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刚回到屋子里就见着秦大山闭着眼斜靠在外屋的椅子上,也亏得屋子里光线足,月光刚好从旁边小窗上洒了进来,要不乌起码黑的谁会看得见,刚开始的秦小篱非常不习惯,没有电不说,连蜡烛和油灯都不用,后来才慢慢习惯,也知道了油太贵,只有特殊的日子和爷奶屋子里才点,至于蜡烛那更是稀罕物,贵得要死只有有钱人家才用得起。
见状罗氏连忙心疼的上前:“怎么了这是,累了就赶紧进屋休息去,怎么还坐在这里打盹了。”
“没事,就是等你们回来。”见着媳妇了秦大山傻呵呵的笑着说道,秦大山天不亮就要到三十里地以外的大石头村干活赚钱,因为干的是力气活,福利也好,一天管两顿饭,所以基本上秦大山都是天不亮便出门,晚上在大石头村吃了饭便回来。
“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秦大山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大的油纸包,然后一层一层的剥开,足足剥了四层,打开来便见着一只还散着热气的鸡腿。
淡淡的肉香飘散开来,顿时一阵咽口水的声音,秦小篱也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三个月了终于见着肉了。
“你这傻子,我和孩子在家好好的,还能吃不饱饭,好不容易给点肉你就自己留着吃,别带回来了。你要干那么重的活,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罗氏很是心疼的将鸡腿推回給秦大山。
“玉娘不用担心,今天是我们主家老太爷的寿辰,每个人都得了两个鸡腿,我已经吃了一个了,这个就留着给你们娘四人尝尝味道,等以后我赚了钱让你们顿顿都吃肉。”
“爹爹现在也赚钱了,可是我们还不是连饭都吃不饱。”一想到整天待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的三伯娘每顿饭都吃那么多,娘亲一天不停的做事却连饭都吃不饱,秦小草就十分生气。
还不待罗氏阻止,秦小篱便一脸天真的问道:“爹爹,是不是爷爷和奶都不喜欢我们,桌子上明明有那么多吃的,奶就給我们一人一个饼,我看三伯娘吃了一大盆。”秦小篱说着还用手比了一个大圈。
看着样子好不天真。
秦大山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老爹有多重男轻女,自己两个妹子小时候过的什么生活他怎么又会不知道,若不是他娘护着,估计早就饿死了,所以现在李氏极为疼爱两个女儿,家里的事只要不涉及她的利益她是不会管的。
为了能让妻女吃得饱点他拼命的干活,就是希望他爹能看在他赚钱的份上不要太过分。一直以来罗氏和孩子们都没有说他自然以为她们日子过得还行,谁知道竟是这样。
借着月光看着瘦弱的妻女四人,秦大山心里一片苦涩,尤其是小女儿那双纯净的眼睛,让他心中极为愧疚,秦大山嘴巴动了动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小孩子不懂事,大山你也累了,赶紧休息吧。”罗氏见状赶紧说道。
“玉娘,你辛苦了,都怪我让你们受苦,我求求爹去。”听着罗氏现在还怕自己担心不愿说真话,秦大山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热了起来。
“大山,这么晚了就别去了。”虽然罗氏很心疼自己的三个儿女,可是并不愿意秦大山去找秦老爷子,秦大山太过孝顺,现在去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说不定秦老爷子还会认为是她挑拨的,到时候在以一个生不出儿子为借口将她休了,她的三个女儿哪里还有活路。
“不行,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求爹,生不出儿子又不是你的责任,这都是怪我,当初你生了小篱就伤了身子,我不仅没能让你好好补补身子,连月子都没让你坐。”说道此处秦大山眼泪流了出来。
“爹,你就知道承认错误,可你都出去干活去了知道什么,娘怀着小四的时候爷和奶也没让娘好好休息,要不然小四都成形了怎么就掉了。我偷偷听见奶和小姑说话了,说是个男孩呢。我和大姐都听——”秦小草最是见不得他爹这样了,什么错都往身上揽,便气愤的说道。
话还没说完便被罗氏一把捂住嘴巴了,就连秦小叶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秦大山。
“什么?”好半天,才听见秦大山的声音低低的传来,浑身颤抖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罗氏没有说话,却是放开了捂着秦小草嘴巴的手,坐在小凳子上低声的哭泣起来,哭声被压的很低很低,若不是看着她微耸的着肩膀,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秦小叶没有说话只是一把将秦小草拉到一边。
这时候秦小篱才知道,原来她娘父母不是生不了儿子,而是流产了,罪魁祸便是秦老头。
“怎么会?爹跟我说是个成型的闺女,闺女都是赔钱货掉了就掉了,我当时还在想闺女我也喜欢,都是我的孩子,没到是爹骗我了。”秦大山喃喃自语。
“玉娘,是我对不起你,可那是我爹啊。”秦大山一把将罗氏保住也跟着低声哭了起来。
夫妻两个就这么抱着哭,还要压低声音,明显是怕其他人听见,好在又是夏天山里各种声音都有,将秦大山一家的声音給盖住了。
秦小叶和秦小草也在一旁掉着金豆子,秦小篱心里酸酸的可是一颗眼泪也没有掉,在她看来秦大山太愚孝,即使知道了自己妻女受欺负受委屈也不知道反抗,罗氏又太软弱,受了委屈连说都不敢,只得压在自己心里。
就这夫妻两个的表现,估计当初秦小篱被推进沟里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怜那个小姑娘这么死了,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吧。
半响后,秦大山突然放开罗氏,“玉娘,我还是想去求求爹。”对于已经不存在的小四,秦大山不想再去多想了,可是他还有三个可爱的闺女和温柔的妻子。
说完便要起身,罗氏连忙一把将他拉住低声哭道:“大山,你别去,你要是去了你爹会让你将我休了的。”
秦小篱三姐妹一听这还了得,要是娘亲被休了,她爷再给老爹找个后娘来可怎么办,到时候在生个儿子,那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了,她们三姐妹可还有什么活路。
秦小叶和秦小草也都是聪慧之人,当下赶紧上前拦住,抱腿的抱腿,拉衣角的拉衣角,秦小篱自然不例外,她可不想找个后娘来虐自己,现在虽然吃不饱,但好歹还有个娘疼啊。
“爹,咱们不吃饱了,您别去找爷。”
“爹,我们要娘,不要饼子了。”
“就是,就算吃不饱,但是也饿不死啊,咱们一家都还活着挺好的。”
三个孩子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让秦大山更是心酸,三个孩子都这么懂事,儿子和闺女又有什么不同,心里暗暗下定决定,就算这辈子就这三个闺女,他也要好好的疼她们,将来找婆家也绝对不找自己这样的人家。
“好,不去了,不去了。”秦大山连忙说道,可是脑子却有个从前一直不敢想的想法慢慢的冒了出来。
“来,咱们将这个鸡腿分吃了,以后咱们一家就好好的过日子,爹不仅会让你们吃饱饭,还要你们顿顿有肉吃。”秦大山将一边早被遗忘的鸡腿拿过来说道。
然后一家人将鸡腿給分吃了,吃完了以后秦大山还亲自将鸡腿給拿出去扔掉,村子里那么多狗,保证明早起来一定连骨头渣都不剩下。
同时还嘱咐了秦小篱三人绝对不能将鸡腿的事说出去,否则秦有才心里会不舒服的,毕竟儿子带了肉回来都没想着给他吃,倒是给了他心中一直认为是赔钱货的三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