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军营住在城里的马府宅邸,唐海棠开始重新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每日里在院子里和小翠还有钱盈盈一起,做做女红、谈谈古琴、学学医术,还跟钱盈盈学了几招防身的拳脚,日子也就过得非常的惬意。
只是连续五日三人都没有出门,马啸天也没有再回来过。
马虎和小凤虽然尽心地伺候着,她们三人还是尽量地力所能及的事情自己做,不给他二人增加太多的工作量。马虎担心自己照顾的不周到,回头主人回来了责怪他们,于是他还是偷偷的写了封信,放了一只信鸽往京城的马府去报了信儿。
马府的管家从下面的人手里接过信鸽传递回来的书信,看过之后,忙转身进了内院。
自从马啸天走后,原本是要迎接新娘子进马府的,只是当时马啸天吩咐不准大肆装点布置,所以马府一点办喜事的喜庆氛围都没有,这个季节里,长安已经繁花似锦,马啸天出征前,马府还是一片冷清的府邸里,现在的亭台楼阁之间已经一片花团锦簇。
在后花园的湖心有一个漂亮的凉亭,灰色的瓦顶,蓝色的瓦沿下面是六根红色油漆的主子。粉色的纱幔从亭子的顶部垂下,将亭子装点得十分漂亮。
一个穿着粉红色留仙裙的绝美贵妇,梳着高耸的发髻,正慵懒地趴在亭子围栏上,回身在从一旁的石桌上抓一撮玉米面做的鱼食,纤纤玉指动作柔媚地将这些鱼食轻轻揉搓着,一点点抛洒在人工湖里,水面上漂浮的鱼食颗粒,不一会儿就吸引来了一大片漂亮的红白相间的锦鲤,这些锦鲤游动的速度极快,开始还是五六条、七八条,很快就汇集来了成群的锦鲤,它们贪婪地长大了鱼嘴,吞噬着水面上的鱼食,不时地发出噗噗、噗通的声音。
贵妇人看着鱼儿们热闹地争抢鱼食的景象,嘴角带着一抹慵懒的笑容,看鱼儿们将鱼食抢的差不多没了,才有转身抓了一把鱼食准备投喂。
马福从人工湖畔向着凉亭走过来,贵妇人在喂鱼的时候,抬眼瞧见了他,将双手伸到水面上空,相互轻拍双手里,手里的的鱼食渣滓纷纷飘落在水面上,她也不去看水面上鱼儿相互争抢的画面,而是回过身子,挺直脊背坐直了,好整以暇地等待着马福进了凉亭。
“小姐,这是马虎传回来的信笺,他在信上说,唐家的小姐唐海棠已经到了幽州,主人安排唐海棠住进了咱们家在幽州的府邸,现在马虎怕照顾不过来,让我给他多派几个家丁和丫鬟过去。您看这事儿怎么安排?”
马福是马府的老家丁了,府里头的大事小情,他都是忙着张罗,平时这些事情是不需要想马芙蓉汇报的,只是今天这件事他觉得蹊跷,唐海棠不是说来京城的路上跳了河找不到了吗?怎么这会儿却出现在了幽州,还被少爷给找了回来?
所以他这才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马芙蓉。
马芙蓉在听了马福的话后,眉头紧锁,刚才还是一排悠闲地赏鱼,此刻却愁容满面。看向马福手里的纸卷,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向他讨要,马福立刻将手里的信笺递给了她。
马芙蓉拿在手中,双手十指跃动展开信札,里面写的与马福叙述的完全吻合,她从信札之中抬起头,站起身子面朝着幽州的方向,眼神变得幽深了起来。
马福见小姐对此事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是该如何是好,只能在一侧站着,等她的回复。
过来良久,马芙蓉才回身对着马福说道:“马叔,我大哥既然安排她住进了我们马府的外宅,那么就是认了这个女人”
说着她低着头向前迈了一两步,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准备一下,我明天启程,戴上几个在家里做的时间就的丫鬟和家丁,我们去一趟幽州。”
“小姐,我去就可以了,这一路,路途遥远,您还是不要去了。”马福听马芙蓉如此安排,觉得她是对唐海棠作为自己的嫂子,出于尊重才安排的如此隆重,便觉得小姐这份心是好的,但是她一个姑娘家,没必要出这趟远门,所以好心向她请愿,愿意替她去一趟幽州。
马芙蓉向他一摆手,微笑着,温柔地对他说:“马叔,还是您留在家吧,您岁数大了一路上车马劳顿,我怕您身子吃不消,我没有关系,我还年轻,再说又不是没有去过幽州,您放心我可以的。”
毕竟马啸天和马芙蓉都是马福从小看大的,马府现在老爷和夫人都不在了,马啸天和马芙蓉都将马福看做自己的长辈一样,所以对他也很客气对待。
马芙蓉看马福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便笑着又说:“马叔,您儿子马虎不是在幽州吗?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那边有马虎看家,我这一路上无非就是车马上的疲劳,随身还带着家丁小厮们,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马芙蓉如此的笃定一定要去,马福见自己还没有开口,她就已经想好了理由回绝自己,知道自己也没有办法说服她,便只能点头应道:“那老奴这就去准备明天送小姐出门。”
马福匆忙去准备东西,很快就退下了。凉亭还有一旁伺候的丫鬟,马芙蓉吩咐丫鬟将先回去将自己明日出门需要带的衣服准备好,等到凉亭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刚刚还一脸温柔的马芙蓉,立刻换上了另一幅阴鸷地眼神和冰冷的嘴脸。
她发泄地将石桌上一整盘鱼食端起,脸盘子带鱼食一起,发狠地扔向湖中,噗通一声,鱼食盘子落入湖里,很快沉入里湖底,在湖面上刚刚形成一圈圈的涟漪,不多时成群的锦鲤便蜂拥而至,在鱼食盘沉默的地方,密密麻麻地拥挤来了上百条彩色的锦鲤。
马芙蓉阴霾地看着鱼群毫不客气的相互争抢的场面,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长长的指甲深深刺入她的掌心,她像感受不到疼痛,一声不吭只是咬紧了下嘴唇,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愤怒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