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一夜之间,洛南明月觉得自己成了天珏朝最大的笑话。什么爱情,什么幸福,都不过是几句谎言编织而成的幻梦,是她看不穿而已。
坐在锦绣大床-上,苍白的唇角掠起一丝凉凉的笑,双目覆盖的白绫湿漉漉的。大夫上过药,依然闻得到淡淡的血腥味。
他取走了她的眼睛,她的夫君,那个叫沈绝的男人。
她已然变成了木头人,在这所大宅里,她无依无靠。时至今日,她的世界只剩下他。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大宅外传进报更的声音,她木然的抬头,呆呆望着门外的漆黑。
静,一切是那么安静,除了火烛噼啪的声音。
她知道,他不会来这里了,再也不会来了。
恍惚间,仿佛听到女子的娇笑、又似乎听到酒杯的碰撞。她想,他一定在那个女人那里吧。
她想见他一面,无论如何,在心底还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
摸索着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到了门边,听到外面回廊上两个侍女在小声说话,她站住了。她想要听听她们说些什么,有些事,旁的人总比她这个瞎子看的清楚些。
“听说玉颜夫人看得见了。”一个侍女说。
“为了玉颜夫人的眼疾,剜了明月夫人的眼睛,咱们爷真是够狠的!”另一个侍女说。
明知道这是事实,但是从别人嘴里听来,她的心仍是狠狠的抽了一抽。
“爷以后也不会来这明月苑了,咱们还是早早的寻了出路吧。”
“你真是没良心,我们呆在这都三年了。玉颜夫人凭什么进门就抢了明月夫人的位子?明月夫人可是名门大族的嫡女呢。”
“你说洛南家族?”侍女放低了声音,“昨儿我经过爷门外,听爷说当初是因为夫人的出身才娶进门的,洛南家族有秘术!”
她呆住了,一股凉气从脚底冉冉升起,一直透进了心窝去。
“秘术?真的吗?什么秘术?”
“谁知道?可怜夫人还蒙在鼓里呢。”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侍女已经离开,洛南明月依然站在窗边,青白的手紧紧抓着窗棂,却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像个布偶人似的软软的滑到地上。
原来,这三年,从头到尾,不过是一个局。
“沈绝,你好………”字眼哽在喉里,硬是发不出声。
怎么会这样?
她的心口剧烈的疼痛,蓦的,一股腥味从胸腔里涌出,“噗”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出来,空气中泛着腥臭的味道。
那是毒!
仿佛看到血滩之中乌黑的颜色,唇角微扬,她笑了。剜了眼还不算,还要下毒?她原来不知道,在这个沈府中,最该死最该消失的原来竟是她?!
三年的时光、三年的恩爱,一切恍若浮云。洛南明月就是做梦也未曾想过,到头来自己竟会落得这般田地。他揉碎了她的心,要她死,又何须费这么一番力气?
“哈哈……”她嘶声笑了起来,也听得出自己的声音是多么悲惨而决绝,“沈绝,你好,很好!我洛南明月今生今世再也不愿见你!来生来世,呵,但愿不要让我遇见你,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伸出手,攥着桌布一角狠狠一拉。
“哗啦啦……”桌上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包括那燃烧的火烛……
火势腾腾,转眼就烧红了半边天。
书房中,一袭白衣的俊雅公子正低头看书,家丁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公子,是明月阁,明月夫人还在里面……火势甚大,怕是……怕是救不得啦……”
他大惊,抬头时看到西南天空一片红霞,手上的书“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呆了半晌。心底的某处,好像被尖刀狠狠的搅了一道。
“明月……”明知道伤了她的心,他想过些日子再去看她的,谁知这一次竟是永远……
眼前渐渐模糊,转眼已是水泽满面。
眼前似乎出现一片蒙蒙烟雨,翠绿的杨柳随风摇曳,白石小桥上缓缓走来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窈窕女子,她看过来,抬头一笑,淡雅如菊,柔婉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