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反手抓起了我放在桌子上的半个苹果,随后犹豫了一下,又放下苹果,从身后扯了一个枕头,挥手就朝房门那边扔了过去。
随着一声软绵绵的闷响,外面的人好像被吓到了,脚步声变得急促起来,正顺着门口悄悄走远。
二爷皱着眉头喊了一声:“进来!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经他这么一喊,外面的人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朝屋子里瞄了瞄,随后又慢慢将脑袋凑了进来。
刚刚我还以为是李淮山来了,没想到站在门口的人却是仉百川。
也不知道仉百川怎么招惹到二爷了,二爷对他一点好脸都没有,怒冲冲地问了句:“你来干什么?”
仉百川小心翼翼地回了句:“我找仉若非有点事。”
二爷:“什么事?”
仉百川的表情变得越发为难了:“大爷让我……”
二爷:“让你干什么!”
二爷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仉百川说话,仉百川倒也识趣,接着就闭上了嘴。
“回去告诉大爷,这小子又没死成。”二爷一边嘟囔着,一边站了起来,转身就朝门口那边走。
我本来还想说一句“走好不送”这类的客气话,还没等开口呢,二爷就突然转过头来,冲我嚷了一句:“这次你再这样,别指望仉家人来救你!”
他说话的时候一脸火气凶凶的样子,我心里有点回不过味来,不过很快我就想起了二爷之前说的话,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这之后,二爷没再停留,推着仉百川离开了卧房。
两个人出了门,还听到二爷在外面喊:“去收拾收拾东西,回渤海!”
接着又传来了仉百川的声音:“这就走啊,若非还没下床呢。”
就听二爷吼道:“他能不能下床关你屁事,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仉百川大概是看二爷火气太大,不敢再回嘴,门外彻底陷入了安静。
我靠在床头上,不由地苦笑摇头,看样子,以后在外人面前,我和二爷之间的关系,就不能表现得像刚才那么融洽了,想想也真是让人头疼,关键是我演技不高,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二爷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带着仉百川离开大房以后,在当天上午就离开了寨子,听李淮山说,二爷临走之前曾找过他,让他嘱咐我,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在外面走动,说是据可靠消息称,不周山的人正在四处找我。
我也是听李淮山说,自打姚玄宗来到寨子以后,庄有学就带队离开了,不过诺惹大巫还是好好地待在寨子里,据说是庄有学看在诺惹大巫年岁已高,加上身体不好的份上,给他弄了一个取保候审。
在我昏睡的这三天里,寨子里似乎出了很多事,但我也懒得去了解,现在我最关心的,就是诺惹大巫什么时候给我报酬。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日子又变得有些乏善可陈,自我能下床走动开始,每天早上都会拉着李淮山练功,李淮山还是像从前一样懒得没边,每到练功的时候都会想尽办法省力气,我只能一遍练自己的,一边时不时监督他一下。
李淮山坦言,每次他跟着我下墓的时候,都会暗下决心,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修行,可每次到了修行的时候,他心底又会不受控制地蹿起一股懒意,总觉得干什么都特别吃力,只想睡觉。
说起来,这家伙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他确实不能那种心智坚定的人,很多时候都需要别人的监督。
一个月的时间,我渐渐适应了突然暴涨的力量,由于刚开始的时候控制不好力道,每次和李淮山对练都会伤到他,于是这家伙就将对练的对象换成了牛哥和石尔。
还没和牛哥、石尔交手的时候,李淮山总觉得自己本事特别大,可以一次打他们两个,可真交上手以后,他才发现光是打赢石尔就特别吃力,再对上牛哥……实话实说吧,李淮山和牛哥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如果牛哥打定心思要和他动真格的,李淮山估计连三秒钟都撑不到。
另外,在这段时间里,我还发现了一件让人特别头疼的事,那就是仉亚男竟然和李淮山打得火热,两个人经常半夜里发信息,李淮山的手机欠费以后,就总是借我的电话来联系仉亚男,这些事我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一直没有挑明。
不过不得不说,能在这样一个十里连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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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手机信号,在我看来的确是件很惊奇的事情。
在我和李淮山忙活自己那点事的时候,老陈一直在教大小黑说话,这两个小家伙学得很慢,可耐不住老陈喜欢他们,还是不厌其烦地教。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除了牛哥和石尔,我们和寨子里的其他人几乎都没有交集,约达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阿乌这段日子一直陪在诺惹大巫身边,悉心照料着,至于木吉,他一直在鬼洞那边陪着小黑天,尽管诺惹大巫说他和小黑天不用再守着鬼洞了,可他还是没有下山的意思。
在这样的百无聊赖中,日子总是过得很慢,短短一个月,对我来说却恍如隔世,在这日子里,诺惹大巫一直没提报酬的事,每次我去找他,他也总是以身体不好、体力不支,或者是困了这样的借口来搪塞我。
直到一个月期限满,我帮诺惹大巫复查的时候,他才让牛哥和石尔抬来一个大箱子,我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上了年头的金造古玩,这些东西,单拿出一件来都是价值连城,更别说整整一箱了。
不过诺惹大巫说,这次的报酬只是所有古器中的一对黄金鱼,剩下的金器我也可以现在就拿走,但两年以后的今天,我必须再来一趟。
当时我也是见财起意,想都没想就将正口箱子全都收下了。
直到我开这车离开寨子口的时候,老陈才说了句,我这样平白受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清醒了一点,但东西已经拿了,再送回去也不是那么个意思,思来想去,我决定先将黄金鱼单独拿出来,剩下的东西暂且不动,过两年看看诺惹大巫的动向再说。
为了妥善保存剩余的金器,我又联络了庄有学,让他帮我找了一家靠谱的金行,先将东西存放在那里。
他找的那家金行就在四川境内,行主是两个年纪在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姑娘,年纪稍长的叫利小霜,年纪小一些叫易可,零七年阴历年底的时候,我和这两个人还没有太多交集,对于她们的事所知不多,只知道她们都是行当里的人,传承得自一个名为雨疏宫的古老宗门。
按照之前和盖栋的约定,今年的年关,我们原本应该和老胡一起度过,可折腾了一个月,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在四川存好金器以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一趟西安,在黄老板帮助下将金鱼折成了现钱。
你问我为什么不讲这套古董卖给四川的金行?原因很简单,因为对方的报价无法让我满意。
等将所有的事都折腾完,已经过了正月十五,那天老陈接了一个电话,随后就匆忙和我们辞别,赶飞机去了泰国,我和李淮山在无聊之余,又想起了胡南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拨通了胡南茜的电话,问她手里有没有案子可做,最好是稍微简单的一点的,毕竟我和李淮山连着折腾了这么久,都有点累了。
结果胡南茜上来就问我,不赚钱的案子做不做。
联想到上次在西海固做的那个案子,起初胡南茜也说没钱赚,可到最后,我不但得了大一堆善堂的符箓,还得了四道传承,这么便宜的生意,我还怕以后再也碰不到了。
所以听胡南茜这么一说,我一口就答应了。
胡南茜说,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由于前两个案子做得好,在她那里已经不再是新人,还说什么新人有新人的规矩,老人有老人的规矩,在她们那个圈子里,不管干什么,都得按规矩来。
我问她有什么规矩,她却笑而不答,只给了我一个地址,说那是她住的地方,让我和李淮山去她家里吃饭,案子的事,饭桌上慢慢谈。
打完这通电话,我和李淮山又一次离开西安,直奔河南。
记得在去河南的路上,盖栋好像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时隔太久了,我也忘了他是打的电话还是打的短信,只记得他说我耽误了他的大事,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今年四月之前,我必须要回一趟昆明,和老胡见个面。
我问盖栋到底什么事被我耽搁了,盖栋那边也不知道是没了信号还是怎么了,也没给我回复。
胡南茜住的地方就在洛阳境内,那地方离西安不算远,经历了几个小时的车程,我和李淮山就来到了洛阳郊区的一片老房子前,胡南茜一早就在外面等着我们了,她一眼就认出了我们的车,笑着朝我们招手,当她脸上那表情就跟吃了蜜似的,甜到让人觉得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