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可惜,能与她长久的不是他,她也不可能是他的婵娟。
虽然心中依然矛盾重重,可是赫连秋叶还是狠狠心,为“情敌”出谋划策。
谁让向来精明睿智的皇上是当局者迷,而他这个旁观者清呢。
无论谁看他们这样纠结着都会觉得辛苦,他就好心帮忙他们解开迷局,或者能省却两个人的痛苦,顺便省却更多人被牵连迁怒,甚至危机江山社稷的可能性。
不知道豆蔻知道了会怎么想。不过,他想她早晚会明了他的良苦用心。
第二天,直到中午时分,豆蔻才见到李昊天。他似乎刚从外面骑马回来,换下一身外出的装备才来见她。
本以为他会继续抓住昨天的话题不放,谁知刚说了几句话,他便突然说道:
“好,我就成全你:明天我就要离开了,你自己决定,是要随朕一起回去,还是留下来。”
豆蔻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李昊天。
难道天要变色了?
昨夜他还那么执着不肯让她离开他一丈之外,怎么一夜之间,他就想通了?肯放手了?
“我……不要回宫。”
声音轻飘飘地浮在空中的,不像是她自己发出的声音。想到明天之后就要远离他,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心突然像被丢弃在荒野,没有了着落。
他的目光闪烁,却没有再反驳她的话。
“你说不回就不回吧。”
他的嘴角微微挑起又落下,掠过一丝略显狡诈的笑容,豆蔻却没有看到。
“不过,朕有一个条件。”
“条件?”
什么时候,他也开始懂得和人讲条件了?他想要得到什么,不是从来都用“下旨”,命令就可以的吗?
“明天,朕要你亲自为朕送行。”
“……”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那副认真地仿佛在于敌国谈判的样子,豆蔻的心渐渐变得柔软起来。
“怎么样?这个不算是很为难吧!林居士?!”
似乎有些担心被她拒绝,他有些恶狠狠的加了一句。他夸张的语气,让豆蔻忽视了这不甚合理的条件背后某种阴谋的味道。
“好。”
笑容慢慢地在她的脸上绽开,语气中不自觉地有了一种纵容:
“我答应你就是了。”
“要送到寺门外,送朕登上车驾!”
“好。”她的笑容里,那种纵容的味道更浓了。
李昊天到底有没有自觉啊?他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像个要糖吃的孩子,还带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刁蛮。
“那么,你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可不能偷懒哦。”
“不会,我会准时起来,为你送行的。”
要不要再打个勾勾?他不会把他儿子的那一套都学来了吧?
听到他的那句赦令,豆蔻的心情不由得变得开朗和轻松了起来。
虽然对他的离去有些依依难舍,整个人也突然有些无措和茫然。可是,总算这一段时间的苦恼可以先放下了。
在她的心中还乱纷纷的时候,实在无法当机立断地做出任何抉择。
将来怎么样,将来再说吧。或者等她整理好心情,再次面对他时,才能够清楚的明晰该如何对待他对自己的情意。
“昨夜是元宵节呢。”
“什么?”
“朕走之前,是不是能吃到你亲手做的元宵?”
虽然贵为贵妃,衣食都不许要自己动手,可是他却知道她的女红和中馈,都足以引以为傲。
“好,我会亲手做些元宵,补上昨天的缺憾。”
“那么,你……先去准备?”
她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等不到最后就先把她一口吞了。
好一招欲擒故纵,以退为进之计!。果然不愧是朝廷能够倚重的将军,熟读兵书,想出这绝佳的计谋。
“不急。皇上不是说要与我研读佛经吗?”
“哦?”那不过他为了留她在身边,一时兴起的借口,此时被她突然提起,倒有些意外。
“时间还早,不如就让我为皇上讲一卷心经吧。”
“朕洗耳恭听!”
这算是她对他的离去所表达的不舍吗?
第二天一早,就像驾临一样突然,皇上要离开了。
方丈带领着全寺的僧众到大佛寺的门口送行。
净月禅师也率领着僧尼们和女居士们送到了大门口。
京城里并没有派人来接驾,看不出皇上是不是立刻就要返京。
来时豪华的车驾,换成了一辆掩去皇家标志的四驾轻便马车,连侍卫也只剩下原来的一半,轻车简从,看起来像是要远行。
众人在门口等了很久,所有人都静悄悄地等候着,最后连皇帝也已经从寺里出来了,站在车驾前引颈眺望,才终于看到姗姗来迟的豆蔻,哦不,“林居士”。
李昊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乎在说:“你起晚了哦。”让豆蔻脸颊一红,垂下头,走到他面前,施了一礼。
“皇上,保重。”
她并不是真的起晚了,而是昨晚为他讲经,很晚才睡。而刚睡了不久就惊醒了,便一直在屋里徘徊。
她看到天亮了,鸟儿也醒了,听到人声响起,又安静了,一直等到觉得不能再等了,她这才出来。她只是想把送别的时间压缩到最短。
李昊天看着她,及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点点头,转身登上了马车。
她犹豫了一下,缓步向前,一直送他走到马车前。
“保重!”她再说一声,好像除了这一句,想不出别的话来。
若他不是皇上该有多好啊!那样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随他登车而去,或者,索性先他一步,偷偷地藏到车里……
“这就别过了?”
他的声音从半垂的轿帘中传出来,风淡云清,毫不沾染半点情绪。
“皇上…再见了。”
虽然她离车子只有半步,可是站在亮处的她无论如何努力,还是始终看不清楚稳坐车里的人的面目和表情。
“也许,从此再也不会见面了呢。”
他冷冷地打破了她为自己制造的迷雾。
他等在这里,就是为了和她说这句绝情的话吗?
似乎车里的李昊天看出了她的心思,又悠悠地开口了。
“绝情的,从来是你,不是我。”
她不是绝情,而是不能纵情!她不想有一天,他为了她而成为在青史上留下骂名的昏君。
“若不能再相见,就彼此珍重吧!”
她语调平静地刚说完,便听到里面传来疑似咬牙和切齿的声音,不觉悄悄向后退了半步。
突然轿子的人身影一闪,长臂一伸,揽住了她向后退去身影。人影一进一退,瞬间又回到了轿子内。
两旁站的送行的人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只听得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远去,大门前就空荡荡地了,只有天上的云在悠悠的飘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