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有脚步声和谈话声远远地传来了,走得近了,原来是老人家和他的女儿杏眉。
在墨语醒过来的时候,见过杏眉,在昏迷的时候也依稀记得她给她换药,自是几分亲切之感。
两个人并排着向这里走来了,而在他们快要走近的时候,杏眉的身子却是突然的一闪,如同鬼魅一般的消失了。
山风吹过,杏花到处飘舞逛荡,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墨语只是淡淡地坐着,装作没有看见刚才的事情一般。
老人家走近的时候,墨语才缓缓地站起来,看着他,轻轻地道,“老伯好。”
老人家笑了,看了看墨语,道,“公子在这里坐着啊?我正有事找你呢。”
“哦?”墨语似是吃惊。
老人家转过脸,望着一碧千里的晴空,淡淡道:“其实生活很美好,等待也很幸福,我这么多年还没有后悔过。”
墨语微愣,蹙了蹙眉,暗自道,“原来老人家也是一个痴情的种子啊?”
墨语等了半天,老人家也没有开口。见他不愿说,只以为他不想将很多的事情泄漏出去,或者是羞于出口,也或者仅仅是对着陌生人发一下感慨。
墨语便也不再问。正欲道谢告辞,却见老人家慢慢的手伸进怀中,似是有千斤重一般,缓缓地取出来一卷纸,放在墨语的面前。
墨语看着那卷已经泛黄的纸,疑惑地看着老人家道,“老人家,这是?”
老人家只是缓缓地打开,道:“可否请你出谷之后,帮我办一件事。这件事,是我此生的最后一个心愿。虽然我已经和晴公子说过了,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我觉着公子更细心。”
他在说公子的时候,特别的加重了一些,墨语心里明白,想必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身,便也不再多想,接过他手中的画卷,道,“老人家,请讲。”
老人家微微抬头,双目微皱,双手背于身后,目望苍穹,缓缓地道:“请你带一句话给这个女人。”
墨语这才低头,凝眸,看着手里的画。画里面的是一个女子,一身黑色的衣衫,目光深邃而凌冽,一种镇定从容之美,看来不是伪装的,而是天生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股子的冷落劲,但是掩盖不住她的倾城的美丽。
“女人的美,也可以如此吗?”墨语看着画,禁不住的自言自语道。
这本是一简单的女子,画中女子自信而沉定,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似是一个深渊一般,你永远也无法到达她的内心底部。你可以随时的和她对视,但是你绝对不能走近她的内心世界里去。
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与任何人沟通。
“请你带话给画里的女子,我给她功力使自己变得苍老没有后悔过,等待也没有后悔过,因为心中有她,才使我的后半生如此的幸福。”
墨语怔怔地看着他,她一直以为老人家是七老八十的样子,原来不是啊,只不过才四十多岁,却是如此的苍老,因为用情很深所致。
把自己的功力全部给了一个女子,而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自知生命不长,不久于人世,才会有如此的重托。
墨语看到这里,问道,“老人家,你知道她姓甚名谁?”
老人家摇了摇头,缓缓地道:“现在算来应该有十一年了,我当时在山中采药。山顶有一位正欲跳崖的女子,身边还有七八岁的孩子。我看着她可怜,好言相劝。便把她带回谷中,她的情绪极度低落,而她在谷中生活了三个多月,却一句话不曾说过。”
墨语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讲述着这个悠远的故事,老人神色平静,仿佛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多年前的他的故人一般。
老人继续道,“她每日躲在屋子里以泪洗面,孩子也不曾管过。忘却了自己是一个活着的人。我从未见过一个人的悲痛可以深刻到那种地步。”
老人家的面上依然平静。
墨语点了点头,道,“后来呢?”
老人家背着手,在小路上踱了几步,似是看了看四周无人,幽然道:“后来,我的院子里又来了一位迷路的小姑娘,那位小姑娘充满灵性和温暖,一种淡雅之美。为了使她走出山谷,我便教了她几招防身的功夫,以便遇到豺狼虎豹。她偶然看到她在院中习武,便来求我教她武功,那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低沉,但是充满了诱惑。我从她的眼神感觉到她的心里一定是充满了仇恨和**。从那以后,两人不分日夜的练武,实在累极,就在林中和衣休息一会儿,醒来又接着练。但是中途的时候那位迷路的姑娘就离开了。她离开的时候,只是告诉了我她的真实的名字叫做金喜兰。”
墨语忽而怔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老人家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竟然在意识里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于是抬眸问道,“老伯,那个金喜兰在离开以后有没有来看过你?”
老人家微微一笑,道,“那个姑娘本性温良,在我这儿呆着的时候,我便感觉到了,她没有亲自来过,但是在我外出的时候,送了两幅画给我,一幅是这个女子的图像,另一幅是她。”
墨语有些奇怪,向老伯看了一眼,不由得问道,“老人家,你应该还有一幅画像啊?”
老人家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承认我只是一介莽夫了,其实她给我的画都是花坛里的顶级人物所画。当时我不经意的拿着,在一个客栈喝酒的时候,一个穿着体面的人走到我的面前,看到了我打开的画,给我付了我的酒钱,我便送给了他一幅画,那便是金喜兰的画像。现在想来后悔了,我连是谁画的都没来得及看。但是我可以清楚的知道是画坛三杰之一。”
墨语淡淡的笑了一下,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向着碧蓝的天空望去,远远的传来了清脆的鸟儿的叫声,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忽而出现了一张长相温和、高雅、充满灵性和母性的女人的画像,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那里,那么的吸引人的目光,那么的想靠近她。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只是迷路之缘,而她用了当时最高级的回报的方式报答了我,只是当时我并不清楚,我并不清楚这些画的价值,只留下了这一张。”
老人说着,把手中的画再次轻轻地打开,那么的小心翼翼,似是自己一件最重要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