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天君山上。
“报掌门!山下有个叫吕青的求见。”
“吕青?他可是国公身边的红人,他来做什么?”众人议论纷纷。
“是他一个人吗?”
“是!”
“让他进来吧。”掌门镇定说道:“大家稍安勿躁,且看他怎么说。”
不一会儿,吕青到了殿门,他将手中两把葫锤交给门前执事,那执事以为轻巧,刚一撒手,便沉了下去,险些砸了手脚。
众人定睛看那吕青,果然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生得浓眉重眼,团字方脸,鼻梁高挺,人中饱满。
吕青缓步走上殿来,环顾一周,躬身作揖问道:“见过各位,请问哪位是孙越孙掌门?”
“我就是孙越。”孙掌门向前走了一步。
“在下吕青,受浚王殿下指点,特来山门投靠。”
“浚王殿下?”掌门不解道:“将军所说是不是虞皇后次子司空浚?”
“正是!”
吕青便把这一路来的情况,都与大家说道,众人听闻,方才明白。得知随后孙府上下便至,众人悬着的心,方才放下。
“如今护军府一家老小已经救出,又有吕青将军前来相助,这救下孙卓就又多了些胜算。”
“你们要去劫法场?”吕青大惊。
“孙将军忠肝义胆,如今因不肯依附国公便被栽赃陷害,加上我本与他就是兄弟一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是呀,唇亡齿寒,天君山是名门大派,日后定要遭那国公毒手。”
“可是,那硰泱刑场固若金汤,行刑台四周是两丈高的滑壁,每次行刑完,血水顺着滑壁流下,就像是一个倒扣着的血碗,所以在京都,死刑犯有个别称,叫‘扣碗’犯,刑场又叫‘扣台’,这‘扣台’光守卫就有百余人,它的位置特殊,一旦发生骚乱,瞬间就能集结上千兵力,”吕青担心道:“天君山虽门人众多,但纵使倾巢而出,没到硰泱,也早就被围剿了,如何营救呢?”
“吕将军放心,此次行动,我们只有五人参加,要救只能智取,不能强攻。”掌门道:
“吕将军是否记得这刑场周围的地势?”
“那是自然,这些年,死的人太多,那里几乎每个月都要去个几回。”
“那烦请将军画张地形图,越详尽越好,我们好做到万无一失。”
“好!吕某定当尽全力。”
众人尽皆各自准备,还有一天就要出发,每个人都仿佛箭在弦上,绷紧了神经。
且说这司空浚休息半日后便离开了国公府,他察觉左右,国公已然加派了对他的看守。他索性将计就计,佯装生病,整日不出。但他仍派手下每天在刑场附近悄悄徘徊。
而另一方面,慕逸在暗地里,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行刑当天。
清晨的一场暴雨,让硰泱城焕然一新,忙碌的人们又熙熙攘攘地聚集在大街上,似乎并未与往日不同。
天君山上,掌门召集众人道:“今日,我与高、柳、楚三位长老以及吕将军前去营救,冷长老、王长老负责城门策应,孙俊负责城外接应。碧云、平遥、陈灿、秦兰四人作为门徒之首,留下来打理门派事宜。”
具体计划如下......
掌门交代清楚一切细节后叮嘱道:“这隐形散只有一个时辰的效力,到时候,不管成功与否,都要撤离,不可恋战。”
众人得令,分头准备行动起来。
碧云出了天君殿便闷闷不乐,平遥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悄悄说道:“我们苦练三年,这次可是大展身手的机会,怎么样,想不想去硰泱?”
“怎么去?”碧云眼里泛着光。
“一会等他们下山了,我们坐七色鸾先飞过去。”
“好!”
两人偷偷摸摸来到了山后。
“这里地势不错,就这里吧。”平遥一声哨响,不一会儿,紫鸾便飞了过来。可他们等了半天也不见青鸾身影。
“青鸾呢?”碧云失落地问道:“不是和紫鸾一起的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们好像只见过一次,可能还有些生疏。”
“这样,你和我一起上紫鸾吧。”
“掌门说了,鸾鸟高傲,不会让第二个人骑上去的。”碧云郁闷道:“算了,还是你去吧,我留下来看守门户好了。”
平遥见状,安慰道:“那我先行一步,你想想上次是怎么唤出青鸾的,要是青鸾来了,你就追过来。”
“好吧。”碧云看着平遥渐渐远去的身影,心理满是失落。
且说这硰泱城内,司空磊一早便请国公至刑场边的一处酒楼。
“今日之事准备得怎么样了?”国公问道。
“国公放心。”司空磊指着街口道:“这一路上,五十步一岗,全是我府内和军中高手,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兔子,他也跑不掉。”
“好!大将军安排妥当,那我就放心了。”
二人说着话,上了楼来。
国公上楼,见房间内正对窗户的位置架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大将军这是何物?”国公上前仔细看了看道:“这造型似弩,大小似弓,箭头似爪,结合在一起,倒还是第一次见。”
“这叫飞爪弓,这几日,我特命人打造五十只,这从廷尉到刑场,沿街的每一个高点,都被伏设了这样的飞爪弓,箭口涂毒,一旦被射中,倒钩便难以拔出。”司空磊笑道:“被它射中,直接贯穿身体,绝无生还可能。”
“好!”国公切齿道:“就是要他们有来无回!”
“对了!这两日,我派人盯紧了浚王殿下,他倒是安心养伤,门户不出,但据可靠消息,他暗中派了下人去刑场附近勘察,大将军还是小心为好。”
“国公放心,刑场护军三百人,封锁了一切可能逃跑的位置,他们若敢去刑场,那我们就合而围之,一举歼灭。”
“好!”国公起身道:“今日拿了劫法场的人,明日我便要了他们的命。”
二人移步窗前,相视一笑,心中似乎已经成竹。
烈日当空,地如蒸泽。
张卓与数名死刑犯已由廷尉押解而出。街上人头攒动,看犯人押解而出,纷纷跟着看热闹。
“这些人,犯了什么事?”平遥夹杂在人群中问道。
“小兄弟,你是外地来的吧?这近日啊,硰泱不太平,死了很多达官贵人,听说都是逆贼南阳王的党羽。”
“哦~那这为首的是何人?”平遥故意问道。
“小兄弟,你是山里来的吧?南阳王早就死了,这为首的是虎贲中护军孙卓,听说与南阳王生母宋贵妃有染......”这百姓说着说着便叹气道:“这宫中尽出些违背伦理之事,那宋贵妃都年近半百了,这找谁不好,非要找她,真是不可理喻......”
“是挺稀奇的。”
平遥正假笑着,偶然抬头,发现两侧的酒肆,餐馆,商铺,摊贩,似乎都异常强壮,立马意识到了危险,加快了步伐。
孙掌门与众人为了不引人耳目,决定分散开来,乔装打扮进城,于刑场边集合。
他自己则扮作一个老乞丐,一路向刑场乞讨而去。
高长老与柳长老则扮成了少爷和随从,一路凑着热闹往前走。
楚长老则与吕青扮作小商贩,混在街口的商贩中。
众人皆发现刑场周围埋伏重重,所以都尽力扮好了自己的角色。
这三位长老皆是打探消息的好手,自然很难被认出。只有那吕青,原本就是硰泱城中当职将领,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本就很扎眼,虽然乔装打扮,但他生怕自己被熟人认出,所以动作都很不自然,很快便被注意到。
“报告国公,西街口疑似发现吕青,要不要现在动手?”
“不!先盯紧他,他一定有同伙,等时机成熟,再一网打尽!”
“大将军,不知今日监斩官是何人?”
“是我帐下副将于威,此人擅使飞针,百步之内可穿杨,听闻他有一宝物,名为魔心针,倘若扎入体内,便会与血肉结合,使人慢慢失去心志,受其控制。若把针取出来,人就会立刻死亡。”
“大将军帐下还有此等奇人?”
“九州之大,何奇不有,只是国公身在京中,没有我这山野村夫见得多罢了。”司空磊笑道:“有此人坐镇,国公且放宽心。”
正谈话间,一探子求报。
“进来!”
“报国公。”探子跪道:“孜萱姑娘书信一封,请国公亲启。”
“念!大将军不是外人。”
探子小心翼翼打开书信,念了一遍。
听罢,国公大喜,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传令下去,调兵五千,直取天君山。”
“倾巢而出。”司空磊亦笑道:“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了。”
眼看要至午时了,五人于隐蔽处,纷纷吃下了这隐形散。
正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一传令突然骑马至刑场,下马拜禀道:“国公让于将军小心,有贼人服用隐形散混入刑场。”
这于威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他不慌不忙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仿佛洞察一切一般。
“来人!”
“在!”
“把地上泼满水。”
“大家听好了,都给我看仔细点。这隐形散,只可隐形,不可隐声,大家注意脚边,如地上溅起水花,或听到什么脚步声,必有人经过。”
“国公说了,这些贼人,无论生死,一人赏黄金百两!”
顿时,刑场周围,士气高涨。
这天君山五人身在暗处,却不敢轻举妄动,眼看时辰已到。
于威手持斩令牌,仍于台下,那令牌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眼看就要落地。
就在此时,平遥飞鸾而至,刑场内一阵混乱,
行刑的“扣台”突然下陷,顷刻间,孙卓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众人见孙卓已经获救,赶忙撤退,可这于威又怎是吃素的主,他祭起魔心针,一针便把平遥刺中,坠落下来。
众人方待去救,已然来不及了,只得夺了城门,飞速赶回天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