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昨晚的觉大家都没睡好,天刚蒙蒙亮,当登州府的城门在晨阳中缓缓打开时,宋行马扩杨再兴三人便匆匆出城回到静悄悄的田横山。
天色尚早,连田大爷都只是刚刚起床,田妞仍在草棚里呼呼大睡,吴虎的精力很旺盛,一大早起来便在茅草棚前练着石敦,全身是汗。
宋行从沙门岛带出来的二十个,除猴子在默默地煮着早餐外,其他的人都在张毅的带领下,默默地坐在院坝中,谁也没有说话。
昨晚,他们一夜未睡。
见宋行他们回到,默默地站起身来,默默地站成两队,等着最终的结果。
该来的终归要来。
宋行深深地吸口气,缓缓地走到他们面前,沉声道:“闲话我也不多说,当初带大家出沙门岛的时候就说得很明白,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接下来请杨兄宣布人员去留。”
杨再兴天天训练他们,对他们的了解程度也是最深的,由他宣布当然是最合适的。
踏步上前,冷凝的目光在他们面前缓缓扫过,缓缓地道:“虽然你们每个人都很优秀,虽然我杨再兴很想把你们都留下,但规矩就是规矩,也希望没留下来的别怨天怨地。”
说到这儿,微微一顿,接下来便开始宣读留下来的人员名单,他们分别是:
冒雪,性格冲动,为人仗义,武器是烟火棍,自称是杨排风的遗物,对火器情有独钟。
浪花,江湖人称飘过的浪花,自认轻功天下第一,能在水中飘,但每次都掉落水中,虽以飘过的浪花自居,却不会水性,在江湖上闹过不少笑话。
柳三刀,善使柳叶刀,江称人称袖中乾坤,因杀人杀三刀而闻名。
二胡,姓名不详,二胡只是他的武器,性格孤傲,永远只会拉一首自编的菊花残。
快剑小瓦,善使软剑,江湖人称无影杀手,出剑的结果永远是一剑贯喉。
羽庸龙,江湖人称白衣神算,武器是一把铁算盘,精打细算是他的性格特征。
陆小青,江湖人物青衫磊落,武器是把内藏暗器的铜笛。
叶灵山,师出鬼谷神医,江湖人称鬼谷圣手,医术高超,善使金针,杀人于无形。
史小龙,号称白衣神箭,善于弓弩制作。
古龙龙,江湖人称怀中神游醉龙神,好酒,善使醉八仙,醉枪,醉刀,醉棍。
独狼,出身姓名不详,自称独狼,喜欢独来独往,善使走线铜锤。
张毅,人称铁面判官,善使鸳鸯刀跟判官笔。
猴子,姓名不详,江湖绰号妙手摘星瘦猕猴,以神偷之名闻于江湖。
没有掌声,没有欢笑,也没有惊喜,大家的神情都差不多,特别的平静,这个结果似乎早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马扩来到那帮未入选的人面前,满怀奇怪地问道:“叫什么名字?”
“林大同!”
“知道自己不能留下来吗?”
“知道!”
“知道不能留下来为何不跑?昨晚的田横山没有设防,你们随时可以跑掉。”
“公子把我们当人看,给我们做人的尊严,如果我们逃跑,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与其这样苟且偷生地活着,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
“我们没打算让你们死,只想把你们送回沙门岛。”
“沙门岛是没有尊严的,我们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尊严,自然不会再回去。”
“不会回去?”
“是的,不回去,我们已经商量好,留下的固然开心,不能留下的也不能气馁,黄泉路上不孤单。”
“有怨气吗?”
“没有,这个结果是公平的,早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我们的确比不过他们。”
简简单单地对话,几乎颠覆掉马扩所有的三观,这帮人在沙门岛,为使自己能够活下来,手段之残忍,骇人听闻。
可如今却能如此平静地看破生死,为的只是那份少得可怜的自尊,宁愿死也不愿逃跑,这个结果的确让马扩感到深深的震憾。
宋行缓缓地走上前,望着眼前这帮早已下定决心自杀的人,缓缓地道:“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那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可怕的?如果我要你们活下来,回到沙门岛,你们做何选择?”
林大同挺挺胸,斩钉截铁地道:“公子以诚待我,我必以诚待人,我们的尊严是公子找回来的,公子要让我们活,我们不敢言死!”
对林大同的回答,宋行表示满意,真不枉自己这三个月来,天天跟他们讲雪山草地的故事,当即点点头,朗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要求你们活着,挺直腰杆的活着。”
说到后面一句话时,还特别加重语气,以林大同为首的七个人,几乎同时挺直腰杆,异口同声地道:“我们一定遵守公子的教诲,挺直腰杆地活着。”
说话间,田妞揉着醒忪的睡眼从茅草屋里走出来,见宋行要将这些人送回沙门岛,心有不忍,这几个月的相处,早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
当即跑上前来,拉着宋行的衣角,一边摇晃一边央求道:“哥,你别把他们送回沙门岛?”
宋行伸手摸摸她的头,不无遗憾地道:“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规矩是哥订的,哥总不能再头破坏自己的规矩吧?”
“哥,你就听田妞的,他们对田妞都很好,田妞舍不得他们走,你就留下他们吧?最多田妞以后不吃肉包子。”
田妞使劲地摇着宋行的衣角,泪眼花花地望着宋行,心中有万分不舍。
“知错能改,善莫大蔫。娃呀,你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吧?”不知何时,田大爷来到近前,也帮他们求起情来。
这三个月来,杨再兴一直在训练他们,对他们的品性甚至比宋行都要了解得多,如今要把他一手训练的人送回沙门岛,还真有种割肉般的感觉。
走上前来,说情道:“宋兄弟,田大爷的话没错,就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田大爷,杨教头,田妞,你们不要为难公子,是我们没有把握机会,怨得不他。”林大同不愿意宋行为难,主动为他开脱。
当宋行要求去沙门岛挑人的时候,马扩压根就不相信能把这些人改造好,所以,自打从沙门岛回来,便对他们不闻不问,如今见他们个个忠肝义胆,心中也不免佩服起来。
“宋兄弟,规矩是人定的,自是因人而异,我看那造船作坊也需要人手,不如就把他们安排到造船作坊,说不定以后还有大用呢。”
马扩说得对,这些人对宋行来说的确还有大用,之所以强硬要求送回沙门岛,不过是在马扩面前做个姿态而已,他要的就是马扩对这些人的认同。
“既然马兄也认为这些人该留下,那我宋行就恭敬不如从命,大同,这帮兄弟以后就由你来带领,好好地做事吧,我宋行既然决定留下你们,就绝不会亏待你们。”
柳暗花明,林大同哪敢迟疑?顿时带着兄弟们齐刷刷地跪下来,感谢宋行的额外之恩,“感谢公子的再生之恩,以后但凡公子有只言片语,纵刀山油锅,我等亦万死不辞。”
林大同的谢恩举动,也感染到张毅等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不停地感谢着宋行的再造之恩,声音此起彼伏,显得颇为壮观。
田妞见宋行同意他们留下,高兴得拿起那面破锣,不停地敲打起来,吓得邻家的老母鸡满院子的乱窜,也惊得田横寨的乡邻连衣服都没有穿好,赶紧跑出来集合。
这个结果早在宋行的意料之中,将马扩拉到一边,笑问道:“马兄,这些人的品德你也看到,能力也不用我说,接下来还有比试的必要吗?”
这些人都是马扩陪同宋行到沙门岛挑的,他们的武功如何,作为武举出身的马扩,反而比宋行更为清楚,自然不是那些普通的军士能比。
对这些人的能力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惟一信不过的只是他们的出身,如今见这些人颇值得信赖,自然没有再比的必要。
随从人员的安排既然定下来,马扩也没必要留在田横山,当即吩咐宋行道:“根据家父的安排,咱们后天出海,烦请宋行提前做好出发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