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李柳妞在他们身边抚养了两年,乖巧又懂事,柴家二老喜欢的不行。何况这种推人入火坑的事,哪怕别人家二老也会劝上几句,别说自己外孙女了!
柴家二老坚决反对,柴秀干脆一天一次地上门闹。逢人就说什么“柴家二老心里只有柴非”,“明明有钱,就是眼睁睁看我们娘俩去法院坐牢才高兴”,“自家也不求他们了,结果他们那么自私偏要断了自家最后的生路”……
邻里被闹得乌烟瘴气,对着柴秀的闲话讽刺,也越来越多。
眼见上庭时间越来越近,再不赔钱给那家人就真的要坐牢了,柴秀一大早就坐在柴家门口哭天抢地。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亲女儿还比不上隔了一层的孙子啊!从小你们偏心柴非他爹,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给他的,我就只能看着。连我嫁人的时候嫁妆都不给我出一份,让我被婆家笑话!现在我们家都到这要命的时候了,你们还见死不救啊!你们把我生下来做什么啊,还不如一开始就把我丢河里淹死算了!……”
“康康啊,妈妈对不起你!早知道你外公外婆这么绝情,我还不如当初生下你的时候就抱着你跳河算了啊!”
……
柴奶奶被柴秀气得心口直疼,被赶过来解围的杜美娟连同邻居们一起送去了医院。也不知柴爷爷是不是气狠了,临走前丢下一句话:“柴秀,老头子就和你直接说,你根本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他也不看呆愣的柴秀,“是我和老婆子把你捡回来的,这么些年来,我们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等我从医院回来,我就回老家找老村长做个见证……从现在起,老头子一家和你断绝关系!”
这一句话对柴秀来说不喾于一个惊天炸弹,炸得她直接懵了。
她所有的放肆都是建立在柴家两口子是她父母的份上,俗话说儿女就是来讨债的,要真如柴爷爷所说,那她还怎么榨干老头子老太婆?
……不,不可能!这绝对是她爸骗她的。她清楚得很,虽说父母从小到大都有些偏袒柴青,但对她一直很过得去。柴青有的,她都有——送她去读书,家务事也很少让她做,不像镇上那些出了名的重男轻女的家庭……
……对,她爸绝对是吓唬她的!如果不是亲生的,他们对她女儿这么好做什么!不想李柳妞嫁给那傻子就算了,居然还说这样的话……既然他们不仁,也别怪她不义!
柴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自家老娘都进医院了,她居然没事人一样拍拍身子起来回家了,这下邻里闲话传的更多了。
“嗳,你知道不,那个编竹藤的柴家老头子,他女儿不是亲生的!”
“这事儿你居然不知道?”
“那这事儿是真的?哎哟,我说这柴老头一家都不错,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白眼狼女儿,想不到啊。”
“是啊,这一转眼都三十多年了,当年谁家要是说柴秀一句,柴老头可要拿扁担来打的!”
“……”
世界上流传最快的便是这些流言蜚语了。不到一天,整个镇子里都在传这件事情了。
柴秀卖菜的时候听到这些嘲笑,心里恨的要死。更何况最近他们一家人为了借钱到处求人攀关系,想想都觉得下贱得不行!
回到家,祸焉头搭脑的宝贝儿子还一脸期待地问:“妈妈,赔钱货答应嫁过去了吗?龚奶奶答应我了,只要赔钱货嫁过去,就找关系把我送到市里去上学呢!”
柴秀听到这句话,登时想到了一个妙招,冷笑说:“当然没得问题!”
她不打算再顾及什么了,干脆趁着柴家二老都在医院,偷偷去柴家将女儿带回来。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也会在女儿身上碰了钉子。
柴秀在柴家找到李柳妞,也不多说,连东西都不让她收拾就要带着她走。李柳妞一手抓着门把,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她:“妈妈要带我去哪里?”
柴秀笑了:“妞妞啊,你这么久没回家,你奶奶想你了。乖,赶紧跟妈回去,今晚妈妈还买了你最爱吃的菜呢。”
李柳妞看着自家面目可亲的妈妈,心里一阵难过。
这话若是两年前听到,她肯定感动的眼泪直流立马跟她回家。可是如今她被柴非耳濡目染地教导,早非当初那个懦弱懵懂无知的小女孩,更别说她隐约知道,柴秀究竟为什么要她回家了。
“外婆生病了,我明天早上要去医院看她给她送饭。”李柳妞忍下眼泪,摇了摇头。
柴秀反手就是一巴掌:“没良心的东西,翅膀还没长硬就想飞了!在这里有什么好,读书有什么好,还不是要嫁人的,你真是贱命一条!我好心给你找了户人家,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赶紧跟我走人!”最后几个字,她表情几乎都扭曲了。
李柳妞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是死死抓着门把。这一瞬间,她心里第一次对妈妈、对那个家产生了一股,无法熄灭的恨意。
她敛眸,口里轻轻道:“妈妈,你们从小就偏心弟弟,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给他,我只能在一边看着……我一直在想,我真的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吗?为什么我做什么都讨不了好,他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到所有的东西……?现在他闯了祸,又凭什么要我去为他的错误负责!”
“闭嘴!谁让你生下来就是个赔钱货,这就是你的命!”柴秀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狠狠攥紧她的手腕,就要把她拉走。
“姑姑好大的威风啊,跑到我家里作威作福来了。”匆匆赶回家的柴非沉着脸推开小院的大门,李柳妞见到他回来,立马挣脱柴秀的禁锢,跑过去站在他身后躲了起来。
柴秀气得跳脚,“关你屁事!死没良心的东西,给我死过来!”
李柳妞缩在柴非身后不动,柴非冷笑一声说:“表妹还没满十四岁吧,姑姑你现在逼她嫁人良心过得去吗?未成年法可是有规定,强迫未满十四岁的少女嫁人,姑姑你和龚家的人这是犯罪。”
“放屁!”柴秀尖锐吼叫了一声,直接上前就要推开他,“她是我生的!别说我只是让她嫁人,就算我杀了她,也没人管得到我!”
“呵呵。”柴非将李柳妞护在身后,指着门对柴秀说道,“是不是犯法,姑姑可以等我请了律师再和他说,现在我们都要去看奶奶了,请你离开!”
柴秀张口就要骂,却眼尖的瞥见门外站着一个眼熟的人,满口脏话顿时骂不出来了。她面色五颜六色变换了几次,夺门而出。
谢建忠脸色复杂的看着柴秀离开的背影,想起记忆里那个爽朗活泼的小姑娘,无声地叹气摇摇头。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靠在柴非不算宽阔的肩膀上,李柳妞心里莫名委屈,“……妈妈真的会把我嫁给一个傻子吗?”
柴非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不会让姑姑这样做的。你会有一个好的未来,好好读书,毕业之后找一个喜欢的工作,再遇见一个爱你的人。”和前世完全不同的、充满希望和光明的未来。
刚刚被亲妈妈打耳光都没有哭的李柳妞,听到这句话,忍不住靠在柴非胸口啜泣起来:“……哥哥,我、我不想嫁人……我想读书!明明我比弟弟听话,成绩也比他好,为什么妈妈爸爸还有奶奶都不喜欢我,呜……”
柴非揉揉她的头发:“你以后就会明白,并不是你什么都做好最好,别人就会喜欢你。能做到人人都喜欢的,只有钱。你能做的,就是做好你自己,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眼光,这样就够了。”
泪水打湿了t恤,他哭笑不得的说:“等下还要去医院见爷爷呢,你再哭,爷爷可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李柳妞抬起头擦擦脸上的泪水点头:“嗯,我听哥哥的话,我会好好学习,长大了赚好多好多的钱,孝顺爷爷奶奶。”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有哥哥。”
柴非乐了,“瞎说什么,我哪里需要你的钱。”
终于哄好了表妹,柴非对站在门口的谢建忠说:“叔叔,我有点事要去做,麻烦您帮我把柳柳送到爷爷那里好吗?”
谢建忠欲言又止,最后道:“没问题。”
离开前,他忍不住叮嘱道:“不管你要去做什么,注意安全。”
柴非点头,“您放心。”
二人离开后,柴非站在小院门口沉思一会,锁好门朝烧烤店走去。
和周振云合作的烧烤摊的生意一直都很好,甚至在一年前盘下了之前开在张立新家旁边的那家夜宵店,装修了一下,改成了烧烤店。又请了一个周振云退伍的战友过来帮忙,三个人分工合作,加上柴非时不时的新创意,将烧烤店经营得有声有色,生意蒸蒸日上。
说来也奇怪,虽然周振云说朱塘和新来的李寻都是他的战友,但柴非能看得出来,两人明显的以周振云马首是瞻。
柴非在烧烤店找到周振云,正巧张立新也在帮忙。这次中考因为体育生的加分,加上初三那年被柴非赶鸭子上架般填鸭式补习,张立新好歹连滚带爬考上了青河高中。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张阿姨还开心得在镇上最好的酒店摆酒,请三中全体老师都吃了一天酒席。
两人都早已从沸沸扬扬的流言里知道这些事,张立新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去揍柴秀那家子一顿,不过被理智的周振云按下了。等柴非说了他的打算,两人登时拍拍胸脯答应了。
柴非看着张立新年轻的脸庞,笑了。他周围的,前世的人都在悄悄改变呢,“谢谢啊,兄弟。”
从烧烤店回来,柴非才去医院。
柴奶奶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年纪大了加上情绪起伏太大,血压有些高。开点药按时吃,平日情绪不要波动太大,好好休息段时间就没什么问题了。
柴非原本想留在医院照顾奶奶,却被柴爷爷以“坐了一下午车赶紧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过来”的理由赶回家。
柴非直到躺在床上,脑子才稍稍清醒过来。
从度假山庄离开,坐了将近九个小时的车。回来后又安排一些事情忙了两个小时,身体明明疲倦得不行,柴非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将杨越送他的手机放在胸口,想着中午的时候他还在为即将和杨越的分离惆怅,却没想到自己却比他更早地离开了。
这是这辈子认识杨越后,第二次分离了。
好希望时间可以流逝得再快一点,让他可以马上长大,成长为一个能和杨越并肩而立的人。
这一夜,魔都。
市中心一处顶楼的旋转餐厅内,容貌艳丽的少年走到用绿植布置得幽雅僻静的包间,早有人等待已久。
“抱歉,明明是我约你过来,我却来晚了。”乐正弘微微歪着脑袋,俏皮地笑了笑,坐在杨越对面。
杨越从窗外的收回视线,微微颔首,“无妨。吃点什么?”
“这里的法式红酒焗蜗牛和奶油蘑菇汤不错,强烈推荐一下。听过最近新进来几瓶红酒,味道很棒,不如试一试?”
杨越礼貌地微笑点头。
点完餐,乐正弘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大概还对我不熟悉吧,我叫乐正弘,是乐家的小儿子。”
杨越点头微笑:“幸会,我叫杨越。”
红酒先被端了上来,乐正弘轻晃杯中的液体,悄悄打量杨越。见他深邃迷人的脸上波澜不惊的样子,心如猫抓般瘙痒难耐。
他也不知道怎么,在陶家的宴会上看到杨越,一眼就被他吸引。喜欢他脸上含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的样子,喜欢他锋芒毕露的样子,更喜欢他迷人的脸还有满身禁欲的气质。
他喜欢挑战,想象一下向来禁欲的人为了自己动情的样子,低沉的喘息还有肌理上冒出的汗珠……真是让人忍不住啊……
乐正弘放下酒杯,舔舔沾了红酒的唇,眼波荡漾,“杨越,我对你一见钟情,你要接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