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白启济看着案上的东西发呆,唐屹敲门进来见状也皱起眉头道,“你也不必自责,你日理万机,想得都是兵马粮草哪里能顾得上这种小事,而且谁能想到那女人竟然如此恶毒。”
白启济道,“她既然布了这样的局,怕是还有后手。”
唐屹意识到这一点,也有些后怕,“这次也幸亏那个叫沈秋的,不然以那女人的手段,怕整个白家军都得遭殃。”
白启济显然早就想过很多种可能,脸色很不好,冷声道,“既然老天站在我这边,我就等着她出招了!”
“说起来,沈秋这事情处理的真是恰到好处,看来狡狐的名声果然名副其实。”唐屹想到还在床上趴着的外甥,笑道,“这回瑾哥儿可真是委屈死了。”
“委屈什么?”白启济说起儿子,恨铁不成钢的道,“就该让他狠狠的受个教训,明明已经吃了几次亏,还当他长进了,结果还是一个样子,他要能有沈秋的一半谨慎稳重,我就烧高香了。”
唐屹想起当时外甥无赖的样子,又笑起来,“说起来,他们俩要真成了婚,日子不定怎么鸡飞狗跳呢。”
白启济犹豫了一下道,“那到不一定,我看那臭小子似乎真对沈秋有些意思,以前他可从来没主动招惹过女人。”
唐屹愣了一下,很快就道,“如果可以,倒也是一桩不错的婚事,国公府已经风无可封,虽然皇上现在依然对敬国公府很信任,但帝心难测,找个根基浅些的姻亲倒也不错,只是爹娘那里怕是过不去。”这个想法倒是不错,毕竟有前车之鉴,当初白启济娶了自己的妹妹不就引得先帝拼命弹压吗?
白启济摇了摇头道,“儿女婚事,不管门第高低,只要对方人品正,他们自己喜欢最重要,我看重的是沈秋这个人,年纪不大,性子却稳的紧,心思缜密又不缺气度,难得的是心很正,将来绝非池中之物,瑾哥儿若能和她相互扶持,敬国公府的未来我就不必担忧了。”
唐屹知道沈秋有些本事,但还是惊讶于自己这妹婿对她评价如此之高,不过心里还是不太赞同外甥娶个村女出身的姑娘,想必他的大长公主娘也不会赞同,因不好直接驳了妹婿,只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还是别操心了,我看那姑娘也不愿意嫁瑾哥儿呢。”
白启济想到沈秋的表现,心想也是,这俩人都撕破脸了,能凑到一起才有鬼了,笑骂了句“自讨苦吃”也就没再把事情放心上。
大将军是没放心上,前边有人却炸了:“什么?大哥竟然许她正妻之位!不过一介……”
“没根基的女流,”沈轩学者沈秋的语气道,“轻而易举把你打趴下,哦,还是狠狠的那种。”
他刚说完就被枕头丢了个准。如果不是动弹不得,白玉瑾恨不得把这家伙的舌头拔了,明明长得五大三粗,却学了长舌妇的做派。
尤其他那嗓门大得外间伺候的小丫头都听清楚了,仿佛怕他不够丢人似的。
守门的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又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等着主子吩咐。
话说,白大将军盛怒之下的三十军棍可不是闹着玩得,再加上之前的三十军棍,白玉瑾两次伤害叠加,这会儿完全下不了床,又有轻薄女兵被贬的事情,军中虽然没有明说,但事后大家基本上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了,虽然白玉瑾以前就有风流的名声,但风流是一回事,因为这个受到降职重罚就是品性问题了,实在丢脸的很。
恰逢弟弟白玉琛随着做犒军钦差的舅舅千里迢迢的来到边城,白玉瑾就以要兄弟团聚的理由回了安国公府,王普寒和阮禾要在军中轮值,沈轩这个难兄难弟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见白玉琛时不时的伸出手指戳着自家大哥的屁股以看对方呲牙咧嘴为乐,沈轩仿佛找到了知音,很快就将被沈秋吓回去得胆量放了出来,没半天就把白玉瑾的黑历史抖了个干净。
不过沈轩没料到的是,白玉琛虽然看起来是个以欺负兄长为乐的坏孩子,其实是个隐形的标准兄控:我大哥最厉害,我大哥做得都是对的,如果哥哥输了或者犯了错,那一定有别的原因。
因此,在听到大哥在沈秋那里吃了那么多亏之后白玉琛不高兴了:“一介村姑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我大哥懒得跟她计较,她倒开始拿乔,哼,不过是欲擒故纵的假清高罢了。”
“这你就误会秋丫头啦。”沈轩虽然爱八卦,但自诩要八卦的有原则,公平公正的八卦,因此道,“她当时那表情可不做假,是真的不愿意。而且,我觉得,沈秋是真看不上你哥,说宁愿一死了之呢!”
白玉瑾狠狠的等了沈轩一眼,最后生无可恋的把头埋在枕头里,以他现在的残躯,是无法阻止兴头上的沈轩的,唯一能做的只有掩耳盗铃,就当自己睡着了。
“什么?竟然不想嫁给我哥?”白玉琛又不愿意了,“她以为她是谁?哼,待我先去会会她!”
白玉瑾耳朵动了动,恨恨的想着,也好,让沈秋好好尝一下自家魔星弟弟的手段,但心底深处却又明白,沈秋怕是吃不了亏,这个念头一起,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自豪感在心底游走。
很快弟弟也能见识到沈秋的本事,这样想着,自豪感的旁边又多了一种隐秘的愉悦感,于是,白玉瑾心安理得的睡过去了。
沈秋还不知道又有麻烦要来招惹自己,实际上,因她而起的事情也不止这一起。
拜沈轩的大嗓门所赐,国公府后院两位女主人知道了白玉瑾“想”娶妻的消息,顿时大急,赶忙行动起来,引得国公府后院大震动,当然这是后话。
清常镇上赵家,女婿程威又一次从战场上全身而退,就带着一直担惊受怕的媳妇回娘家探望岳父岳母,饭桌上喜气盈盈,连带着因为赵耀祖婚事而带来的晦气也冲散的不少,程威说着军营中各事,自然避不开沈秋,在战场上如何让泽棘兵破口大骂;回来受了封赏,成为第一个靠着自己爬上去的九品武官;昨天又跟飞鹰骑的人打群架,被大将军罚了三十军棍。
程威是个典型的兵痞,平日里油滑无状,或有些好色或嗜酒的毛病,但有自己的原则,大事上不含糊,愿赌服输,愿意屈于强者。
因跟沈秋打过一架,回来后又听媳妇念叨了跟赵家的渊源,下意识的对沈秋关注就多了起来,崇阳营和飞鹰骑对战时,他就站在墙头,当时就意识到自己把沈秋想错了,前段时间又在战场上合作过一回,对沈秋倒是心服口服。
程威已经喝多了,嘴上又开始没把门,拍着赵耀祖的肩膀道,“你说你白白受林家那些鸟气干嘛,听说你跟沈校尉还订过婚?啧啧,多可惜啊,沈校尉可比林家什么二小姐强多了,你小子可真是捡了芝麻丢西瓜,不对,芝麻也没捡着。”
赵耀祖脸色发黑,王氏过来上菜,听到女婿戳儿子的心窝,急忙道,“那怎么一样,杀了那么多泽棘人才升的官,想来凶悍的很,跟耀祖可不配,这婚退的没错!”
“啧啧,”程威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直接道:“所以说女人家就是见识短,沈校尉现在可是直接在大将军跟前露了脸的,这次钦差来了都亲自问起,可见皇上都知道了有这么个女校尉。跟她成婚,相当于直接在皇上那里备了案,只要耀祖有真才实学,那不是前程似锦么?况且凶悍怎么了?况沈校尉那凶悍是内里的,只要不惹着她,她好说话的很。”
“林家二姑娘当初倒是名声在外,娴雅聪慧,结果呢?去了一趟国公府就追到崇阳营去了,闹得满边城都知道白世子说她不知廉耻呢,估计在边城是嫁不出去了。”程威越说越觉得可惜,不然他现在也跟沈校尉连着亲,还怕爬不上去?
赵勇倒是一激灵对赵耀祖道,“之前林二姑娘是拒了婚,不过现在她名声已毁,林家会不会再让你去提亲?”
赵耀祖眼睛一亮,仿佛有些意动,赵勇却了解自己的儿子怒道,“你想都别想,到现在你都看不清林二姑娘什么人么?心不在你身上,以后还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事来,你不要名声,我们赵家可不能不要!”
赵耀祖心里也很快明白过来,自己喜欢的姑娘已经变了,这半年发生的事情已经将少年的慕艾消磨的差不多了,那一点微弱的爱恋已经不足以让他为她拼上前程。听到父亲的话也开始担心,毕竟是自己的老师,若老师亲口提出来,他怕难以拒绝。
实际上,赵家父子多虑了。林家本来就不太愿意将女儿许配给没什么根基的赵耀祖,之前是因为林可茵喜欢没办法,如今林可茵总算开了窍,知道了高嫁的好处,为了她的婚事,林家准备举家迁到京城去,到了京城林可茵就是四品礼部侍郎家的侄女儿,边城的名声再坏,也难传到京城去。
当然,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林家大女婿沈青云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