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禹听了,心中冷笑:“以前叫我野杂种,现在却叫我叔叔!”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田宗人没想到他喝这么快,只得又回身给他添满。
族长扫了众人一眼,说道:“那其它的事情就先不多说,现在最要紧的事,便是如何应付今晚的招魂仪式?”
禹露出不解之色。
族长看了他一眼,说道:“田霸,你这几天不在部落,所以不知道,前段时间,因为咱们把药司关了起来,在外面传说是被野兽抓走了,不知怎么的,就有人提出要为药司招魂,说他对部族贡献很大,不能让他的魂魄在雪山中飘荡,要让他魂归故里,他们连祭司都说动了,我又没什么理由反对,所以弄得现在有点麻烦。”
禹皱起眉头。
族长接着说道:“咱们让药司活着,他们要招他的魂肯定是招不来的,只是又说什么要连药司女儿的魂魄一起招,让他们父女团聚,这就有点难办了,要是田萤儿的魂魄真被祭司召回,吐露了咱们的秘密怎么办?”
禹听了,心道:“田萤儿也还活着呢,这你们可用不着担心!”表面却不动声色,哑声道:“你们就不担心禹么?”
众人哄然而笑。
“禹那小杂种受了那么重的伤,早就死透了,担心他做什么?”
“就是,一个野种而已,本来就不是咱们大泽部族的人,祭司又不会为他招魂!”
禹听了,心道:“好,既然你们不担心,那便等我救出药司大人,揭露你们的丑事,到时候叫你们担心都来不及!”
族长扫视众人,说道:“这招魂仪式,大伙有什么好办法没?”
田三柳道:“我看那什么招魂仪式就是骗人的,难道真能把亡魂招回来不成?咱们用不着太担心!”
族长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是骗人的?”
田三柳道:“难道族长您见到招魂能把魂魄招回来过么?”
族长道:“我的确见过。”顿了顿,回忆道:“我记得那还是老祭司还活着的时候,那时我还很小......”
田三柳嘀咕道:“老祭司都死了多少年了!”
族长瞪了他一眼,缓缓道:“咱们做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祭司虽然死了,但他给他的传人留下了什么东西,咱们谁也不清楚,咱们也不能冒这个险!”
田三柳见族长生气,不敢再说,众人便都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门的是禹那异父异母的弟弟田正。
“族长,还有几位叔叔,祭司大人叫你们过去呢。”田正稚声道,“天就快黑了,要开始准备招魂仪式了。”
禹看了他一眼,他那张稚嫩的脸上带着笑容。看到这副笑容,禹便觉得有点心冷,他一直以来都把田正当亲弟弟一样对待,现在自己“死”了,这个与他一同生活了许多年的弟弟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难过之色。
族长道:“知道了,去吧。”
田正便跑了。
“咱们过去吧。”族长站了起来。
众人纷纷站起,朝外面走去。
族长把手攀住禹的肩膀,低声说道:“你把弓箭带过去,到时候要是祭司被田萤儿魂魄附体,你就偷偷放箭,把他杀了!”
禹一愣,点了点头。
族长出去了。
禹跟在后面,看着族长佝偻的背影,心中寒意更甚:“看他这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谁能想到心地竟会如此歹毒?居然连祭司都敢杀......看来我必须尽快找到药司大人才行!”
招魂仪式举办的地方是宗祀,宗祀位于部落中心,是供奉大泽部族历代先人的所在。宗祀外面有一个大院,此时院中早已挤满了人,全村的人基本都过来了。人群中央,摆着一座一丈高的祭台,祭台之上摆着桌案香烛和许多祭品。这些祭品都用碗装着,每个碗的底部都有名字,因为祭品是各家各户勉强凑出来的,仪式完了之后,祭品仍要物归原主。
祭司并不在祭台上,而是坐在宗祀内屋喝茶。
族长一行人也都到了这间屋子里。
“准备的怎么样了?”族长淡淡地问道。
祭司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微笑道:“万事俱备,就等天黑了。”
田三柳问道:“为什么要等天黑?”
祭司道:“魂魄属阴,若有阳光,魂魄就招不回来了。”
族长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有把握么?”
祭司笑了笑,忽然起身转入后堂,拿出来一个木盒,众人正自疑惑,祭司已打开木盒,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泛黄的树皮。
看到这卷树皮,众人更加不解,只有禹脸色大变。
只见这卷树皮上,刻着汪洋大海,大海之中有一座山,山脚跪着许多人,好像在膜拜,而在山的另一头,矗立着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这卷树皮上,为什么也有一个巨人?”禹心中波涛汹涌。
祭司得意地笑道:“这是我在老祭司的床底下发现的,你们知道这树皮上的巨人是谁么?”
“是谁?”
“是神!”
“神?”众人面面相觑。
“没错,这座山,是大泽的雪山,这个巨人,便是保佑咱们大泽部族的神灵,有了这件圣物,我便可以与神灵沟通,有了神灵的帮助,要将药司父女两的魂魄招回还不是手到擒来,哈哈!”祭司大笑起来。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整个房间里其实只有他在笑,其他人都是皮笑肉不笑。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该出去了!”祭司看了一眼窗外,将树皮放回木盒,捧在手中,朝外面大院走去。
族长心道:“想不到他还有这种东西,虽然我没听说过什么巨人神灵,但正因为没听过反而更应该慎重!”想到此处,便向禹使眼色。
禹知道,族长这是让自己准备动手,他十分为难,他不想伤害无辜,但若是不动手,族长一定会怀疑他,到时候就是前功尽弃了。
他犹豫不决。
族长盯着他,心中觉得有点不对劲,事实上今天一开始见到“田霸”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了,今天的“田霸”不但脸色有点怪,声音也怪,直到现在,连行为都开始怪了,做什么都犹犹豫豫的,没有以前那种雷厉风行的感觉,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这已经不是用生病能够解释的了。
禹察觉到族长的目光渐渐变冷,他知道,如果再不动手,族长就会对他动手了。他咬了咬牙,抽出了背上的木弓。
“现在就动手么?”他哑声问道。
族长的脸色缓和下来,暗道:“看来是我多疑了。”说道:“先等一会,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祭司身上的时候,你再放箭,放完箭立即走,不要被人发现!”
禹刚要答应,突然一个人闯了进来。
来人是禹的养父,田鲧。
“不用了!”田鲧呼吸微喘地说道。
“什么不用了,田鲧?”族长问道。
“不用杀祭司了。”田鲧道。
“为什么?”众人脸色均是一喜。
“我抓到田萤儿了。”田鲧道。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族长等人均是面露喜色,而禹则是脸色一沉。
“她还活着?”族长连忙问道。
田鲧点了点头。
“在哪?”
“在我家的地窖里。”
族长皱眉道:“你把他们父女两关在一起不会出事么?”
田鲧道:“不会,我把两个都绑死了,反正没人知道他们在那儿,他们绝对不可能逃出来的!”
族长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只要人还活着,不管祭司怎么招魂,都没有用!”
除了禹,众人全都松了口气。
多日来的担心终于一扫而空,虽然不明白田萤儿为何会这个时候出现在村子里,但毕竟目前的事态已经重新得到掌控,田萤儿的事可以过后再问。
“走吧。”
族长率领众人走到大院。此时天色昏暗,祭司已经登上祭台,族长便在宗祀台阶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神色平静地观看着祭司的举动。
祭司将树皮铺开,点上香烛,拿起桌上的青铜铃铛,开始念念有词,一边念,一边摇动铃铛。
人们全都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地盯着祭司的一举一动。
而禹的心思却不在祭司身上,刚才的消息对他来说既是坏事也是好事,坏事就是田萤儿被抓住了,好事就是得知了田萤儿和药司被关的地方。他趁族长和田鲧等人不注意,悄悄地后退。
族长此时的心情很平静,这种大局在握的感觉让他觉得没什么再需要担心的,一切都回到了常态,他依然高高在上,反对他的人则已被关入监牢,他看着祭台之上手舞足蹈的祭司,那个之前让他起了杀心的人,现在反而显得有点可笑。
可是突然,他的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身后少了一个人。
“宗人呢?”族长寒声道。
少了的那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田宗人。
田鲧等人听了,纷纷四处找寻,却哪里还有田宗人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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