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郭了了浑浑噩噩地和苏泷景告别,然后浑浑噩噩地走出了那家茶餐厅。
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公司,第二波的单曲正在紧密的筹备之中,但以她目前的状况,贸然参与进去也只会让左政不满意。
手机振动,是程铭发来的短信,说是要和她商量一下订婚的各项事宜。
郭了了笑了笑,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无力地撇撇嘴角,她将皮包拉开,把手机丢了进去。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郭了了站在原地踌躇,向着四面八方张望,但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或者,能去哪。
天大地大,却仿佛早已没有了她的容身之所。
郭了了弄不懂心底这股惨兮兮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她真有这么可怜吗?其实也没有吧,她只是……一时凌乱了而已。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把手机关了,省得到时候你来我往的电话短信轰炸会让自己招架不住。
却在低头翻包的那瞬间,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微光。郭了了伸手将躺在包底的那个小东西拾起——是一枚形状普通的钥匙,暗金色,因为彻底暴露在烈日下,光芒异常刺眼。
啊,这是霍璟然送她的。
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已经随手丢掉了,然而却没有,说不经意也好有心也罢,这钥匙被埋在皮包里不见天日了这么久,就像是在用一种不屑一顾的方式珍藏一般。
脑中像是打开了一扇门,郭了了记起那一晚男人的告白,忽然生出了一股想去看看的冲动。
反正,她无处可去,找个安静且无人踏足的地方暂时躲躲也好。
海滨别墅离市区很远,出租车驶到那里的时候,太阳已经沉到地平线以下了。
腥咸的海风接连不断地吹来,推动着潮水一波一波地翻涌,层层叠叠地冲上沙滩,后又退去,像个自由自在戏耍的孩童。郭了了的长裙扬起,搔着小腿,又麻又痒,她觉得整副身心都放松了,抬头看着海鸥拍打着巨大的翅膀,来回盘旋,不知疲惫得让人沉醉。
郭了了提着鞋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沙滩上,时不时踢一下软绵绵的沙子,恨不得好好发一次疯,在地上滚出一身沙来。
然而,郭了了终究没有这样做,想到待会要进浴室洗头发洗身子,她的理智就立刻跳出来帮她急刹车了。
霍璟然说得没有错,如果这个地方是她以后真正可以居住的家的话,那她一定乐意之至,没有什么能比有效地治疗心伤,释放压力来得更加难能可贵了。
别墅的第一层是空置的,因为往里头摆家具到时候肯定只有被海水侵蚀的份。地基上还开了一圈爱心形状的洞,平常海水涌上来,或者是退下去,都是呈心形的,好不浪漫。
通往第二层的螺旋状扶梯用了性能极佳的木质材料搭建造,微微闪着轻柔的光晕,而且脚底板踩在上面还会发出鼓点一样的声音,栏杆上绕着些不知名的野花,和大海很相配的白色,在风中轻轻摇曳。
一切美好得宛若梦境一般,郭了了轻手轻脚地往上走,害怕一不小心,就将这个梦打碎了。
打开门,扑鼻而来的是海水的味道,还有一股不知名的清香。地板上铺着纯白的毛毯,上面还撒着花瓣,不过是塑料的,却也不影响美感。
郭了了见状,急忙抖抖脚,将沙子甩掉,但还是怕弄脏了毛毯,只好抓了一双鞋柜处的棉拖,先找到浴室将脚洗了。
她想,幸好自己没打滚,否则遭殃的就是整个屋子了。
在浴室推开窗子,便能看到纯天然的海景。虽然夜晚的海边没有多少的亮光,除了海风海潮的声音,也几乎没什么其他的动静。
但沙滩上有时零星散落着一些会发光的贝壳,海中央的灯塔,还有星空弯月的掩映,其实并不会输给城市里繁盛的夜景。
郭了了深吸一口气,从浴室出来,依次路过主卧室,次卧室,书房……然后是一间,精心装点过的婴儿房。
她犹豫了一小会,然后将门推开,挂在门框上的风铃轻轻摇摆,撞出的声响清脆而悦耳。
郭了了走了进去,正中央放着一架大小适中的摇篮,里头有软绵绵的小枕头和小棉被,还散落着拨浪鼓,变形金刚一类的小玩意。房间的角落刻意圈出了一块地方,墙上是用黑色的马克笔写出的“宝宝学走路专用”的字样,想来霍璟然学这样可爱的字体一定学了很久。旁边还有木马,小小的四轮自行车,一些用来涂鸦的彩笔……
郭了了缓缓蹲在地上,抬起右手,机械地轻轻地晃动着摇篮,鼻头发酸,下巴搁在左臂上,用力咬了一口,眼泪却还是以惊人的速度滑落,仿佛没有重力一般。
她想,自己应该忍住好奇心的。她明明知道,看到这些东西会忍不住想要落泪,会疯狂地怀念,会痛苦难当得要把心挖出来。但她还是进来了。
无论如何,她是个母亲,至少曾经是。
她做不到将一切忘记得干干净净,就像她至始至终都忘不掉霍璟然一样。
这时候,郭了了听到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异常急促,而且越来越逼近。
她慌忙地抹掉眼泪,然后站起身往客厅里走去,外面的一整排声控路灯全都亮起,她左顾右盼,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应该,是有什么人来了,而且并不是单纯路过,她感觉到对方已经站在门口了。
但是,这里算得上人迹罕至了,会是谁呢?想想谁也不可能啊。因为除了霍璟然和她,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等等!霍璟然?!
郭了了简直想一头撞死自己,任她思绪拼命地疯走,竟还是棋差一招,将这别墅原有的主人给算漏了。
是他吗?他为什么会来?他来干什么呢?
然而,还没等郭了了纠结完,就听得“咔嚓”一声,门锁自动往一边转开,然后,门徐徐打开。
那一刻,时间静止。郭了了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想着,却许久未见的男人。
两人就静静地站着,之间不到两米的距离,也不知道他们是被下了什么咒,竟能一动不动地只看着彼此,仿佛连吐息都显得有些多余。
郭了了从霍璟然惊诧的眼睛里,寻见了自己不知所措的面庞。她努力想微笑,似乎是想要向他竭力证明什么一般,但她却笑不出来。身体上的某些部位开始失控,指尖发颤,心口发堵,眼角发酸,她想不起来,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这张脸了。
“璟然……”
郭了了叫他的名字,但却忽然惊觉,自己连声音都开始走调。她果然是很没用啊,让好不容易的久别重逢,竟变得像生离死别一样痛苦胶着。
霍璟然却像是一根被点燃了的导火索,猛地剧烈颤动了一下身子,然后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拽进怀里,死死搂住。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不到一秒钟。
郭了了生生撞上他的胸膛,却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轻薄的衣料贴着她的脸颊,男人的身上有非常清爽的夏日的气息。
她想,自己大概是哭了的,尽管脸上没有湿意,但心室里早已是汪、洋一片。她不愿抬头,因为她怕,一旦近距离目睹霍璟然的眉眼,她一定会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那样子铁定难看极了,霍璟然也绝不想看到的。
然后,又是一阵默契的沉默,却和前一刻有着明显的不同。
因为没有声音,路灯已经暗了下来,然而却明显有什么在黑黢黢的屋子里汹涌澎湃,呼之欲出。
杂乱的脚步声从客厅一路响到卧室,娇小的花瓣被踏过,幸好是塑料的,才没有被那恐怖而急性的力度碾成碎片。
狂乱如雨点的亲吻落在郭了了脸上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被压在大床之上了。刚才在移动中后背撞上了墙角,挺疼,应该淤青了。但是此时此刻,她根本没有剩余的思绪去为受伤了的脊背默哀哪怕一秒钟。
似乎是带着一股害怕她忽然会逃走的孩子气,霍璟然以坚实的双臂锁住郭了了的身子,专注而神情地吻住她的唇。其间还毫无章法地游过鼻尖,眉心,耳垂,吮至锁骨的时候,她终是绷不住,挣动了一下,却是逃不开
“唔——”
细碎的声音在室内荡开,却分不清是吃痛,还是情动。
感受着男人的手正在下移,似是想要扯落她的裙子,郭了了忽然睁大眼睛,低声地做着无用的抵抗,“璟然,不要……”
霍璟然愣了片刻,然后俯下头,在黑暗之中正视她略带恐惧的眸子,一字一顿道,“我没有醉,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那一晚,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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