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了,等我留意到他的时候,他正弯着腰从我身边跑过去。
鬼门看样子对活人不起作用,李淮山穿过半透明的门板时没有收到任何阻碍。
眼看李淮山是直奔着蛇灵方向去的,我心里顿时一惊,赶紧冲着他喊:“你干什么去?”
李淮山好像听不到我的话似的,根本不回应,就是闷着头往前冲。
小片刻之后,我就见他冲到了离蛇灵不足五米的地方,弯腰捡起了拖在蛇灵身后的链子。
看到这一幕,我才想起来,李淮山的飞爪还挂在蛇灵身上呢。
接下来,李淮山就如我想象中那样开始往鬼门这边撤了,他双手抓实了爪链,一步一步将蛇灵拉了过来。
蛇灵扭动着身子,不断用阴气骚扰李淮山,可李淮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全然不怕它的阴气,就是不管不顾地托着它走。
眼看那条蛇灵马上就被拉到鬼门跟前了,在最后关头,它似乎还想奋力挣扎一次,撒开了浑身的阴气,试图用这股阴气将李淮山包裹住。
没错,李淮山确实动了,不但动了,还将蛇灵拖向了鬼门,可在他做出这些举动的同时,我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阳气依旧十分散乱,如果再被蛇灵的阴气冲撞一下,只有死路一条。
说真的,我很想却帮忙,可我的直觉却告诉我,现在不能动,但凡我有一点点轻微的动作,鬼门就会消失。
在我的面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是留在原地不动,还是过去救李淮山?
事实上,我只是朝这条岔路快速扫了一眼,事情就出现了转机。
蛇灵在撒开阴气的同时,也失去了和鬼门抗衡的砝码,没登这股阴气落在李淮山身上,蛇灵的身子就在空中突然一闪,当场就被吸进了鬼门,连同飘散在空气中的大股阴气,也跟进了门缝。
蛇灵伏法,鬼门一刻也没多停留,立即消失。
刚才堡子里还是一副阴风肆虐、尘土飞扬的景象,可是现在,风停了,尘土也渐渐落下,堡子里突然间变得非常安静。
我有点不适应这样的情景转换,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只是默默地托着幽冥通宝,望着李淮山发呆。
李淮山脸上的表情比我还呆,他像个傻子一样,表情木然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候,在我体内游窜的那股混沌炁场也消失了,强烈的疲惫感顿时占据了我的身心,我再也站不住了,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激起了一小片尘土。
李淮山几乎是和我同时倒下的,我只是坐在地上,他则是一歪脑袋,直接躺下了。
我仔细看了看李淮山的脸,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眼睛闭上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家伙身上的阳气正渐渐趋于稳定,应该没什么大碍。
在这之后,我又伸长了脖子,仔细听了听东屋里的动静,那间屋子里也安静得出奇,估计在鬼物冲进堡子后不久,陈大棒和王寡妇就失去意识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可扛不住那么强的阴气。
结束了,终于特娘的结束了。
我长吐一大口浊气,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望着子夜的星空出起了神。
客观地讲,我应该不算一个特别喜欢发呆、出神的人,可刚才的一番苦战已极大消耗了我的精神,加上脑袋有点乱,不可能睡得着,只能望天发呆。
就这么躺了大概一个小时,我感觉精神头好了不少,才有些吃力地爬起来,到堡院的四个角落撤了阵眼,又顺着西墙根查找了一番,从门洞附近找到了李淮山的琉璃卵。
李淮山身上的阳气还没有完全稳固下来,王寡妇和陈大棒也依旧昏迷着,我闲来无事,就一个人蹿上了堡墙,仔细观望了一下死人坡和村里的炁场。
死人坡的坡,是因为在第二条短信中,包有用开始反复劝我不要轻举妄动,说堡子里的东西可能非常麻烦,我不一定能处理得了。
第三条信息则直接告诉让我赶紧离开,说事情的复杂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他也向二爷打听了一下我的修为,目前可以断定,以为现在的道行,根本处理不了这件事。
再后来的几短信全都是一样的内容,全都是在催促我回信,包有用说我的电话他打不通,李淮山的电话拨通了没人接,他们那边的人都急坏了。
翻到最后一条短信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么一句话:“我和庄师兄已经往你那边赶了,如果你还能看到短信,尽快回信!”
看了包有用的信息,我心里又开始打鼓了,难道除了大批鬼物和蛇灵,这地方还有更麻烦的东西?
我不敢含糊,赶紧拨通了包有用的电话。
包有用没让我多等,很快就接了。
电话一通,包有用就大声嚷嚷起来:“喂?是仉若非吗,喂?”
我险些被他震破耳膜,赶紧将手机从脸上挪开,直到确认他那边消停了,我才将耳朵和嘴巴凑到手机上,回了句:“是我。”
“还好还好,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包有用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很紧张地问我:“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我沉思小片刻,在脑子里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才开口:“鬼物都镇了,目前没有其他异常。”
包有用:“都镇了?不是不可能没有其他异常吧”
他没把话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一个十分温和的声音:“仉若非,说说你都镇了些什么东西?”
我愣了一下,这人是谁?
对方好像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似的,在我开口之前又说了句:“我是庄有学。”
难怪呢,我刚才就觉得这声音耳熟。
我也没再说别的废话,直接回答问题:“镇了不少游魂我也说不上来那些东西是不是游魂,总之就是一些普通的鬼物,另外还有七只厉鬼和一条蛇灵。”
庄有学立即发问:“蛇灵?什么样的蛇灵?”
我想了想,说:“就是一条和小手臂差不多长,和手指差不多粗的小蛇,这家伙能控制别的鬼物,身上的阴气极重,很难对付。”
这一次庄有学的语气变得有些惊愕了:“你把那东西镇住了?”
我挠了挠头:“也不算镇住吧,就是把它送进鬼门了。”
庄有学:“那可不就是镇住了么?你现在召出来的鬼门,有这么大的威力了?”
我正想说话,就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包有用问庄有学:“仉若非那边什么情况?”
庄有学的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咱们白担心一场,这小子竟然把船灵镇住了。”
包有用:“不可能吧,仉家三爷不是说,仉若非现在的道行,放在行当里也就是中下水平,他怎么可能镇住那玩意儿?”
庄有学:“你别忘了,就是这个道行在中下水平的小子,可是在擂台上打败过仉子正的。”
这两个人在电话另一头聊得欢,完全忘了我的存在么?要知道电话是我打出去的,他们倒是不用担心话费。
我忍不住插嘴将他们打断:“船灵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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