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瞬间,蛛手迅速晃了一下,老左竟连人带剑被弹飞了。
我立即撒开腾云步,以最快的速度踏出六步,探手将老左接住,老左被我抓住肩膀,他自己则快速挺一下身子,接着使出一记千斤坠,强行从半空落下,双脚稳稳落地。
刚一站稳,他就用很快的语速对我说:“是尸魃,但我以前没有见过类似的林中。”
他话音还没落下,地面上就传来了哗啦啦一阵碎响声,大片地砖被顶裂,一条形如蛇的东西从石砖的裂缝中甩了出来。
我和老左立即闪身,那东西就几乎就顺着我们的胸口蹭了过去。
虽说没有被直接击中,可光是被蹭一下,我的胸口就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老左甚至特意凝炼了念力,才勉强挡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说来也巧了,这东西一扫出来,隧道里的气场立即被扫得乱七八糟,原本沉积不动的阴气四处乱窜,另外还从地底下蹿出了一股很强的尸气,两种邪气混杂在一起,朝着四面八方无序流动。
炁场沉滞不动的时候,鬼眼无法发挥作用,现在隧道里的炁场终于躁动起来,鬼眼也立刻恢复了视野。
我也是这才看清楚,此时和我们一起挤在隧道里的东西,竟是个蛛头蛇身的怪物。
确切地说,它拥有蜘蛛的脑袋、八条蛛手和蜘蛛的上半节身子,原本位于下半截身子的蛛肚,却换成了一条二十米长的蛇身。
这东西给了我一种十分别扭的感觉,我总觉得,他的前后两节身子,是人为给它拼接起来的。
眼见蛇尾已经甩出了地面,我也没含糊,立即召来业风业火,风势混着火势,一齐朝着蛇身上招呼,顺带着我还将一些忘川水洒了过去。
谁承想,业风刚刚触碰到蛇皮就散了,业火虽说进了蛇身,但这家伙好像是极度耐热的体质,业火根本无法对它造成影响,忘川水也同样拿它没辙。
老左也在同一时间踏出罡,星力所致,只是将蛇身上的尸气打散了一部分,但很快,刚刚才被打散的尸气又重新聚拢到蛇身上,而老左召来的星力,仅仅持续几秒钟就散尽了。
这时老左又去摸番天印,可尸魃没给他催动番天印的机会,狭长的蛇尾顿时凌空急扫,直冲着老左的脑门扫了过去。
当时老左离蛇尾很近,险些没能避开,好在吴相松不早不晚地冲了过来,恰好就被飞驰而来的蛇尾扫中,他被蛇尾扫飞的同时,也抵消了蛇尾上的一部分力量,当蛇尾压在老左身上的时候,虽说也把老左压了个趔趄,但终究没给老左造成太大伤害。
尸魃太过生猛,我意识到不能硬拼,在老左踉跄的功夫,我便施展开腾云步,一个闪身到了老左身边,接着就拉着老左向后撤,暂时逃出了尸魃的攻击范围。
途中我还伸手将倒在地上的吴相松拉了起来,不愧是大金身,被蛇尾直接命中,这家伙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充其量只是裤子上磨破了一个小洞。
我们撤出来的档口,尸魃也快速从地下钻了出来,刘尚昂朝它投了两颗照明弹,直接将它照了透亮。
鬼眼只能辨认出尸魃的轮廓,却看不清它身上的色彩和纹路,被照明弹这么一照,我才看清楚,这只尸魃是周身血红,身上长满了鬼脸样的花斑,那是真正的鬼脸,脸上五官俱全,每张脸的表情都充满了痛苦和哀怨。
也不知道这只尸魃残害过多少人,那些人死后,怨念附着在了它身上,才会形成数量如此巨大的鬼脸花斑。
老左也是一副触目惊心的表情:“这只尸魃,是炼尸人用怨力养出来的。”
我不禁咋舌:“这么生猛的邪尸,什么样的炼尸人能控制得住,估计在它成为尸魃的那一天,这位炼尸人,也成了它身上的一张鬼脸了吧。”
这番话似乎让老左想到了什么,就见他若有所思地摇头:“炼尸人可没有这么傻,他们绝对不会炼化自己无法控制的邪尸。”
李淮山忍不住插话:“两位大哥,现在都什么节骨眼了,这种学术研究咱能不能缓缓再搞?”
我对老左说:“我帮你争取时间,你催动番天印。”
老左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最后只冲着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肯定是想,让其他人帮我们争取一些时间,我们俩则联手布置阴阳大阵。
要是阴阳大阵能够成阵,区区一只尸魃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可关键问题是,布置阴阳大阵,极可能只是平白浪费时间,毕竟成阵的成功率实在太低了。
说来真是诡异,为什么我和老左第一次布置阴阳大阵的时候那么顺利,成阵几乎就在无意之间,后来我们俩的修为越发精进,默契度也越来越高,反而无法将这道阵法布置出来了,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反正不管怎么说,与其冒险去布置这么一个阵法,还不如换个思路,我来争取时间,老左来催动他的番天印。
我撒开腾云步冲向尸魃的时候,吴相松也一并跟了上来,他有大金身护体,比我还抗揍,确实是争取时间的不二人选。
其他人也是各展神通,刘尚昂和金向前将火力集中于一点,朝着尸魃的脑袋反复开枪,试图挡住尸魃的步伐,李淮山和黄玉忠布置出了阴阳变阵,利用阴阳炁场的快速变化惊扰着尸魃身上的尸气,而梁厚载也洒出了辟邪符,为阴阳变阵提供灵韵上的加持。
大家一起出手,热闹归热闹,但好像没什么用。
我留意到,尸魃似乎完全没有收到影响,依然按部就班地扭动着身子,将身上的泥土和碎石抖落。
吴相松一阵风似地冲到尸魃面前,尸魃看似动作缓慢,但反应速度却一点都不慢,这边吴相松刚刚保住一根蛛手,它就忽地吐出一张蛛网,网子从它嘴里出来的时候还很小,可一遇到空气,就像是快速充气了一样,瞬间扩大,照着吴相松劈头盖脸地压了下去。
按说吴相松有大金身护体,这一张小小的蛛网,应该不会对他造成影响才对,可当他被蛛网裹住了大半个身子以后,身上的金光却一下子暗淡了许多。
我一看情形不妙,立即加快脚步冲到吴相松身边,生生将他从蛛网中扯了出来。
扯他的时候,我的手掌也接触到了蛛网,当时就感觉手上一阵刺痛,随后,空气中就飘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我的血液里由于掺杂了各式各样的毒素,味道和寻常人不太一样,我一闻,就知道那是我自己的血。
也正是因为手掌上蹿出了血雾,吴相松才能顺利脱困。
尸魃吐出的蛛丝一遇到我的血,便以极快的速度被融化,我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才将吴相松拉出来的。
一边拉着吴相松后撤,我一边用力攥紧左手,让幽冥通宝的钱锋刺破了我的指根。
不出所料,我刚拉着吴相松撤出来没多远,尸魃再次喷出了蛛网,我立即猛力甩动左手,将指根血全部甩向尸魃的脑袋。
血液先是融尽了飞驰而来的蛛网,接着又划破黑暗,稳稳落在了尸魃的正脸上。
比成人胸口还大的蜘蛛脑袋一沾上我的毒血,立即窜起了浓烟,尸魃也像是收到了烈火灼烧一样,剧烈地扭动着身子后退。
二爷果然没有骗我,我身上的血还真是天下间一切毒物的克星,不管眼前这只怪物是否被炼化成了尸魃,但从本质上来讲,它依然是个毒虫,只要是毒虫,我的血就能克制住它。
不过这东西好像不能发出声音,它只是后退,却没有发出半声哀嚎。
我稳住身形,将吴相松放在一旁:“还有力气吗?”
吴相松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此时他身上的金光已经渐渐恢复原有的亮度。
“我给你的御毒丸还有结余吗?”
“还剩两颗。”
“看准机会,把御毒丸塞到它嘴巴里。”
说着,我便再次强攥五指,让左手上的伤口变得更深一些。
吴相松直起身子,目视着尸魃说道:“我做诱饵,吸引它的注意力,你找机会下手。”
我笑得有点无奈:“不用你来做诱饵。你的任务就两个,第一,保护好你自己,第二,一旦机会出现,立即将御毒丸塞进它嘴里。”
这话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你找机会下手。
我也知道,吴相松在老左面前的表现欲很强,他好像总想向老左证明什么,不过在尸魃面前做诱饵这种事,吴相松真的做不来,他总归还是有点嫩。
不等吴相松再次开口,我已朝着尸魃压了过去。
尸魃刚才着了我的道儿,这一次丝毫不敢大意,见我欺身而来,便立即抬起四只蛛手来抵挡。
老左的青钢剑都斩不断这些蛛手,足见其坚硬程度,我不敢硬拼,快速甩手,洒出一撇毒血,尸魃不敢硬接,赶紧附身躲避。
它这么一压身,头顶上就出现了空档,我快速避开蛛手,纵身跃起,蹬着隧道侧壁疾奔几步,直接越过尸魃头顶,绕到了它的背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