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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的大气层里,“噗噗――”不时有几只大鸟,盘旋在惨白的天空。“啪啪――”浪花凶猛地撞击着海边的石壁,一股接一股,腥臊的气味,扑面而来。还有那绵延不断的,哗哗――”水流声,聒噪得让人心烦。
沾着潮气的沙滩边,一个打着赤脚,穿着白裙,略显清瘦的娇小身影,披散着一头黑如缎子,直至腰际的长发,孤独地临立在风中。
脚下的沙子,踩上去,脚背便陷进四五厘米,黛玉索性甩了脚上的鞋子,赤脚走进冰凉的沙滩。“咳咳――”黛玉微皱双眉,手捂胸前,穿过雾气朝身影渐渐靠拢。
“姐姐,我等你好久了。”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一张小脸缓缓地转过来,好一双清亮的眼睛。
“你?是倩倩!”黛玉惊喜地打量着,眼前这张带笑的小脸,以及这头飘逸的长发,还有这高了十几厘米的小身子,可是很快,她摇了摇头,眼中的惊喜暗了下来,“不,你不是,倩倩不在了,她,没有头发。”
“我就是倩倩呀。”数十米外的倩倩,将胸前的手举起,她手中拿着的,正是黛玉送她的芭比娃娃。倩倩笑着迈步朝黛玉奔来,满头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姐姐,这是你送我的娃娃,我一直带在身边。”
“你真的是倩倩?你长大了?”
“是的,我长大了。””近了,倩倩露出洁白贝齿的笑,永远是那么灿烂,纯真,黛玉张开双臂迎向倩倩。
“噗”一只秃鹫飞来,一双可怕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黛玉,黛玉抬手一挡,秃鹫转身飞走了黛玉皱紧了眉头,“倩倩,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么?是姐姐,与倩倩的海洋。“
“你的,我的?”
“对啊,可是姐姐,你好像不开心……”倩倩向前牵住黛玉的手,抬起清澈如水的双眼,打量着黛玉线条柔和,却写满忧伤的侧影。
“我,我突然觉得很疲惫,原以为甩掉了一身的包袱,我能好好生活。可是――“黛玉信步走近河边,定定地眺望着远处银白,而辽阔的河面,“可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漂浮在海面上,而我手里抓着的,只是一根细细的稻草,不会游泳的我,只需眼前的一个浪卷,便会淹没海中。”
“姐姐,你说的话,倩倩听不太明白,姐姐,你回头看看。”倩倩拉着黛玉的手臂,把她的身子拽过来。
眼前的一幕让黛玉目瞪口呆,身后居然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一轮红日正从对面绵延,青翠的草地升起,周围的一切变得明亮而充满生机。
“唧唧……”刚才那丑陋而可怕的秃鹫叫声,变为了小鸟悦耳的鸣叫,蓝天白云,还有那一只只从身边飞过的彩蝶,正扇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在黛玉的身边翩翩起舞。
“怎么会这样,刚才我看到的不是这些啊!”黛玉惊叹道。
“难道姐姐看到了别的东西?可是倩倩看到的,一直就是这样啊。”倩倩调皮地朝黛玉挤了一下眼,吐了吐舌头。
明明是同一片天空,为什么会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观,黛玉迷惑了。
“倩倩,你在这儿啊,我们玩去吧。”就在这时,前面的鲜花丛中,窜出几个同倩倩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穿着美丽的衣服,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看见黛玉,他们用清脆的童声一齐喊了声“姐姐好!”便奔过来,拉着倩倩的手往前跑……
“姐姐,你笑起来好美!!”倩倩笑着回头,边跑边朝黛玉挥了挥手,他们很快便消失在日光里。
“倩倩――”躺在床上的黛玉,猛地一睁眼,便看到了眼前一张着急的脸。
“玉儿,你终于醒了,都急死妈妈了。”师若君抬手探在黛玉额头,“阿弥陀佛,终于退烧了。”
“妈,我回家了?“黛玉转头打量了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
“是啊,昨天中午,学校打电话来,说你突然倒到床上,昏迷不醒,还有些发烧,他们把你送到医院,几名专家给你诊断,只说你太过劳累,休息一下就会好,可你这一睡……”师若君边说边抹起了眼泪,”你说你要再不醒来,妈可怎么办?你爸爸偏又去了新加坡。“
“妈,我这不是没事吗,”黛玉翻身坐起来,摇了摇身子说,“大概是躺久了,感觉有些腰酸背痛的。”
“能不疼吗?都躺了一天一夜了。”师若君心疼地拉拉黛玉身上的被子,白了女儿一眼,“傻孩子,学习再紧张,也要爱惜身体呀,以后少学点东西,妈妈才放心。”
“妈,我没事,只是最近睡得有点晚,这下一次补了个够。”黛玉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妈妈不知道,自己昨日从学校图书馆出来……哎呀,头好像有点疼,黛玉抬手按向头部,见妈妈正看着自己,她赶紧挪了挪身子,把手按到肚皮上,”妈,玉儿饿了……“
“对,对,你看我……欢姐……”师若君忙站起身来,起身往卧室外走出去……
“喵――”小猫咪从门缝里钻进了,“嗖――”地跳到黛玉怀里,将头亲昵地往她身上蹭。
“倩倩――”抬手抚摸着小猫的头,黛玉的双眼瞬间升起一层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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