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风情荣心脏用力跳了几下,看着前方的太子有条不紊的号施令,又看着下面稳如泰山的宰相,心中顿时感到不妙。
果然,午贵人突然“啪”的一声摔碎手中的锦鲤茶杯,清亮的茶水流了满地,她身后的小丫鬟莲儿被吓的一哆嗦,赶忙抬起头,只见午贵人冲出席位,双膝一弯,重重的跪在了皇位的面前。
“午贵人这是什么意思?”?秦铭脸色不善,旁边全心戒备的御林军上前一步,手中铮铮亮的长枪顿时抵在了午贵人白皙的脖颈上。
“太子殿下,此事都怪臣妾没有及时告知,才令陛下误中这茧丝剧毒!”午贵人全然不顾抵在脖子上的锋利枪尖,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哭腔。
“说,不说清楚贵人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这秦王殿了。”秦铭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冷冽如刀。
“殿下,陛下所中的茧丝剧毒,是……是……是荣威郡主下的!”午贵人咬着嘴唇,跪在地上瑟瑟抖,不敢抬头看站在面前的秦铭。
“什么!”秦铭倏地看向宴席末端的风情荣,抬手一挥,一队御林军快冲了过去,将风情荣团团围住,手中长枪尽数对准风情荣。
风选在午贵人出口的瞬间就站了起来,看着午贵人的目光冷若冰霜,午贵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秦铭见状皱了皱眉,叫来守在一旁的宫女和侍卫一起将午贵人扶到了一侧,然后转身冷笑着看着此时恼羞成怒的风选。
“风王爷,想不到荣威郡主竟如此歹毒放肆,胆敢给当今圣上下毒。”
“小女究竟有没有下毒尚不确定,仅凭一人之言,太子就敢如此断言?”风选冷着脸,午贵人的突然出现实在是在他意料之外,他感觉事情突然有些把握不住了。
“那午贵人怎么不说别人,却偏偏要说郡主呢,来人,带郡主下去,搜身!”秦铭冷哼一声。
“你敢!荣儿是我女儿,还容不得你这样对待!”风选怒道。
“哼,带下去!”秦铭说完转身盯着风选,毫不客气。
风情荣脸色难看之极,她怀里还带着刚从苏长信那里拿到的毒药,而她怀里的毒药,正是茧丝和碧欢。
“坏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皇帝中的毒正好和我带着的毒药相同。”风情荣冷静下来,脑中快分析着。
“午贵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风情荣没有反抗带她去搜身御林军,现在藏也藏不住了,宫中的太医她又不认识,根本瞒不住,现在与其瞎想还不如抓紧时间考虑脱身的方法。
她身为皇帝亲封的荣威郡主,虽然现在被人指证是下毒谋害皇帝之人,但只要没有定罪,他们御林军就不能粗鲁对待,所以他们现在也只是手握长枪跟在风情荣周围,并没有直接接触。
两个宫女跟在队伍后面,风情荣甚至能感受到来自后方一群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视着。
午贵人低着头站在一旁,两个宫女守着站在两侧,大气不敢喘一口,她的侍女莲儿也被人带了过来,战战兢兢的站在她身后。
过了片刻,一个御林军士兵从偏殿快步跑出来,站在秦衍面前沉声说道:“殿下,荣威郡主身上带着两个药瓶,其中一个已经空了,另一种经过太医辨认正是茧丝!”
后方,一队御林军跟在风情荣身后,锋利的长枪直接顶在她的背后,来参加皇帝宴会的大臣们一个个伸直了脑袋,想看看现在的指挥者太子殿下会怎么惩罚这位胆大包天的郡主。
“哼,荣威郡主,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秦铭习惯性的眯起眼睛,看着风情荣的目光越不善。
“在座的各位大臣也都看到了,我风情荣从进入这秦王殿的那刻起,就未曾接近陛下一分,现在指责我去下毒实在是荒谬。”风情荣看都不看秦铭一眼,随口反驳道。
但她心里也清楚,现在的情形,就算知道不是她下的毒,太子也会认定她下毒。
“胡说八道!没有下毒?那你身上带着的“茧丝”该如何解释?”
风情荣紧紧抿着嘴唇,风选站在后方脸色铁青,现在证据确凿,要是他再想强行把风情荣带走,那满朝文武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被有所芥蒂,说不定还会让一些原本还在观望的人对他心生不满,白白壮大了太子和宰相的力量。
见风选不再说话,秦铭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当即派人将风情荣押了下去。
“来人,将荣威郡主押入天字狱,等候父皇落。”
天字狱是朝廷关押重犯的牢狱,监狱中疾疫弥漫,各种难以想象的刑罚器具都能在这里找到影子,而被关入天字狱的人,没有几个能完完整整活着出来,即便是侥幸逃了一命,也多半会落下什么病根,活不长久。
秦铭话音刚落,风选只是脸色不善的站着,宰相林甫却开口道。
“太子殿下,如果把荣威郡主一人打入天字狱,怕是不太妥当。”
秦铭闻言一愣,看向下方的林甫,心里琢磨不透着老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林甫笑眯眯的看着太子,接着,他轻飘飘的看向了另一边低着头不说话的午贵人,继续说道:“殿下,荣威郡主身藏毒药的事是午贵人揭的,而且,本相今日确实也并未曾见到荣威郡主和陛下有过接触,既然如此,不如就先将午贵人和荣威郡主一并关入牢房之中,待事件彻底查明之后,再做决断?殿下以为如何?”
午贵人倏地抬起头来,看着林甫的眼神满是惊怒,林甫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脸带莫名笑意的等着上方太子的决定。
秦铭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扫,心下不断权衡着,之前就听闻午贵人和林甫的人走的很近,只是现在看来,这午贵人是要被舍弃掉了。
冷笑一声,秦铭看着午贵人的目光中没有任何感情,本就不是自己阵营的人,现在她主子林甫都决定舍弃她了,那他也没什么好感慨的,正巧还能趁这次机会除掉风选的女儿风情荣,毁掉风选拉六皇子秦衍上船的野心,一举两得。
“宰相所言有理,来人,将荣威郡主和午贵人一起押入大牢,等候父皇落!”
管她午贵人是不是无辜,既然敢踏进这漩涡,那就得做好最坏的准备!
午贵人默默低下了头,额前几缕丝盖住了眼中仅有的一丝波动,这个结果她改不了,等到御林军长枪抵上她身体时,眼中仅有的那一丝波动也已经消失殆尽,彻底变得沉默。
或者说,是死寂。
“殿下,事不宜迟,还是尽快把她二人压入牢中为好,以免生出什么变故。”宰相旁边的一位文臣壮着胆子起身说道,看向宰相的目光中满是敬畏。
“有理。”
秦铭点了点头,风情荣和午贵人,连同午贵人的侍女莲儿一起被御林军前后紧紧围着,生怕出什么变故,一行人浩浩荡荡又煞气腾腾的向着天字狱走去。
……
荣威郡主因为毒害陛下被太子打入天字狱了!
宫宴结束,这条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似飞传遍大街小巷,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荣威郡主闻名京城,普通的市井百姓猛地听到这个消息,几乎都被吓了一跳。
“荣威郡主怎么会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会不会……”有人在心里小声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荣威郡主一介女流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皇宫中这样放肆!”有人直言不讳大骂荣威郡主意图造反。
“哼,这下子,看他定关王还怎么张扬跋扈。”也有人心里冷笑,乐的看见定关王势力被削弱。
“情荣……”小茶馆里,苏长信一边烹煮着茶水,一边细细听着周围茶客的议论声,荣威郡主下毒意图谋害皇帝陛下,经过太子的可以润色传播,百姓口中的的风情荣此时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大逆不道的女人了。
一介女流还妄想染指朝政,真是胆大包天!
摇着竹扇的手渐渐放缓,苏长信看着手里的竹扇有些出神,为了不嫁给六皇子秦衍,风情荣竟然选择了谋害皇帝?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这般鲁莽!
细长的手指渐渐握紧,他不相信风情荣真的会这么莽撞的选择毒害皇帝,这除了把自己搭进去,什么都得不到!
深吸口气,苏长信定了定神,既然现在她身陷天字狱,那就算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闯进去,天字狱是周南国防守最严密的牢狱,不受任何人管辖,只听命于皇帝一人,现在皇帝重度昏迷,这天字狱也改由太子暂时接受管辖,要是能轻易地就闯进去,那周南国的政治要犯早就被救走无数次了。
现在想救她,只能等她有机会离开天字狱,在这之前,任他苏长信手段再多也没办法。
毕竟他只是孤身一人。
流言在市井之中愈演愈烈,而这一切,风情荣都不知道,但她也能隐约间猜到大概,毕竟把自己“意图谋害皇帝”的消息放出去,才能最大限度的削弱定关王风选的势力,搞臭他在百姓中间的形象,还能连带着将她的才女形象毁于一旦,再没有哪一个家族愿意与风家联姻。
不管事实究竟是怎样,在普通的底层老百姓眼中,他们没机会看到朝堂之上各派势力的斗争碾压,他们能看到的只有最后的统治者是谁,看到皇位上坐着的是谁。
谁是皇帝,谁就是这个国家权力最大的人,谁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活和生死!
此时此刻,风情荣穿着略显破烂的囚服,独自一人坐在牢房的角落中,这里阴沉潮湿,经常能看到各种奇怪的虫子“沙沙沙”的爬过,偶尔还能见到几只皮包骨头的黑色老鼠,身上滴落着粘稠的液体快窜过。
她手里握着一把牢房内的茅草,将偶尔爬进来的丑陋虫子扫出牢门。
“呵呵。”
突然,一声轻笑在风情荣耳边响起。
“你笑什么?”风情荣微微抬头,透过稀疏的木门,看向不远处,同样被关在这里的女子。
“我笑你啊。”午贵人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