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林望着窗外,端起咖啡杯来抿了一小口,淡淡地说了一句:“不专业。”
我挑了挑眉毛,有些好奇地看了吴林一眼。
其实从今天上午开始,我就觉得吴林身上……不对,应该说从他去老宅院找我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他身上生了一些变化,过于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给人一种不稳定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性格,如今他却渐渐稳了下来,身上那份不安的燥气,也消失无踪了。
吴林注意到了我的眼神,他放下咖啡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就猜到了我的想法,对我说:“我还是会变的。”
我冲他一笑:“但不会变得那么频繁了。”
吴林半眯着眼,身子斜了斜,让后背压在沙的靠背上,过了几秒钟,又淡淡地说了一句:“也许吧。”
就在他说出这三个字的当口,包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我立即起身,拉上了橱窗的窗帘,李淮山则快去跑到门前,拉开了门把手。
此时站在门外的,就是珠宝店的店长,他快看了李淮山一眼,随后又踮起脚尖,急躁地朝着屋子里扫视,直到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才长出了一口气,可眼神中的那份焦急,还是没有退去。
李淮山刚刚侧了一下身子,让出一条狭窄的通路,年轻的店长就再也忍不住,快冲了进来。
他冲得太急,跑到沙旁边的时候,脚尖了出来,不过出乎我意料的,啊所说的事,和帮珠宝店幕后老板挡灾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这件事生在半个月之前,那天珠宝店进了一批新货,正巧店里的验金师又不在,等店门打烊以后,他只能自己留下来验货,由于货太多,这一忙活,就忙到了半夜一点钟,在市里最繁华的地段,这个时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可在枝湾路这个地方,周遭的建筑早已笼上了一层黑影,火光不再,夜深人静。
他想平时一样锁好了门窗,原本打算直接开车回家,可临开车门的时候,他摸了一下口袋,想套一根烟出,却现烟包已经整个瘪了,里面是空的,一根烟也没有。
烟瘾难耐,他想起在主街南侧的一个老胡同,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卖铺,于是便开着车,到那里买了一盒烟,走胡同另一侧的出口回枝湾路。
据他说,那条老胡同,就是一条巴掌宽的巷子,由于太窄,也算不上一条路了,里面连个路标都没有,只是在胡同的两个出口,分别立着一盏路灯。
可那天他开着车来到胡同出口的时候,却现黄色的路灯没有了,路口处却立了一个矮矮的交通灯,那盏灯的灯头被涂上了黄色的油漆,灯柱子是纯白色的笨漆,那种样式,很像七八十年代的老式交通灯。
不过当时他也没多想,只是将车停在了路口,等着红灯变绿。
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出问题来了,将车开到路口的时候,年轻的店长曾看了一眼手表,当时是凌晨一点一刻,他在交通灯前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听他自己的描述,当时时间至少过去了二十分钟,可他低头看表的时候,却现分针几乎没有动。
他以为可能是自己太着急回家,心里太急,才算错了时间,于是打开收音机,想听一听电台,驱赶一下深夜带来的烦躁。
可电台一开,传来的却只有吱吱啦啦的噪音,不管怎么调频都没用处,那种砂砾摩擦般的噪响更是让他心中不爽,他关上了收音机,可收音机里,却在这时候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广播声。
店长说,从收音机来传出来的,是六七十年代才有的那种调调,“将无产阶级文革大革命进行到底。”,“私斗批修”,“要文斗不要武斗”,“东风吹战鼓擂”,全是诸如此类的字眼,只不过那些声音听起来有些虚,仿佛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
关键是,收音机已经关了,可这些动静,却都是从车内扬声器传出来的。
那时候店长已经意识到问题了,他一边倒车,一边心存侥幸地告诉自己,可能是收音机坏了,里面传来的声音,或许也来自某个正在叙说文革年代的电台节目。
刚有这种想法,收音机里的声音突然消失了,连同自动挡的车子,都跟着一起熄了火。
他一手握着挡杆,一手握着方向盘,眼睛死盯着前方的交通灯,动也不敢动一下,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趴在驾驶座的椅子后面,朝着他的脖子上吹冷气,那感觉,就像是冰箱冷冻仓开了一道缝隙,冰凉的气息从里面窜出来,直往人的骨头里钻。
当时他吓得浑身都抖个不停,小心翼翼地移着视线,朝后视镜上瞥了一下,就看到在驾驶座后面,露出了半张青紫色的脸,但他看不清那东西具体的样子。
就是这么一瞥,他吓得心脏都差点炸了,可事情还没完,接下来,交通灯上的红灯就变成了绿灯,他先是等到前方传来生硬的动机震颤声,接着就看到一辆老式解放卡车直冲着他冲了过来。
大概是求生的本能激活了他身上的最后一点阳气,他大叫一声,猛拧了几下钥匙,车子终于被动起来了,接着他就调转方向盘,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卡车。
也就在卡车与他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他从余光里看到了卡车司机的样子。
我问他,那人什么样子。
他瞪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之茶几上的杯子,说话的时候面色苍白,两瓣嘴唇也在剧烈地抖动着:“那是……是个个死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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