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那一晚,韩诸和国王先生聊到很晚,讲起了许多以前的事儿。
当然也聊了一些实际的问题,比如让韩诸揪心的失家儿童事件。
晚上躺在床上,她也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她上一世自恃清高,自命不凡,固然是帮了许多的人,可是如今想起来,其实也就那样罢了。
此时此刻,脑中浮现出许多的场景,比如在少华寺山下,那个对方丈大师盛赞不绝的银行行长。方丈大师以出家之身投入滚滚商海,积攒下多少财富,却因为此造下多少福报。
那些不懂事的老顽固,或许还会谴责:喂,你一个出家人,你这么贪财,好吗?
殊不知,不能入世沾染一身红尘,又怎么去拯救世间苍茫众生。
上一世的韩诸,是孤高的,是一尘不染的。
她被一个高贵清冷的少年硬扯着走入俗世的情爱,却不愿意放下一身的傲骨。
黑暗中,她闭上双眸,脑中却忽然回想起师父说过的话。
他说他们师门中的至宝,目前没有办法传承下去了。
因为到了韩诸这一辈,还没有人有资格去继承。
那时候的宋娇兰不太服气,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优秀了。
那时候的韩诸很无所谓,她对师门至宝什么的本来也没什么兴趣。
至于为什么自己没有资格去传承,她也并不想去想,毕竟她从小到大都太过优秀了,她从来不在意输一次两次,也并不在意非要去得到什么。
脑中回想起国王先生说的话,他说“诸诸,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好”。
其实敏锐如他,也是明白的吧,知道从前的那个自己其实无欲无求的,活得自我而不染尘埃。
也因为这个,所以才会那么随意地就错失了曾经那个痴情的少年吧。
于是就这么差不多想了一夜,第二天韩诸起床,开始酝酿一个很大的计划。
她给栓子打了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说了下:“我想建立一个网站,就叫‘我想回家’,上面收集各种被拐和失踪儿童的信息,所有寻找孩子的父母都可以把信息放上去,同时我们可以录入他们的dna信息,以方便后续进行dna对比。另一方面,我们可以在全国范围内收集各种丢失儿童信息以及被拐卖儿童信息。”
韩诸上网查过了,目前这种网站也有一些,可是因为都是慈善性质的,上面的信息收集并不丰富,很多时候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而韩诸要做这个网站,却是有两大优势。
一则是利用自己的玄学知识,通过相面占卜等,适当地帮助孩子和父母找到亲人,二则是自己通过国王先生援手后的政府关系,以及自己的雄厚财力,来更好地推动这件事来完成。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栓子后,栓子也是愣住了。
他现在还沉浸在照顾那几十个孩子的成就感中,没想到韩诸已经把这么一个造福社会而且声势必将浩大,也注定将烧钱无数的计划盘算得如此周到。
栓子想了一番,最后终于叹了口气:“韩诸,有时候我总觉得你的想法天马行空,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不过你以前的主意都是挣钱的,咱们钱挣多了,也没劲。你现在这个想法,虽然是花钱的,可是我听着却特喜欢。我以前虽然干过坏事,可是现在和那些孩子相处,打心眼里喜欢他们,只可惜他们都是孤儿,是真没办法找到父母了,要不然我也去帮他们找。”
两个人又谈了一番细节,最后敲定,这件事由栓子来做,具体如何执行,由他全权负责,韩诸只需要出钱,并在适当的时候提供金钱和人力上的支持就是了。
谈定了这件后,韩诸闭眸回想着,她知道办这个网站是耗费金钱精力的事情。
金钱也就罢了,她是相信自己能够设法赚来钱财支撑这个计划的,可是精力,自己未必能够面面俱到。毕竟寻找失联儿童这件事,多少人耗费了多少精力,也未必能够收到多少效果。
如今自己办这个,无非是仗着自己拥有卜卦的能力罢了。可是以她的精力而言,是不可能亲自去为每一个孩子卜卦看吉凶的。
她蹙眉良久后,一时并无良法,因为占卜这种事,受各种条件的影响,包括当时的地运,天气,环境,以及占卜人的能力和机缘,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是普通人一时无法参透的。
一时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决之道,只能暂时搁置,等到栓子把这件事办得初具规模,到时候再摸着石头过河吧。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韩诸一看是一个陌生电话,不过是清远县本地的号码,于是便接了起来。
“韩大师吗?实在是抱歉,打扰您了。”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语气非常的客气和歉疚。
韩诸听出是昔日自己算命的小护士,隐约记得这位小护士姓陈,叫陈素芳。
“有什么事吗?”对于这位陈素芳小护士,她还是蛮欣赏的。其实她说的那些大道理,所指点的那些事,理是正理,可是一般人就算知道,你也未必能做到。比如如果有人告诉你说只要每天练习两个小时的英语口语坚持三个月你能说出一口流利的英语,可是你能坚持下去吗?很多事情就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自己给陈素芳小护士布置下的那些任务,其实是很艰难的,需要很大的耐性和毅力。
陈素芳能做到,是她自己的命,也是她自己的运,更是她自己的心性和坚持。这样的女孩子,实在是值得交往的。
陈素芳护士见韩诸语气还算客气,总算松了一口气,然后才不好意思道:“韩大师,这么晚打扰你实在是抱歉。可是我有件事,需要麻烦下您,您看能不能帮忙看看?”
韩诸闻言,淡问道:“什么事儿,你说吧。”
陈素芳这才道:“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医院收治了一位病人,是一个具有高血压和脑血管疾病的患者,这患者年纪也大了,都七十多岁了。现在这个病人病情严重,每天头晕头疼,甚至时常陷入昏迷状态,已经影响了正常的生活。我们医院现在没有给她动手术的条件,只能建议保守治疗。这位病人的家属如今非常纠结,他自己也了解这个病情,知道如果做手术,风险非常大,甚至可能威胁到生命。这位患者,之前我照顾她的时候,和她提起过您的事迹,她当时本来想找你帮忙看看命的,可是当时您不在县里,这几天我听说你回来了,谁知道她就病重了。她头晕难受,非得说想请韩大师帮她看看那。”
韩诸微沉吟:“行,让他们过来吧。”
陈素芳一听,惊喜万分,这才道:“好,她两个儿子都在这里,这就让他们过去。”
韩诸本来已经换上了睡衣准备歇息了,此时正好重新换上便服,来到客厅里。另一个卧室里妈妈方秀萍听到动静,不禁问道;“韩诸,怎么了?”
韩诸笑道:“妈妈,没事,有人要算命。你躺着吧,我估计很快就好。”
方秀萍也有些累了,便答应了声:“行,你也早点睡吧。”
安抚了妈妈后,韩诸拿了三个铜钱,起了一卦,却是地雷复,坤上震下的卦象,酉鬼空而伏于辰下。
韩诸见了,难免蹙眉,因为辰乃是肠胃,空鬼则一般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肠道为酉金,酉空就是肠功能虚损;二则是空为虚,是隐态。动爻勾陈临子水,父化未土。勾陈代表消化系统,子水为父,说明消化系统受异物凝滞。子孙巳火是医药,不上卦而伏藏,是说明没有遇到真正解决问题的医生。
综上,从卦象来看,刚才所说的这位病人,倒像是肠胃之处有异物,而且此物非人体自愈功能所能解决,而且目前来看,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医生来治疗。
这完全和刚才陈素芳护士所说的脑血管疾病并不相关的样子。
正想着的时候,大门外已经响起了小轿车停下的声音,于是韩诸出去开门。
门开了,外面是陈素芳护士,和她一起前来的有两个男子。
其中一个穿着普通,有点秃头,鼻梁起节,额头宽大饱满,额头宽大饱满说明此人和父母缘分深厚,鼻梁起节说明此人性格倔强。
另一个呢,则是命宫的眉心位置富有光泽,鼻头有肉,迁移宫所在的眉尾位置饱满吐出。
韩诸看这两个人,便已经明白,这一定是那病人的两个儿子了,其中一个年纪大些,和父母缘分深厚,所以一直留在县城里照顾母亲,和母亲感情应该较为深厚,只不过性子有些倔强。而另一个呢,迁移宫在外方能发家,且眉心的命宫富有光泽,说明此人运势正旺,应该是少小离家出门在外,挣下一身的家资。
韩诸垂眸间,心里已经明白个大概,当下请这二人进了屋。客厅里开了灯,也没倒茶水,就请他们坐下。
倔强的儿子打量着这屋子,颇有些不屑地道:“原来所谓的大师就住这种地方啊!”
这话一出,那位发达的儿子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下韩诸。
陈素芳无奈地望向那倔强的,解释道:“彭先生,韩大师生活比较随性,所以才不在意这些身外之事吧。”
韩诸自从发家之后,已经不图这个算命的钱了,今日不过是想着这事关系到一个老人的性命,又是陈素芳从中牵线,这才答应下来的。谁知道这位来了,却是这样的态度,明显就是不信的。
当下韩诸笑了下:“正因为大师现在住着这种地方,所以算命要价极其高。又因如今已经是夜晚,牺牲睡眠时间来帮你看命,这要价就要加倍。”
那倔强儿子闻言,瞪着眼睛道:“你想要多钱?”
韩诸挑眉,淡淡地道:“今日你们所求之事,总是要十万块钱的吧。”
倔强儿子闻言,差点被噎住:“你们这些花言巧语坑蒙拐骗的人我见多了,但是像你这样敢狮子大开口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韩诸冷笑:“你如果没钱,可以出去。好走不送。”
倔强儿子受不得这侮辱,上前就要和韩诸理论,却被那发达的儿子拦住。
“韩大师,鄙姓彭,单名一个腾字,这位是我哥哥,性子从小就有点急,为人也倔,有冲撞的地方希望大师万万不要放在心上。如果大师真能够铁口直断,帮我们指一条明路,别说十万,就是二十万,我也愿意出。”这位彭腾先生诚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