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陆家后院。
高瞿约骆庭出来,主要还是为了上一次的见面道歉,尽管他早已知道骆庭不会原谅自己,他还是决定承认自己的过错,但她也确实没什么好话。
“何必呢?你以为我真的会因为你就失信于陆太太和小茵吗?”
“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怀疑过,但看来我还是高估自己了。”
“你不自量力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才醒悟过来,太迟了吧?”
“还好,我不觉得迟,什么总要试试,有些东西不说出来,就没有真相的那一天。”
“哼,真相?”骆庭刚一翻白眼,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到了站在门口的嘉薏,目光一交汇,电光火石间,嘉薏率先败下阵,立刻闪躲到一边去了。
那个女人是在监视自己吗?骆庭被激起了斗志,看向高瞿说:“你想知道真正的真相是什么吗?”
“什么?”
“上河项目的老王曾经是我的患者,治疗期间,他和我聊起了那个项目,所以……”骆庭没有说下去,眼神流转之际还是看到了她所期待的异样神情。
疑惑、愤怒、不甘和深沉的落败。
高瞿一字一句地听着,眉头紧紧拧起,手掌慢慢攒成了拳头,他想不到苦苦挣扎一个多月的项目居然是拜骆庭所赐,居然是她让他重回到竞争盛氏副总的赛道上。
这是他内心的胜负欲决不允许的,强大的挫败感袭来,他必须做点什么,说点什么
“谢谢!真没想到,骆医生平时救治病人那么忙,还有心思为我这个俗人操心,帮了盛氏那么大忙,看来事成之后,我必须好好感谢你才行,不,应该连同你为小茵做的那些,好好重谢你一番,不然……我真的良心难安!”他说着,拳头慢慢松开化成手掌,捶着胸脯,像是在郑重承诺什么,更像是驱散胸口积压的郁闷。
“不必了,我不觉得是在帮你,你也知道接受我的帮忙不是那么好受的吧?”骆庭笑着从他身边擦身离开,朝客厅走去。
客厅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连嘉薏也不在,这倒让骆庭惊讶,难道那个女人这么快就败下阵了吗?
凉风阵阵,吹得人心情舒畅,高瞿极力压制苦闷在心中蔓延,他不能浪费这样迷人的夜色,更不能辜负外面还有一个正在等着自己的女人。
只要一想到嘉薏,他突然就有了力量,也许他可以和自己握手言和。
他笑了笑,信步走出庭院,来到客厅时,却没有看到嘉薏,他四处找人,却只遇上乔乐。
“你在找嘉薏吗?她先回去了。”乔乐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高瞿转身欲离开,身后却仍有声音传来。
“高瞿你怎么可以重蹈我的覆辙呢?”
这番话让高瞿不得不转过身,问:“什么?”
“没什么,提醒你而已,就像你当初提醒我那样,只是我没有你那么暗里藏刀,我选择更直接一点,当然可能也更粗暴一点。”
两人足足对视了近一分多钟,高瞿抿了抿嘴角,又立刻松开,扬起嘴角,笑了起来,说:“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小茵了,我就不送了,佳人有约,我先走了!”
尽管乔乐的话总是让高瞿觉得不那么舒服,但还是没有想太多,对于他来说,目前最为紧要的是见到嘉薏。
嘉薏搭乘方权的车离开小茵,又因为想着消肿去痛的药水放在店里,便坚持让他送自己回南滨广场。
此时已是深夜,广场周围只靠几盏路灯撑起一片黑幕,四周商家多以关店,花房姑娘也不例外。
幸好今年南滨的治安有所加强,她才敢这么毫无畏惧地走进店里,在吧台后面找到药水,随手拉开一张椅子便坐了下来,掀起长裙,这才发现膝盖下方已经淤青了好大一块。
擦完药她便起身,收拾一番,准备关灯离去,可在灯线暗下去的时候,她眼角闯入一抹鲜艳的红色。
她重新拧开灯,这才注意到那原是前几天文敏送过来的红玫瑰,也是那天早上,她听到那一句“事情确认了就好了”。
事情确认了就好了,她安慰着自己,突然又不想急于离开,夜深人静,正是适合思考的时候,是时候坐下来好好为鲜花业务规划一番了。
自从那日进货到今天为止,红玫瑰卖出不多,积压在这里占库存又费维护,最关键的是,随着天气渐暖,受损率大大提升,不少花瓣边缘已经泛黄,腐烂染指花心,她不得不先着手整理分类。
正当她忙在兴头上时,一个黑影跌落花房姑娘的门框,她警觉地朝门外看去,竟是高瞿,他身子斜倚在门上,由外朝里打量着她,微微笑着,目光柔和,那种在小茵家书房外撞见他时的恍惚感再次上演。
但这次她没有丝毫躲闪,只是惊讶,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分明看到他和骆庭站在后院,骆庭早已朝她放话今晚就坦承心意的,但他此刻却出现在这里,她措手不及。
“我说了让你等我的,既然你不想等,我只有找你了。”高瞿说完,低下头嘴眯成一道缝笑着。
“可是刚刚你和骆庭……不是应该说了什么吗?”她内心仍涌动着巨大的不安,没有确认,她终究不会轻易让惊喜占据心头。
“她?我们只是聊了一下小茵美国就医的情况,这件事可全靠她帮忙才搞定的,我当然应该好好谢谢她。”他笑着,却还是忍不住抿了抿嘴,他对这一刻的隐瞒心生愧疚。
“就这些?”
“对啊,你怎么了?为什么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他站直了身子,看着她说道。
“没有……我只是……没事了。”她松了一口气,惊喜却仍没有拔得头筹。
她因为重新认识骆庭而感到羞愧和自卑,却没想高瞿已走近她身边,他从她身下抽出一束完好无损的玫瑰,双手捧着凑到鼻前闻了闻,再朝她递着,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容,这个动作像极了示爱。
不,这根本就是示爱,既然他已经掌握了她的心意,骆庭又没有给他确认自己真实想法的机会,他当然会这么做。
所以她没有接,她望着他居然有种替他惋惜的错觉――骆庭毕竟是个如此“善良而高傲的女人”,更反衬出她的自私与渺小;更何况……高瞿迄今为止都没能知道骆庭的心意,他要是知道了,怕会很高兴吧……
嘉薏撇过头,内心迷茫,只说:“你放下吧,这束不需要整理。”
“我知道。”他笑着答道,仍朝她递着。
那红玫瑰娇艳欲滴,极致诱惑,蛊惑她抬起手接过去,就接过罢,与此同时有一个女人名字冲撞牙关,她却怎么也没能启齿。
她纠结再三,受不了了只好接过,迅速地像根本没有过程的余地,她只想匆匆结束这个分外撩人的局面。
高瞿却因此笑得更放肆了,说:“你答应了是吧?”
“没有……”她低着头,故意把花拆开,一朵朵地散在高瞿眼前,像剥离着什么。
高瞿脸上那抹笑容终于消失了,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什么,背着手转身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看着嘉薏说:“那给我个理由呗,不要说你异性亲密接触恐惧症这件事,我知道你在治疗,而且进展不错。”
“我……”
高瞿打断她说:“所以你给我个明确的理由,为什么不能答应我?”
“你……”
高瞿仍打断她,语气沉稳却又嚣张地说:“除了你不喜欢我之外,其他理由纯属扯淡!”
嘉薏看着他很是坚定的眼神,心早已触动,她不禁又羞又喜地低下头去,怀里那些玫瑰浓郁的香味直摄人心魄,每一朵都散了开来,招引丘比特垂青。
“如果……如果是因为你还不确定你自己的真实想法呢?”她望着高瞿说道。
“扯淡!”他毫不犹豫拒绝道。
嘉薏摇着头,却望见他已经站起身,再次走了近来,笑着问她:“你是指骆庭吗?”
“我知道骆庭在心中的地位,我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认识骆庭,更知道你……”刚想说下去,手却被握在他宽厚的掌心里,来不及抽离,腰身已被他另一只手环绕,他轻轻一用力便令她整个人跌入怀里。
他靠在她肩上,脸摩擦着她细颈,又在她耳边呢喃道:“什么原因都和爱情没有关系了,我知道,我可以确定。”
她的心因他一声声的肯定柔软了下来,心里的触动直作用泪腺,她终究没能将那一句“你曾醉后吐真言喊她的名字”说出口。
她不忍让高瞿因为这句话开启对自己内心深沉的反思和审视,她害怕他的认真思考,她实在不想要失去这样的怀抱。
算了,不管确定与否,纵使前方万丈深渊,她也朝他狠狠倒下去了。
刚一接触,她受伤的膝盖就触碰到他的长腿了,“嗯……好疼。”她轻声喊道。
高瞿急于抽身察看,却被她双手紧紧环抱住。
“你不是说疼吗?”他笑着问道。
“在你怀里,哪里都不疼……”她说着,脑袋蹭了蹭他的脸庞。
“你身体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他笑着说道,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她点了点头,说:“其实你在我家的时候,我就测试过自己了,对谁都还有那么一点抗拒,唯独对你不会……”
话还没说完,她的下巴就被轻轻托起,一张线条硬朗的脸在不断放大,不断压过视线,高挺的鼻梁甚至快要触碰到她的鼻尖,不等她反应过来,顺势朝她双唇吻了过去。
她先是感到一阵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直让她睁不开眼,接着湿润柔软很快包裹她,像突降的甘霖,浇开了无数的果树和玫瑰,一时间混进了红酒和玫瑰的香味让她沉醉不已,很快他的舌头便撩启牙关,最后的最后便只剩下无尽的缠绵了。
那些积压至今、还未出现在营业交易单的玫瑰都像是注定要领受更为神圣的使命一般――它们要在今天这个特殊的夜晚为主人制造一生难以忘记的回忆。
每一朵花都开了,迸发出无数的香味分子,它们齐力在空中织就一层又一层的浪漫,密不透风;大朵大朵的红朝四周肆意泼洒着,铸就一重又一重的永恒。
她就这么倒在一片香与红的海洋里,被萦绕,被浸染,她也许还将继续下坠,但是无妨,那些芬芳与艳丽足以成就她一生的华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