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陈浩将周峰等人传唤到了牢中,随后神色凝重的沉声道:“仵作执笔记录!”
“是!”侯爷亲自验尸,仵作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关于陈浩的传闻他可是听多了,他也想从旁学一学本事。
“死者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可见生前并无与人争斗。手脚并无痉挛之象,足以证明死者身前并无剧烈痛处。然而根据牢房内血渍纵横,可见死者身前因断舌失血过多,口中舌头伤口类似牙齿咬断……”
仵作听闻陈浩用‘类似’二字形容断舌伤口,便疑惑问道:“侯爷,莫非这不是死者本人咬断舌根?”
陈浩没有回应,而是点了点头自语道:“参差不齐的伤痕很像牙齿所为,然未必是死者所为!”
“为何?”这时周峰倍感惊异道。
“只因裴大人年近五十体质过虚,又因酒色透支过度,以至于牙齿松落,想要一口咬断舌头又谈何容易?”陈浩说着便用竹镊子波动裴泰的牙齿,一拨之下果然有两颗已然松动了。说到这里,陈浩又接着道:“即使裴大人能够做到这些,那也须得多次痛楚才能做到,那这岂不是与之前‘身前并无剧烈疼痛’相违背?”
事情已经明朗到了这一步,陈浩也不想多说什么,于是冷喝道:“传令下去,将昨夜值班的所有狱卒逐个排查,势必要给本侯查出凶手!”
“是!卑职这就去办!”
这一刻陈浩心神陡然紧张了起来,这整个牢狱的狱卒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外围还有天罡与地煞二人轮班巡视,如此严密的牢房竟然夜间闯入了凶手,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此刻陈浩的后背有种丝丝发麻的感觉,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凶,实在时足够嚣张的。
根据裴泰留下的模糊血迹不难看出,如今与他为敌的不知山东士族卢氏,还有一个他不知其姓名的人隐藏于背后。这件事情他必须要弄清楚,否则他会终日寝食难安。因此关于狱卒的排查,陈浩亲自参与了其中。
最后在逐一排查之后,陈浩将目标锁定在了名叫张三的狱头身上。之所以怀疑这名张三,是因为他所穿的靴子头部有血渍残留。之前在狱中陈浩便便发现字体有被涂污的痕迹,而涂污的条纹很像鞋子的踏痕。
在审问的过程中,这名唤作张三的狱头,对于刺杀裴泰的事情供认不讳,这倒是让陈浩感到意外。正因为如此陈浩表示有了一丝怀疑,于是便追问了张三作案的细节。张三毫不隐瞒的将细节娓娓道来,听完张三的讲述之后陈浩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据张三所述,他先是支开了看守牢房的狱卒,随后在饭菜里加入了蒙汗药,乘着裴泰昏迷之际割下舌头。之所以割了裴泰的舌头,是为了做出咬舌自尽的假象。本以为割断舌头引发鲜血狂流而死,未曾想裴泰竟然未有死去,反而在地上写上名字,因此他便用脚将其践踏模糊。之后用一根细长的银针从耳中穿透,以至于疼痛而死!之所以陈浩没有查验而出,是因为这银针极其细小,犹如发丝一般。故此进入耳中又岂能看得出?
这一切听着是合情合理,与检查尸体得出的结论也十分吻合,但是陈浩如今想知道的是,张三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再有这裴泰留下的血字到底写了什么?这两个问题是此案的重点,因此陈浩问了第一个问题,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
接下来一番陈述,让陈浩初步了解张三的杀人动机。他张三原是河南府人氏,两年前与家中老母在相依为命,张三身为郎中虽然日子清平但也算过得去。两年前也就是陈浩撤职东都留守那一年,裴泰家奴强行霸占了张三的田地,母亲前去评理却被恶奴乱棍赶出。由于本就体弱多病,因此回到家中就已经奄奄一息了。
母亲的死对张三打击很大,于是便状告裴家恶奴。不料县令大人非但不与伸冤,反而将其乱棍赶出衙门。张三气愤不过,于是便前往府衙告状,可惜依旧无功而返。裴泰岂容一个张三到处告状,于是便吩咐家奴将张三除之。不过老天有眼张三逃过了追杀,便一路逃命到了北方蓟州。之后幸得周刺史信任,在这邢狱大牢之内担任牢头一职。
听完张三的讲述倒是合情合理,尚且不论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单单这个理由,张三就有了足够的杀人动机。此等仇恨在前,张三见到昔日的仇人动了杀机也是正常的。况且张三身为郎中,懂得操刀、银针之术也不足为奇……只是至始至终陈浩都觉得此事有些怪怪的,至于怪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难道就因为张三的直言不讳?想到这里陈浩不禁自嘲一笑。
既然杀人的动机已经有了,那接下来就该询问裴泰留下的字迹了。然而当陈浩问及此事时,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陈浩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一经审问之下,张三给出的答案是,当初在杀完人之后,以为裴泰要写他的名字,于是惊惶之下,为了不留下行凶线索,于是顾不上许多就将血字给涂鸦了。陈浩心中揣测这个理由,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况且这些也不是他所要的答案。
公堂上陈浩神色阴沉的注视着张三,如今他是唯一知道裴泰留字的人,因此陈浩此刻心情极为沉重,于是沉声问:“张三,本侯问你,裴泰留下的血字到底写的是什么?”而张三神情要比陈浩轻松了许多,只见他冲着陈浩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神色萧条却又不显落寞说道:“回侯爷的话,小的不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