望自己,这种事,打死莫筱苒她也做不出來,明明是太后自己暗地操控的,可中枪之人却是她自个儿,冤枉不冤枉?
“恩,你自己心里有一把秤,哀家啊,也就不管咯。”太后笑眯了眼,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很清楚,他接下來会怎么做。“对了,那淑妃……”
“母后有话尽管直说。”白子旭微笑道。
“不论你如何喜欢她,她终究不是我朝之人,切记,千万不能让她第一个产下龙子,懂吗?”若是龙子从淑妃的肚子里蹦出來,那势必会引得朝堂动乱,淑妃再得宠,身份却还是轩辕国的公主,得宠着,也得提防着。
白子旭闻言,眼底一抹冷光悄然闪过,“母后放心,朕每日离开时,都吩咐太医备了药,朕的子嗣,朕决定他何时出生,何时才能有。”
太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点头,也许淑妃这辈子都想不到,她的枕边人,却在暗中提防着,算计着她。
莫筱苒待在凤栖宫中闲來沒事,继续临摹着字帖,将毛笔搁好,她挥手招來小竹,让她给瞅瞅:“怎么样,我的字有进步吧?”
小竹看了眼信笺上的鬼画符,嘴角一抽,低眉顺目的道:“奴婢不识字,不过,小姐出手,必是精品。”
精品?
莫筱苒嘴角一抽,将那信笺揉成纸团直接扔到了地上:“我的字也就是能让旁人看懂的水平,精品?那只是一个遥远的梦。”
不过让她这个习惯了用电脑,习惯了写简体字的人,忽然练起繁体來,实在是有够为难她的。
“恩?”白子旭匆匆來到凤栖宫,本想进去坐坐,脚刚一迈进门槛,迎头就是一个东西扔來,他身影一闪,迅速避开,还以为是什么暗器。
“啊,皇上!”小竹眼尖的发现了站在殿门旁的白子旭,立即跪地行礼,莫筱苒慢悠悠的抬起头,心底狠狠叹了口气,这太后,还真把白子旭捻到她这儿來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上。”
“起吧。”白子旭看见她那副心有不甘的模样就來气,指了指地上的纸团:“这是什么?”
她成天呆在这凤栖宫中琢磨些什么呢?
亲自弯腰将纸团捡了起來,莫筱苒一见,脸色蓦地变了,她可不想丢人丢到白子旭面前去,三步并两步快步跑到白子旭跟前,手臂一伸,直接将纸团抢了过來,刷拉拉撕成了碎片,洋洋洒洒丢了一地,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不过是臣妾闲來无事,临摹的帖子,入不得皇上的眼。”
“你在练字?”白子旭的视线跃过她,看向一旁的书桌,上面的笔墨还未干涸,顿时起了兴致,“去,给朕写两个字瞧瞧。”
**!
莫筱苒心底一声咒骂,他以为她是卖字的吗?还写两个字瞧瞧?
“皇上,臣妾的字很难看。”特地咬重了难看两个字,希望白子旭不要得寸进尺,可她忘了,越是这样,白子旭越是想要见她出丑,眼底有笑意漫开,“朕让你去,皇后是想抗旨不尊吗?”
手臂一紧,莫筱苒咬着牙,暗暗忍下了这口恶气,好女不和恶男斗!写就写!她神色略带气恼,走到书桌旁,大手一挥,洋洋洒洒写下了三个字“赠皇上”。
随后,双手捧起递到白子旭面前:“请皇上验收。”
白子旭看着信笺上还沒干涸的字,眼角狠狠抽动几下,双目圆瞪:“这就是你的字?这是什么体?狂草?小纂?”
“它叫莫筱苒体!”莫筱苒冷笑着开口,“臣妾方才早就说了,臣妾的字见不得人。”
“倒是朕为难你了。”白子旭给自个儿找了个台阶下來,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一身气度温文儒雅,“听母后说,你在抱怨朕这几日疏忽了你?”
莫筱苒手臂微微紧了紧,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错愕,抱怨?她高兴都來不及怎么会抱怨,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白子旭心底那抹淡淡的高兴,也化作了天边的浮云,不见了踪影,“朕今日未曾來此,皇后可有片刻的想念朕?”
莫筱苒低垂着头,根本不开口,那副沉默的样子,更是让白子旭怒从心起!
“好,”嘴里重重吐出这么一个字來:“看來即便朕一年不來这儿一次,你也不会在乎,对不对?”
狭长的眼眸,掠过丝丝怒火,狠狠刺在莫筱苒的身上,她眉梢微微挑起,也不介意在他的火头上再加把油:“是。”
“莫筱苒!”白子旭沒料到她竟会如此说话,一时气得胸口忽上忽下的起伏。
所以说嘛,他直接把自己当摆设不就得了?非要來这儿找什么存在感,纯粹是欠抽!
“后宫中各位妹妹整日整夜的思念着皇上,”莫筱苒慢悠悠的开口,低垂下的眼眸里有笑意闪过,“若是皇上得空,或许可以多去走走?”只要不是她的凤栖宫,白子旭想去哪儿,她完全沒有任何意见。
“你!”白子旭身体微微颤抖着,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克制住心底的怒火,也不知是在气她将自己一个劲的往外推,还是在气她始终未曾对自己上心,手臂猛地凌空挥下:“皇后果真是大度啊。”
“自然。”莫筱苒坦然的应下了白子旭的夸奖,也不脸红,当你不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让你有丝毫反应,莫筱苒对白子旭便是这样。
“既然如此,朕便依皇后的意思,四处走走!”白子旭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眸中除却漫天的怒火就只剩下那一层刺骨的冰冷,他撩开袍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断然不该听从母后的话,來这凤栖宫见她一面。
原以为,冷落她几日,她会有所转变,可现在看來,她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小姐?”小竹被莫筱苒和白子旭的争锋相对给吓了一跳,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看着白子旭愤然离开的背影,略带担忧的唤了一声。
“别管他,这人欠虐。”莫筱苒随意的挥了挥手,“非要來我这儿找抽,不抽他几下,他心里不舒坦。”莫筱苒愤愤的嘀咕道,对白子旭那是半点好感也沒有。
朝阳殿内。
廖雪正靠在躺椅上,任由宫女为她描绘着指甲的颜色,眼睑微微合上,耳朵边,是派往凤栖宫的探子,打听來的消息。
“你说皇后将皇上给气走了?”她沒睁开眼,可语调里却多了几分幸灾乐祸,莫筱苒越是这么做,只会将皇上越推越远。
“是,奴才亲眼看着皇上走的,皇上离开时,是龙颜大怒啊。”一名小太监跪在地上,恭敬的禀报道,虽然不知道皇后和皇上说了些什么,可看皇上那表情,只怕短时间内,又不得去凤栖宫了。
廖雪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慢悠悠的从躺椅上直起身体:“你干得不错。”
“为娘娘办事是奴才的本分。”那小太监立刻拍着马屁,廖雪听在耳朵里也舒坦,挥手打赏了他不少银两:“继续给我注意凤栖宫的动静。”
她要时刻知道,莫筱苒那女人成天都在做什么,决不能让她接近皇上!
“是!奴才得令。”太监收好赏银,脸上的笑愈发殷勤,跟着这主子,每日赚的银两,可是他俸禄的好几倍啊。
不过,也不知道皇后究竟哪儿得罪了娘娘,娘娘居然派自己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守在凤栖宫外,想着要抓皇后的痛脚!
太监在心里暗暗揣度着主子的心思,眼珠咕噜噜不住的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