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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真是的,谁啊?
颜空关掉正在播放的视频,烦躁地起身开门。
“夏去?”打开门就是某人标准的括弧笑,颜空无了个语:“你怎么阴魂不散啊……”收工时说好了今天不对戏,结果居然给她找上门了。
“有事?”
“没事,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呃……
颜空比了个“停”的手势:“我今天有事,没空搭理你。”
夏去不怀好意地向房内探探头。
颜空反应过来:“看什么看,就我一个!”
“来者是客,你就打算把我晾在外边了?”
颜空心说从你房间到我房间总共才隔一走廊,这算哪门子客?却还是踹来一双拖鞋:“进!”
“好乱=_=”夏去上下打量她房间,没忍住啊没忍住。
“能待待,不能待滚。”颜空一边无谓又霸气地说道,一边从行李箱里摸出几袋薯片:“你先在这啃薯片,我现在得去干正事,你有话等会说。”
按照颜空的性格,夏去这待遇已经算相当不错了,不然他在“就打算把我晾在外边了”这个环节就该止步了,颜空是绝对有可能干出“就晾你了怎么着吧”,然后“砰”地一声关门这种缺德事的。
他在她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会纠结一下再拒绝”的类型了?颜空被自己惊悚到,抖了两下肩膀,坐下戴上耳机继续看视频。
夏去本来对薯片完全木有兴趣,但素不做点什么又hin尴尬,只好拆开一袋啃啃啃,顺便偷瞄那只颜小贱。
颜小贱全程都是一种集纠结、恐惧、震撼于一体的表情,典型的看恐怖片的反应。
呃,这就是她说的正事?
颜空时不时也会瞄眼夏去,这货吃得挺欢啊,跟只小松鼠似的。等等,小松鼠太可爱了,他应该是跟只小耗子似的。
或者偶尔攥紧指节发愁,不行,得赶紧想招让这货走啊,他在这太干扰我了。靠,这种看片不想被识破的赶脚是要怎样。
终于,互相瞟的两个人视线有了交集。
夏去&颜空:(⊙_⊙)
“看我干嘛?”颜空决定先发制人,夏去索性借这个机会和她说说话:“颜空你看什么呢。”
“我我我!”颜空见夏去要过来,慌乱地挡住屏幕:“没什么!”
夏去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看出她不想说,又坐回了沙发。
他应该不会觉得自己是在看什么少儿不宜的东东吧?颜空心里打小鼓,别扭了半天:“明天不是要拍生小狐狸了吗,我一没生过,二又不好意思问我妈,所以只能在网上找找素材了。”
“素材?”
“就翻翻其他电视剧,看看老师们是怎么演的。”
夏去轻笑一声:“这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你一大老爷们儿,我给你讲这些干嘛。”
“话说回来,你刚看的什么,吓成那样。”
“我就说你偷看我。”某人傲娇地一指,被她逮到了吧:“就、就《芈月传》什么的,娘娘那段演得实在是……又感人又吓人的。”生孩子什么的,简直血腥:“其实还有几个顺产的纪实视频,我的天夏去,你知道生个孩子得流多少血吗?”颜空表情都扭曲了,手里忍不住比划:“用一个成语概括啊,根本就是血口喷人嘛。”
夏去呛到了,这什么鬼比喻。
“不过你别看我这样,我其实特别想演好。”颜空不无惆怅地说:“我从进组就在担心这场戏,一开始呢,觉得丢人,现在倒是怕演得不够感人。”
“那么,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嗯?”
夏去走到颜空面前,拍拍她的肩膀:“这件事我给不了你什么建议,看你的样子呢,在我面前说这个也不大好意思,那我就先回房间吧,不给你压力了,你好好努力。”
“喔,那我送送你?”
颜空跟着夏去走到门口:“其实吧……”她突然叫住他。
“什么?”
“没没没、没什么。”
“颜空”,夏去的声音有点苏:“加油。”
“哦……”
颜小贱内心又咆哮了,为撒会感动!这都是为撒!为撒!
“走了。”
“哎,夏去!”
夏去一挑眉:“唔?”
颜空犹豫半天说不出口,只能躲着他目光瞎扯:“你刚才吃掉那袋薯片,明天记得再买给我。”
……
“知道了。”
真是浪费感情啊,夏去无奈地想。
***
夜玄其实是在夜苍身上赌了一把的。
他赌他不会用自己的命来换狐狸和它腹中子嗣的命。
可惜他赌输了。
他的弟弟始终与他不同,竟是苟且于深情。夜苍自小便心思沉稳、多智近妖,然而夜玄能登大位,却绝不止是因为年纪稍长。
单是出手狠辣决绝这一点,十个夜苍也比不上一个夜玄,更何况论及其他,他也并不比夜苍逊色。夜苍能想到,夜玄自然也能想到。
他知道夜苍准备离宫的那一刻,便知道他不会再回头。
若是这样,皇兄又岂能遂你心愿呢,皇兄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原谅你前些天将那狐狸放走,如今又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夜苍同木盐被软禁在皇宫已十日有余。
夜玄在喻安门前将他拦下是什么意思,夜苍亦是非常清楚,那就证明,皇兄知道他的每一步棋,而这天下是皇兄的,所以他始终棋差一着。
可是……他要天下何用,他只是想要这只小狐狸啊。
“九郎去了好久啊。”狐狸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夜玄派人召夜苍谈话,少说也过去一个时辰了:“又不让我出宫玩,好无聊啊啊啊。”自打狐狸肚子里有了小狐狸,就像法力全失似的,除了在原形和人形间变来变去,几乎什么也做不了。九郎之前又说要她一个人去什么地方,现在又突然在宫里待着,真是好奇怪。
“不过不能出宫,出门总可以吧,出去转一圈好了。”木盐很快说服自己,喜滋滋地站起来,打算出门走走。
刚走出没几步,她便暗暗担心起来,陈伯伯说过九郎他哥哥对九郎不好,这么久没回来,该不会……不行,得去找九郎。
“你知道九王爷他们去哪了吗?”木盐拉了个小丫鬟问话。
“回王妃,在若微宫。”
木盐眼珠转转,回身使个定身法,小丫鬟便一动不动了,狐狸自己都觉得惊喜,定身的法术居然还能用。
若微宫内,夜苍屈膝而跪。
“皇兄,臣弟自小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求皇兄放过木盐。”
夜玄声音冰冷如碎玉:“那你预备将母后性命置于何处?”
夜苍喉间哽咽:“母后深恩,臣弟自知应当陨首结草以报,但木盐她……是无辜的。若是他日母后当真撒手人寰,臣弟愿自戕为母后陪葬,皇兄以为如何……”
夜玄冷哼一声,漆黑双眸中尽是骇人寒意:“朕要你的命何用?你是要朕因为一只狐狸先失去母亲再失去弟弟吗?”说罢随手取下一把连弩,似是把玩的样子,他转身背对着夜苍:“苍儿,花朝节时朕便警告过你,不要对那只狐狸动心,倘若日后朕不择手段取她腹中骨肉,你是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与朕谈判的,你都不记得了?”
“数月前听说与墨狐结合生下的子嗣可救母后性命时,九弟你是什么态度,还要朕再描述一次吗?”
“你当时说,只要能救母后便会万死不辞,人与狐狸生下的本就是孽种,便是做了药引又有什么值得心痛。”
“怎么,九弟说过的话,如今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成?”
夜苍跪立无言,过去说过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讽刺。少顷,两人却忽听得屏风后有什么东西正嘤咛出声。
“谁?”
夜玄几步行至屏风处,低头一看,一团黑色的小东西正瑟缩在后面。
木盐刚刚施法定住了殿前的侍卫及过往的太监宫女,化成原形从屏风后的窗户偷偷溜进来的。
“木盐,你来这里做什么?”夜苍跟过来,伸手想将她抱入怀中。他心中忐忑,不知刚才的话,她听到了多少。
木盐却躲开他伸出的手,缩到墙角变回人形,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声音抖得厉害:“九郎,你告诉我,我们的小狐狸是要用来救你娘亲命的吗?”
夜苍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的悲痛像灌满的水,随时可以溢出来。
“你……”狐狸挤出一个笑容:“你前几天还说,小狐狸会像我一样可爱,你会很喜欢它的。都是骗我的吗?”她眼里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夜苍痛得心如刀割。
“九郎”,木盐几乎泣不成声:“做药引就是要把小狐狸吃掉对不对?可是你从见面的时候就告诉我,人不会吃生肉的,说了很多很多次,很多很多……”她掩着嘴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啊……”腹部忽然一阵抽痛,痛得她弯下腰去。
“木盐!”夜苍心急如焚:“你怎么样?”
“不要过来”,她痛得呼吸都乱了,神智却还有一丝清明,哽着嗓子哀求:“不要……伤害它。”
“她痛成这样,难不成?”夜玄冷眼旁观,看样子这畜生快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