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周肃宽了心,不再考虑孩子的事,给两人收拾残局的迎松却动心了。他的干姐姐是雪姨娘,年纪近三十了,还在贾瑚后院守活寡。不趁着太太被外孙女勾起对子嗣的渴望的时候下手,还等什么?
于是迎松找了个借口去见他娘,把这层意思说与她,又道:“我瞧着大爷念叨孩子时,郡王脸色十分不豫,想来这两个是起了分歧。”
迎松他娘是个活泛的,不然也不能把迎松送到大爷身边,也不会干脆的认了雪莲做干女儿。当下她嗤笑道:“省省吧。这些年你还没认清呢。大爷和郡王那黏糊劲儿,岂是别人能插入的?我看那干女儿是白认了,至今还是个雏儿,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迎松不乐意了,干姐姐是大爷后院唯一的女人,刚开始那会儿,迎松家可沾了不少光。现在大爷和郡王几乎是光明正在同进同出了,明眼人都看得出雪姨娘没戏,态度也一下冷了下来。
他哀求道:“娘,不看在你儿子的面上,也想想你孙子啊。你儿子命好,在大爷跟前伺候,月月领着上等的月钱。可你孙子还没着落呢!”
“扯你娘的燥!”迎松他娘啐了一口,“你孙子才多大,三四岁的年纪!你自个儿没本事挤下鹤归那小子也就罢了,到头来生了儿子还要老娘操心!”
话虽如此,却也听进去了。她琢磨着,再不发力,干女儿都徐娘半老了,府里这么多鲜嫩的女孩儿,谁下得了口。扭着身子就去了太太那里敲边鼓。
女儿出嫁了,这刘氏心里一直不得劲儿。光是管家,就能把人累个半死。旧年贾瑛在家的时候,大半事都是她再管。如今刘氏年纪上来了,还得操心家事,也没个儿媳帮衬,真不是个滋味。
这迎松娘一说,她也想着该调-教个儿媳或者女儿出来,自己也好松快松快。再往自己的儿女里一扒拉,得了,贾小琏才十三,娶媳妇还早呢。迎春倒是十岁左右了,可是刘氏不乐意教她。
全然没考虑过贾瑚。
这迎松他娘笑道:“太太,这是还有大爷么。今年给大爷说亲,明年新娘子进门,不就能帮衬太太了?说不得新娘子是个有福气的,同姑奶奶似的,后年就给太太添个大胖孙子……”
“大爷”二字一出口,刘氏就拉长了脸,说:“这是个糊涂了的,赶紧拉走,别在我眼前晃悠。”几个大丫鬟忙拉着迎松他娘走了。
有那不知道的,还悄声问了。原来大爷的亲事一事,在贾府俨然是个禁忌。迎松他娘也是昏了头了,在太太面前说这个。不过他家有个干女儿在给大爷做姨娘,难怪敢出这个头呢。
要说荣府的下人里不是没有想爬大爷的床的,可惜大爷完全不给她们机会。再看看雪姨娘的下场,想走太太路线的丫鬟也缩了。
迎松他娘回去后,心里很是不安,就怕自己好不容易跑来的差事丢了。原先她只是在太太面前伺候的一等大丫鬟,嫁了个本分的管事,做了管事娘子,替太太打理嫁妆。不过后来手伸太长,被发现了,两口子撸了差事。赔上银子后,又被分配去花园里锄草。好不容易认了个干女儿,这才走了门路去厨房上。
要是厨房上的差事丢了,她还不得被一家子骂死!
出乎意料的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好像太太那场火白发了一样。迎松他娘疑神疑鬼了几天,见儿子差事还在,便也放下了心。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全赖雪姨娘。
原来这放个人在屋里,一开始是刘氏执意如此。她不能让外人说自己儿子不举啊!有个屋里人,外人只会猜测不娶妻是不是真的命硬,还是别有内情。但不会有人猜到雪姨娘只是个装点门面的。迎松他娘知道,那还是因为雪莲是她干女儿,两人交情还算好,亲戚一样相处。荣府下人也不是和贾母在时一样,嘴上没个把门。自从贾瑚开始把郡王带入府内后,荣府下人的嘴严在京里也是有名的!
以上是刘氏的念想,加上雪莲一幅痴心难改的作态,实则却是奔着富贵荣华去的,把贾瑚恶心个半死。反正后院不差这一口饭,贾瑚也就把人往后院一扔,再不闻不问。
后来雪莲经过重重手段,被警告了几次后已经学乖了,安安分分呆在松涛院。贾瑚倒于心不忍起来,问她是否仍旧愿意嫁到外头去。没想到这雪莲贪图府里富贵,想着有个奴才儿子,要伺候奴才丈夫,或者到外头伺候公婆丈夫小姑子,还不如在这里被别人伺候呢。
于是贾瑚承诺给她养老,顺带照顾干娘一家的差使。雪莲在内院别做妖。最后,也算求仁得仁了。
这迎松他娘刚在太太面前说了这话,转头就被透露给了雪姨娘。雪姨娘也识趣,知道这是大爷的命令,过了几天,就召来干娘说话,打消迎松一家子的念头。
且不管下人间的官司,在衙门忙忙碌碌的贾瑚只觉得时光飞逝,一转眼,三年就过去了。
京郊附近水泥路四通八达,官道上不少老百姓骑着自行车来往,脸上都是轻松的笑容。从上空看去,大周各地可见一条条平整的路沟通四方,人在上面,如同蚂蚁,沟通四方。
洋作物已经推广到了大江南北,其中不挑地又高产的番薯广受好评。哪怕大周这几年不怎么风调雨顺,老百姓少有饿肚子的,不少人家都给洋作物的推广人贾瑚和贤明的承平帝立了长生牌。
整个大周欣欣向荣,百姓日子过得好,人口增长,经济繁荣。大周国力强盛,邻国莫有敢来进犯的。
此时的贾瑚,年近三十,官至工部尚书,和周肃两个感情甚笃。
去年贾琏说亲了,娶的是当今的第三女,怀柔公主。怀柔公主在京中是出了名的温柔美人,只有一个年纪极小的同胞幼弟――十八皇子。她的手段传承自母妃苏妃,把贾琏的心笼络的死死的。两人很是相得。
承平帝也老了,长成的皇子个个野心勃勃,夺位很是激烈。幸好十八皇子还小,皇位之争且还轮不上他,又因为有荣府这个名头极盛的姻亲,在宫里没人敢得罪莲妃,十八皇子得以平安长大。
大周不禁止驸马入朝为官,贾琏前两年刚考中举人,今年乃大比之年,正要下场。
草长莺飞,春意盎然之时,官差带来了贾琏中了三甲头名的喜报。贾琏头脑灵活,却最不耐四书五经,能考中进士,贾赦、贾瑚已然十分满足,并不在意是三甲。
当下,荣府上下莫不欢欣踊跃,连二爷院子里扫地的婆子都得了三个月的月钱,乐得脚下生风,握扫帚的手都格外有力。
因只是个三甲头名,贾赦不欲大事铺张,因此只宁荣二府开了小宴,在会芳园请了一班小戏子咿咿呀呀。贾赦、贾瑚、贾敬、贾珍、贾蓉、贾蔷都在,刘氏、怀柔公主、许氏、顾氏、小王氏在另一桌,还有贾瑛携着女儿来了。中间只隔了一架屏风。
许氏对刘氏笑道:“如今琏哥儿也考出来了,又有孝顺的儿媳日日奉承着,我看啊,你只差个大孙子了!”
刘氏笑道:“两口子还年轻,不着急!这两年有怀柔替我分担家事,我可轻松了不少,日日睡到日上三竿也使得。真要怀柔怀了,我这个懒婆婆还舍不得呢!”
许氏直指着她发笑,小王氏笑着奉承道:“旧年侄女儿在家,当着半个荣国府的家,出了门子,三年抱两,谁不夸嫂子会调-教人?就是公主,也越发水灵了。我看哪,嫂子抱孙子的日子不远喽!”
贾瑛去年刚得了个儿子,子嗣上的压力一下子没了,当下拉过怀柔公主的手,笑着说:“我怀了冬冬后,也是过了两三年才有了琪儿,可知儿子一定会有的,只是送子娘娘定要人等得心焦。你和二弟才成婚不到两年呢,娘不是个不讲理的,弟妹只管放宽心。”
怀柔还未进门,就知道自己至少得生两个儿子,大的要过继给大房,因此压力蛮大的。见婆婆不催促,大姑子也安慰她,当下十分感念,红着脸说:“我知道娘和姐姐的意思。我们二爷也说,不差这两年。”说起二爷,脸色更红了,红的滴血。
这两个女人和夫君关系都很好,顾氏思及自己和贾珍僵持了这么些年,黯然神伤。蓉哥儿今年开春回金陵老家了,以他的才学,秀才轻而易举。这样一想,顾氏又重新振作起来。参与到众人的说笑中去。
热热闹闹的宴席过后,贾琏作为庶吉士入了翰林。大概是有贾瑚这个名头极大的哥哥,又作为驸马,苏妃的娘家也是书香世家,没几个人敢为难他。
这个夏天格外的热,当扬州传来林家的哥儿去了时,刘氏掉了几滴子泪。贾瑚许久没听到林家的消息了,迟疑的说:“我记得林家的表弟……是在瑛儿及笄前两三个月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