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山间的黄昏,郑嬷嬷将玩累了的两个孩子带回了院子,娇娘独自坐在院坝门口看向来路,再这么望下去,自己非成望夫石不可,究竟该何去何从她都快没了主意,这个男人真是不让人省心。
“少奶奶,韩掌柜他们回来了!”林儿看娇娘经常坐在那边,每天都是等到韩江夫妻回来后回家吃晚饭:“深秋了,天凉,咱们回吧!”
“嗯!”娇娘站了起来,又该吃晚饭了,要不是有两个孩子混着手娇娘感觉自己是和猪一般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混日子了。时而陪着两个孩子玩玩游戏,教教他们说说话,再去学堂转悠一圈,一天时间过得也很快。
“少奶奶!”韩江走进了院坝:“少奶奶,有舅少爷的来信!”边说边递给了娇娘并奇怪的说道:“舅少爷这次不是在昌州吗?怎么去了京城了?”
“京城来的信?”娇娘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你怎么知道是舅少爷的?”
“我猜的!”韩江不好意思的笑笑:“隔壁李掌柜货行捎回来的信,说是京城姓徐的公子捎的信!只是舅少爷脚力快,少奶奶,咱们的酒要卖到京城去吗?”
酒香肯定是飘得越远越好,徐渭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居然跑京城去了,完全将自己的计划打乱了,回头非找他算帐不过。娇娘边想着边拆开了来信。
“吾妻娇娘、、、、”抬头的称呼让娇娘几乎忘记了呼吸,那几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又慌乱的看了落款,上书:“夫,渊!”。一手拿着信,一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他终于记得自己是成过亲的人了,终于记得自己早已为人夫了,这混蛋,根本就是个坏家伙。
顾不得韩江夫妇再说什么,拿了书信匆匆往自己的屋子里跑,连路边两个孩子大叫“娘”的声音娇娘都没有听见,一进屋就将门紧紧的关了,倚在门背后再次仔细的看着来信。
“娘,娘!”没有得到理会的志远和智慧穿得厚厚的迈着小腿紧跟着跑了过去拍着房门大喊。他们身后跟着郑嬷嬷和林儿枝儿,连可儿抱着儿子圆圆也跟了过来,看了看郑嬷嬷没有说话。
“怎么了,这是?”韩江和李燕觉得事有蹊跷,少奶奶一接到舅少爷的信怎么会跑屋里跑呢,怕是舅少爷出了什么事儿吧,连忙跟了过来。
“燕儿,怎么回事?”看着哭吼着拍门的兄妹俩胡嬷嬷从侧边走了过来:“这兄妹俩闹什么,少奶奶在屋里?”娇娘平日里疼孩子疼得如眼珠子一般,她在屋里怎么会关了门不管哪个孩子呢?
“大姑,刚才我们从李掌柜货行带了一封舅少爷的信回来,少奶奶一看信就跑回了屋里!”见胡嬷嬷出来,所有人都如找到了主心骨,李燕连忙解释道。
“少奶奶,开开门,有什么事儿大家商量,你别担心,还有我们呢!”不用说,一定是徐渭出了什么事了,要不然,以娇娘的性格肯定不会这般激动,甚至连孩子都顾不上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娇娘听见了门外的响动,折好信揣进怀里,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苦笑摇头,还说不爱他,不在乎他,见个字就让自己泪奔,真是没出息!揉了揉僵硬的脸颊,这才开了门。
“娘!”一左一右,两个小不点紧紧的抱着她有脚:“娘,娘!”哭喊得那叫一个凄凉,不知道的还以为亲娘不要他们了呢。
“少奶奶?”
“小姐?”
胡嬷嬷韩江夫妻和郑嬷嬷可儿异口同声的喊道,下一句却是不该说什么了。
“小姐,你没事儿吧?”可儿瞪着眼看着娇娘有些发蒙,从小到大的小姐可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过?
眼睛都发红了,还能没事儿,这个笨丫头,胡嬷嬷看了一眼可儿心里叹了口气,上前走了两步,握住娇娘的手道:“少奶奶,有什么事儿告诉嬷嬷,虽然嬷嬷年纪大了,但还没有老糊涂,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别一个人憋着,你这样会吓着孩子的!”
“嬷嬷,王渊他、、、”见两个孩子抱着脚哭,蹲下身子一手抱了一个,这才缓缓开口说话。王渊这个蛋笨,在信中说他在京城的名字叫徐洋,又让自己和嬷嬷去找他,到时候他怎么自圆其说啊
“少爷怎么了?”胡嬷嬷心一急,脸色剧变,声音都沙哑了。
“有姑爷消息了?”郑嬷嬷和可儿也是一阵激动,相比于胡嬷嬷,她们还好一点儿。
“徐家一个哥哥说在京都找到王渊了!”娇娘想了半天才决定以这种方式告诉众人,殊不知,她的欲言又止让大家的心悬在了半空,特别是胡嬷嬷,没消息还好,一有消息少奶奶就哭过,绝对不会是好消息。
“少爷在京都?”胡嬷嬷连忙问道:“他还好吗,他靠什么生活?他都跟着谁一起过?”身无分文头脑不够用的少爷居然在京都,这消息着实让自己吓了一大跳,还好,应该不是坏消息。
“小姐,你就不能一句话说完吗?”可儿虽然成亲当了娘,性子一点儿没变:“说半句话吓死人了,小姐,是徐家哪位少爷找到的姑爷啊?”可儿知道,老爷是一富户,但族中兄弟却很疏远,仅限于年节送送礼,很少有来往的。
“嬷嬷不用担心,他现在很好!”自动忽略了可儿的问话,娇娘转头对胡嬷嬷道:“他在京都有哥哥照应着,吃喝都不愁,有消息了咱们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少奶奶,我让韩清即刻启程去接少爷回来了!”昌州就是一个教训,胡嬷嬷决定不再等了“江铃,江铃,韩清人呢?”
“大姑,山下庄子小麦施肥爹和韩清这两天都没回来住!”江铃连忙回道:“要不,我去喊他?”
“不用了”娇娘摇头对胡嬷嬷道:“嬷嬷,先用饭吧,这事不急,明天再说!”乱,现在自己的脑子一团乱麻,不可能让韩清去京城接人,等自己想想怎么安排再说。
少爷有了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胡嬷嬷,看了眼睛还有些红的娇娘,想着平日里镇定自如的女人这时候都动容了,不是不伤心,只是强忍着不流露罢了。
“小姐!”这一晚注定是不眠之夜,郑嬷嬷将两个孩子交给奶娘洗漱之后轻轻的走到娇娘身边:“小姐,姑爷得找回来,前几天我看见志远跟着小宝喊韩江爹呢!”
“这小子真该挨揍!”爹岂是可以乱认的,娇娘苦笑不得。
“也怨不得他,如今可儿的圆圆和韩江家的小新都在学说话了,大家都在教着喊爹喊娘,一直以来都只教了志远和智慧喊娘!”姑爷失踪了,怕她触及伤心事,所有的人下意识的避了这个字,孩子本就是好学的年龄,哪有不会的,只是不知道爹不能乱喊而已。
“嬷嬷,我总不能拖儿带女去京都寻他吧!”王渊来信让自己带着胡嬷嬷阿生他们去京城,这家伙根本没想到会他留下两个孩子吧。
“不行,他们太小了!”郑嬷嬷想了想道:“不如就让韩清去吧?”
“容我想想!”娇娘是真的想带了俩孩子一起去,光是想想坐马车长途颠簸就够了,哪还敢真带了上路啊:“这孩子啊,特别是男孩子还真的需要一个爹来教!”
“娘,要爹,要爹!”正说话间两个奶娘带了孩子出来了,正巧被听见了,又开始凑着热闹,先是志远嚷着要爹,紧接着智慧也是跟了哭爹喊娘。
郑嬷嬷和娇娘以及两个丫头好一阵安抚哄劝,直累得娇娘喊吃不消。
一夜未眠的胡嬷嬷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少奶奶,你带了两个孩子上京城,而且,就只你母子三人?”她走后可儿得接手所有产业的帐目所以连可儿也不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儿,林儿和枝儿也就只是使唤丫头,根本不能托付,在胡嬷嬷的眼里如外人一般不可靠:“不行,绝对不行,两个孩子还这么小,而且,你一个女子行千里,身边没个人照应,这事儿我不同意!”
不用说,郑嬷嬷和可儿阿生连着韩家人一致反对。
“我的意思,还是让韩清去!”胡嬷嬷劝道:“让韩清带了一个护卫去,实在不成,我跟了去,你们在家等消息就好!”
“嬷嬷,不行啊,少爷犯起病来没人喊得动!”阿生看向娇娘:“有少奶奶还好一些!”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一家子上上下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实在不行,少奶奶,将志远和智慧留下,你和阿生带着丫头去?”胡嬷嬷思前想后觉得这样最保险:“俩孩子年幼不宜长途奔波,少爷又只听你的,而且,舅少爷在京都也只有你认识!”
这行吗?
“看来只有这样!”娇娘确实也想去一趟京城,彩釉瓶装酒已出来了,顺带去探探路。再有一个,这次去京城,不行的话就将让王渊回来。相对于一家子的团聚,娇娘觉得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了,毕竟,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哪儿不能挣俩钱养家糊口呢,这男人从小不就是养着的吗,自己养养他又何妨。
京城城南宽巷子,五进的院子突然间变得拥挤,也不是添了多少人,只因为来了一个碍眼的人。
“小姐,太太给配了两个丫头一个婆子!”一顶花轿抬进了一个女人,从此横在了姑爷和小姐之间,玲儿更是小心的打探回禀。
“玲儿!”这个丫头年纪越大越不听话,这些明眼的事儿谁不知道,拿在小姐面前念叨只会伤了她的心,李嬷嬷瞪眼道:“去看看小小姐醒了没有,别在这儿多嘴!”
“是!”嘟嘟嘴只能去了里屋。
“小姐,玲儿大了,是该放出去的时候了!”李嬷嬷担心道:“可如今这情形,一时半会儿的找来的丫头的怕用不上手!”
“嬷嬷,玲儿的事你多费心,等出去了再回来伺侯琪儿就好,我身边的丫头!”元娘想了想:“一个姨娘都享受两个丫头的待遇,给我买四个回来!”
“小姐!”李嬷嬷心一惊:“太太房里也才四个,这样会不会、、、?”
“无妨!”元娘冷笑一声:“如今琪儿出世了,这辈份上也该抬一抬了,明天我请安时就去说说,我身子也恢复好了,娘老了,是该享福的时候了,我这当媳妇儿的可不能总在空隙里躲清闲!”
“小姐!”李嬷嬷看着元娘的神情,听她言语,点了点头:“既然小姐想好了,老奴自当竭力扶持小姐,只是,小姐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毕竟,这些年中馈一直是太太掌柜,家里上上下下都只听她的召唤!”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元娘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不能坐以待毙,总得为自己和女儿拼出一条活路来,琪儿这个名字还是自己取的,赵扬根本就是一个粗人,几天几夜想不出一外名字,而公公婆婆更是对这个孙女不闻不问,一心只等着纳妾,月子坐满四十天,妾室就进了门。
赵家太太,噢,现在升级为老太太的女人突然间脸色很不好看,等元娘一出院门“啪”的一声就将桌上的茶盅给拂了满地。
“老太太息怒,老太太息怒!”薛嬷嬷和着身边的丫头连忙劝说。
“姑母息怒!”雪儿眉梢含春上前轻轻的抚着老太太的胸口:“姑母,姐姐说得对,您老了就该歇歇,有什么事儿有我们呢!”
“雪儿啊!”拉着侄女的手老太太更是怄得不行:“你个傻孩子,我还没到七老八十老得不中用的时候,她哪是那般孝顺啊,她是想要来夺我手中的权了,她想要当家作主了!雪儿啊,这个家,由我掌着撑着,才有你的好日子过,若我不当家了,最难过的恐怕就是你了,你说你要是受了委屈,我怎么向你爹娘交待?”
“老太太,这个家靠的是老太爷和老爷,太太纵然是有那心也没有胆子啊,她的陪嫁统共就那么一点且都留在了故乡,在京城开支可不少,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真要当家,也要看家好不好当!”薛嬷嬷劝道:“老太太,太太不提此事还好,若再提时,你就交给她又何妨!”
“嬷嬷说得在理!”点了点头,赵家老太太也不是真老,相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自己交权不交钱,丈夫儿子挣的钱全捏在自己手中,铺子产业一应收支都在由自己统管,一大家子吃吃喝喝,你要当家就让你当过够。
“姑母!”雪儿此时却有些着急了,元娘话里话外的意思自己岂有不懂之理。刚才也只是想要顺势表达一下孝心而已,可是,如果真的任由她当家了,那自己肯定没有好日子过。咬咬牙决定还是要劝说一下:“姑母,雪儿曾听娘说,凡事拿出去好拿,要拿回来得费些力了!”来京城之前娘交待了,好好的讨好姑母,伺侯好表哥,趁那位没生出儿子前生一个儿子,那这正室的位置就得移位了,所以,低眉顺目乖巧讨好,没生儿子之前争什么都没用,但是,姑母真的交出了中馈,到时候哪还有自己的戏唱呢。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自有分寸!”打定了主意的赵家老太太皱了皱眉,这个家,没一个是省心的。
后院,玲儿听了李嬷嬷的话眼泪直打转。
“玲儿,听话,小姐也是为你好,如今赵家的形势你也是看到了,小姐正是用人之时,我看外院李管事儿子长得也标致,关键是跟了姑爷身边,若你许了她,夫妻二人都能帮小姐搭一把手,多好!”李嬷嬷初到赵家时和李管事攀了亲,认了一个哥哥,二人很说得来,自然想将玲儿托付给知根知底的人。
“小姐嫌弃玲儿了!”咬了咬牙:“我出嫁后还回来吗?”
“怎么不回,你出嫁后回来留在琪小姐身边管事,只有你照应着琪小姐,小姐才有更多的心思去经营这个家!”李嬷嬷劝慰道:“你与我都是小姐身边的人,哪有嫌弃之理,如今太太和二小姐三小姐少爷他们都不在京城,天远地远,想要帮有心也无力,小姐有难,只有靠我们俩了!”
“好,嬷嬷,我嫁,我嫁!”玲儿哭着应了下来。看着小姐长大嫁人,和姑爷恩恩爱爱,也曾经幻想过自己嫁人后过的好日子。自生了琪小姐后小姐经常黯然神伤,这样的婚后生活让玲儿望而却步。经不住李嬷嬷的劝说,玲儿终是点了点头。
知道玲儿许给了李管事的儿子,赵家老太太又打碎了一个茶盅,还差点烫了手。
“老太太,你仔细伤了身子!”薛嬷嬷连忙让人取了冰水给她敷了,小声劝慰道:“太太不是还没提过中馈之事吗?咱不能自乱阵脚!”
“薛嬷嬷,这徐元娘心眼儿真多,你看看,她将贴身丫头许了李管事的儿子彬子,你是知道的,彬子是扬儿用顺手的人,这可是变相的在收买人心呢,是在为主掌中馈做着准备呢!”
“表哥,姑母年岁大了,家中的琐事不如让姐姐掌管如何?”夜里金荷院依在宽阔的胸怀,雪儿娇喘着说道。
“雪儿,你初来京城,好好的养着身子其他的事儿不用操心!”大手覆盖着小手,想想怀里的人儿也是可人的,至于当初为什么要死要活的去求娶徐家女赵扬自己也纳闷了:“家里的事儿,有娘管着,你有什么需求找娘就是了!”
“是,表哥!”低垂着头的雪儿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争吧争吧,只要表哥的心在我这儿,任由你怎么争去,而且,表哥说了,家里的事儿有娘呢,也就是说,他也不同意徐元娘掌管中馈的。
梅馨院,李嬷嬷正小声的回禀着赵家的情况:“小姐,赵家的根基在故里,京都不多只有一个布行,且是靠姑爷打拼购置下的。老太爷原本也是要开武馆收徒的,无奈京城人才济济,他的那些武术不入流,没能成功。而家中的开支倒不小,每个月几乎是持平。”
“这样说来,赵家这个家也没什么值得我去当的!”元娘笑道:“真是马屎皮面光,好了名声坏了肚!”
“京城可不比昌州的小小乡镇,在这儿寸土寸金的,能立足已不容易,想要发展壮大起来,没有十年也得八年”李嬷嬷感叹道:“小姐,咱们不急,徐徐图之,该是咱们的总也跑不掉!”
“是的,嬷嬷!”元娘垂下眼睑想了想抬头:“嬷嬷,我那些带过来的嫁妆和金银首鉓典当了一共能换多少银子?”
“小姐?”李嬷嬷不解的问道:“你的嫁妆这些东西以后是要给琪小姐和小少爷留着的,再则,就算是想要拿去填窟窿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而且,不多!”
“我知道不多,当年我们姐妹三人出嫁,爹只许了一人一千两银子的嫁妆,为了娇娘的面子又削减了我和玉娘不少,这些我都清楚着呢!”元娘笑笑:“我不争不抢,想着娇娘到底也是受了委屈权当补偿她的。没想到我如今也有用得上的嫁妆银子的时候?”
“小姐的意思是?”已经劝过了,她还要一意孤行吗?李嬷嬷深知元娘不是那样执迷不悟的人。
“嬷嬷,我改变主意了,玲儿不用回来了,将身契发还给她,让她离开赵家!”元娘咬了咬牙道:“将我手中能变成钱财的东西悉数典当了,让玲儿去租个铺子,咱们自己做点生意,只要能盘活了,十年八年的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
“对,小姐,只有自己手中有了钱财咱们谁都不怕!”李嬷嬷也恍然大悟:“老爷原本就是商家出身,让他扶持一番或者派个掌柜什么的,咱们自己做,不靠赵家!”
“不!”摇摇头:“自己做不错,我那爹,最是将名利看得重,若是得知我在赵家过得不如意,别说帮衬予我,怕是弃之如草芥,娇娘就是一个例子!”
“那咱们做点什么?”小姐分析得一点儿也没错,老爷徐富贵眼中更多的是名和利,只是靠着三个内宅妇人又怎么能做起来呢。
“先寻着机会将东西换成钱财,有了时机再说!”天无绝人之路,元娘想总有机会做好自己想做的事的。
寒冬腊月的,娇娘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下了马车,抬头看着京城繁华的街道,说实在的,她感觉自己是一点儿也不喜欢这儿。冷,太冷了!比之昌州水口山村,冷得不是一星半点儿。一个丫头都没带,也没要阿生陪同,自己狠下心丢下两个孩子跟着商队一路北行,走了差不多一个多月时间总算到了这个所谓的天子脚下。
“王家少奶奶,你的行囊!”车夫很厚道,跳了下来帮娇娘抱出一个大大的包袱:“你住哪家客栈,要不我给你送过去?”
“不住客栈,若你不赶时间的话,请送到城南窄巷子的徐家”娇娘记得来信是写的这个地址。
“城南啊,那可是个好地方,有钱人住的呢!”车夫重新将娇娘的包袱放进车里:“上车吧,少奶奶,我们的商队在京城要耽搁几天呢,我除了赶马车就没事做了,送你过去就行了!”
娇娘上了车,挑开了车帘子,一路上看着这个所谓的好地方,有钱人住的,到底都多有钱啊,王渊那家伙能混成有钱人吗?在京城,没个几万几十万两银子也叫有钱人吗?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王家少奶奶,前面有好几辆马车,有点堵,要稍等一下!”车夫回头对马车内的娇娘解释道。
“无防,等他们过了我们再走也不迟,我不急的!”京城可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可肯等一分不可抢一秒,娇娘想着若抢了时间惹上了不该惹的人,那后果比闯红灯还严重呢。说话间,无意中看见一个面熟的女人往铺子里走去。
京城还有自己熟悉的女人吗?娇娘看了看她进的店铺,典当行。咦,这是谁呀,怎么会进典当行呢?她挑起车帘的一角边回忆着是谁边小心的观察着。
等女人出来时,娇娘总算想起来了,那是大姐元娘身边的贴身李嬷嬷,娘说过,元娘是跟着赵扬进了京,孩子满周岁时还托娘捎带了礼物。对了,李嬷杂说怎么会一个人进了典当行?
“王家少奶奶,坐稳了,我们要起程了!”正在这时,车夫开口说道。
“等等,师傅,我下车一趟!”娇娘让车夫将马车靠边,匆匆走进了典当行。
一对富贵花开的银手镯,一对金耳环,还有一个玉佩,以及其他的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典票上写着一千两银子,娇娘花了一千二百两全买了下来。出典当行门时,娇娘还在想,做什么生意也没这典当来得快,眨眼的功夫就赚了两百两银子。
倒不是娇娘多管闲事,实在是她见不得元娘的陪嫁首饰被人偷偷典当了。金耳环不明白是不是元娘的,但富贵花开的银手镯和那个玉佩可是娘亲给的,姐妹三人都是同样的首饰,而自己的,却比元娘的还要早进了典当行,那是进王家的当天夜里就从手上脱了下来交给了徐渭典当了置办丧礼去了。说起来真是一件巧合的事儿,姐妹两人的陪嫁首饰都进了典当行,娘要是知道了说不得有多伤心了。
至于李嬷嬷怎么会进典当行,娇娘是上了马车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以元娘的手腕不可能出现背主的奴才,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元娘急需要银钱。
“王家少奶奶,窄巷子的徐家到了!”正在娇娘胡思乱想之际,车夫在前面喊道。
娇娘下了马车,依旧将披风裹了裹踏上阶梯,抬头看了看硕大的徐字,举起了手敲门。车夫随后将包袱抱了下来,也紧跟了其后。
“咦,这位姑娘,你找谁?”老钟原以为是公子回来了,想想不对,听阿图说公子这次出远门了,说不得过年都不回来呢。一开门,见是个女人,后面还跟着一个大包袱,这是什么情况。
“我找徐洋!”这家伙,连名字都取得怪怪的,还冒充老爹的儿子,若是老爹知道自己多了一个便宜儿子会怎么想呢?嗯,有钱的儿子,可能是多多益善吧:“这儿是不是徐洋的宅院?”
“敢问小姐怎么称呼?”一来就能叫出公子的名字,可是公子临行前也别有特别交待啊。老钟可得忠于职守:“您是我家公子的什么人?”
“我叫徐娇娘,是、、、、”是他什么人呢,说是妻子,啊呸,老爹的儿子再和自己是夫妻,那岂不是乱伦了吗?
“噢,是公子的妹妹啊!”老钟也很聪明:“这天寒地冻的,打老家来吧,快进屋吧!”原本想开正门的,想想算了,公子也没交待有这么一回事,或许不是亲妹妹,是堂妹或族亲甚至远方打秋风的,就侧门吧。
行,妹妹就妹妹吧,正的歪不了,歪的正不了,等王渊那小子看见自己了再纠正也不迟。转头对车夫道:“师傅有劳了,请放在这儿吧,我让人抱进去就好”边说边掏出十两银子递给车夫:“这一路上多亏了你们的照顾,这点钱拿去买点酒喝暖暖身子!”
“哈哈哈,那我就谢过王家少奶奶了!”车夫没想到娇娘如此大方,很是高兴接过银子笑道:“王家少奶奶,要说酒啊,我可是听李家货行的人说过,你家的酒才是真正的好酒呢!”
“师傅过奖了!”娇娘笑了,这十两银子打赏一个人算多的,但是,论起买酒,连买自家的一瓶酒都买不了呢:“有机会请师傅们喝我的家酿!”
“好啊好啊!”师傅高兴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抱拳道:“王家少奶奶,若是在京城不习惯可到城北的货行找我们,大家一定乐意为您效劳捎带你回昌州!”
“多谢师傅了!”娇娘笑了,这就是自己大方得到的回报,王渊你就等着吧,若是待本小姐不好,分分钟走人,才不稀罕你呢!
老钟是个眼力好的人,这女人打赏人的银子让他咽了咽口水,好家伙,果然是有钱人家。再则,听说是昌州来的,是嫁了姓王的人家吧,王家的少奶奶,嗯,一定是公子的妹妹了,错不了。
又来一个女人?
小小的宅院里人人都属于消息灵通的。
“真是公子的妹妹?”陈嫂子小声问道:“安置在哪个院子了?”
“我也不知道,公子临行前也没交待说有妹妹上门,又怕真的是得罪不起。”阿图挠挠后脑勺:“反正我给安排到静苑旁边的那个院子了!”虽然都是院子,其实也是有讲究的,这个后来被公子取名叫静苑的其实是宅院里布局设施最差的,旁边那个院子较之要大一点,布局上也要好那么一点点:“总不能安排到公子旁边的院子吧,那可是正主住的,人还没来我就得罪了,那我还混不混了?”
“呵呵,阿图啊,你是个聪明的,难怪这么多人公子挑中你贴身伺侯呢!”陈嫂子笑眯眯的说道:“真要是公子的妹妹,安置在那儿也妥当。听说叫什么王家少奶奶,你说我们该怎么称呼呢?”
“既然有人叫她王家少奶奶,咱们也这样称呼好了,什么小姐姑娘的多了,让人都分不清楚谁是谁了!”阿图想都没想道:“时不时的来一个,先是一个姑娘,现在来一个妹妹,你说明天后天再来一个可怎么办?到时又安置在哪儿呢?”
“呵呵,公子有钱呢,实在不行,再置办一个更大的院子就成了!”陈嫂子嬉笑道:“听说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呢,咱家公子比起来可是差远了!”
“陈嫂子,这话当我没听到!”瞪了陈嫂子眼:“啥话都能说,咱公子能比皇帝?”
“呸呸呸,阿图啊,嫂子头发长见识短,吃错药了,没说没说”意识到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陈嫂子红着脸赶紧跑了。
静苑,也是天人交战。
只道是来了一个女人,又是谁呢?
小莲没能打听出来,毕竟,这儿的人都防着自己呢,什么也都背着自己。说起来,也怪徐洋,明明有好感,却又戛然而止,送完了新衣送首饰,最后人却再没进过院子。就算是在外院偶遇,他也总说忙,匆匆离去。这男人,到底是真忙还是假忙,忙到连后院的女人都要忘记吗?还是说,自己根本不值得他惦记。既然如此,又如必装着有情,让自己空付一腔痴情,坐等白了头。果然是不值得吗?要不然,怎么会又来一个呢?
“连儿,取琴来!”烦啊烦,男人是以酒消愁,女人只能拂琴解忧。静下心来好好弹一曲,以解自己的满腔情怀。
静苑!
瘪瘪嘴,王渊这家伙,好好的搞什么鬼,还静苑呢?静不静可不是在院名,而是在内心呢。这难道就是他住的院子。抬脚刚准备进去看看,突然传来悠扬的琴声。
咦,门房和阿图不都说公子不在家中吗?这抚琴的是谁?
细听琴声,婉婉转转,好一个《长相思》。人不在家,谁相思谁呢。抬眼看过去,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后面隐隐约约看到两个女人的身影!
女人!这儿住了女人!
娇娘为这一发现吓傻了,捧着自己的小心脏不知进退。
“阿图,阿图!”自己的院子在静苑旁边,也是太闲想要看看宅院的布局,居然看到了自己特别不愿看到一幕,她不也想象结果是什么。
“王家少奶奶,有何吩咐!”阿图也在静苑不远住的厢房里,你说自己容易吗?公子不在家,自己的职责差不多当了半个管家了,什么事儿大家都找自己。这个来路不明的王家少奶奶未必然还不满足于这个院子不成?
“阿图啊!”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娇娘深呼吸了两口气:“阿图,旁边的静苑住的是谁啊,可是徐洋的女人?”
“啊?”问什么不好,偏偏问静苑的女人,这女人没名没分的,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阿图顺口接话道:“哦,嗯,怎么,你不认识她?”心道是,你说你是公子的妹妹,难道连公子妻儿家人都不认得吗?还跑来问我是不是公子的女人,该不会你是个假冒货吧。
“不认识!”娇娘嘴角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当年在昌州,徐洋倒是娶过亲,但绝不会这个女人,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我该怎么称呼呢?”果然是金屋藏娇了,亏得自己在家苦苦守候,王渊,你个混蛋,你个王八蛋,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叫蔻儿姑娘,至于你怎么称呼?”阿图斜眼看了下眼前的女人,这女人感觉怪怪的,越看越不像公子的妹妹,哪有这么笨的,既然是你哥哥的女人,那你就叫嫂子呗,还来问我干什么:“随你怎么称呼!”
我称呼你个鬼!
娇娘谢过了图,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回了自己的院子。隔壁的琴声还在如歌如泣,满满的相思满满的泪。王渊啊王渊,你可真会装憨,以前骗了本小姐也就罢了,如今还想要骗自己吗?收拾了行囊,娇娘是一刻钟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抬脚走到门口。
等等,自己是谁?自己可是王渊八抬大轿迎娶回去的正经妻子,怎么能被小三无端的打败了呢。纵然是要走,也要给她个没脸再走?还有,王渊那混蛋,自己也不能轻饶了他!以前看过大街上吵架的妇人,那样子是极其沷辣的,这次,自己也要做个沷妇给你看看,别以为自己是个软柿子随你搓扁揉圆!
打定了主意,娇娘又拖着包袱丢回了屋,一屁股坐回床上想着接下来的戏该怎么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