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逸看向苏晚秋,淡淡一笑:“不过是听说这济宁寺香火灵验,便想来上香祈福,求个平安罢了。”
对于明逸的话,苏晚秋是半个字也不相信,她也不戳穿,而是轻柔笑道:“那李公子现在是准备离开了吗?”
明逸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道:“现在就算是我想要离开,也是没有办法离开的。”
他显然是话里有话,苏晚秋一怔,不解地挑起秀眉,看向明逸。
正在这时,苏瑾身边的侍卫急急地从外面冲了进来,苏瑾原本吩咐他在外面济宁寺外侯着,他却焦急地跑了进来,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公子,知府大人已经带人将济宁寺包围了起来,所有人都只许进不许出。”
“什么?!”苏瑾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知府大人派人将济宁寺包围了起来?”
济宁寺来来往往的香客极多,更不乏有临川权贵世家中人,即便真的有什么重大案件,知府大人也未必敢这么做,可今日却事出反常。
“是。”侍卫点头,“现在知府大人就在济宁寺的正殿大厅里,衙役已经将济宁寺完全封锁住了。”
苏晚秋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明逸,半晌,才开口问道:“李公子竟然如此料事如神……”
明逸悠然一笑:“三小姐过奖了,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倒不如现在一起去正厅看看知府大人到底为何而来?”
“走,去看看吧。”苏瑾也道。
三人一同前往正殿大厅中,此时大厅里已经是人满为患,无数香客嚷嚷着要知府大人放他们离去。
知府大人正站在衙役中心,一袭官袍,面目清秀,眸光清明,只是他此刻正紧皱着眉头,目光扫了一圈眼前的人,看上去十分的苦恼。
“禀大人,属下已经找到了,就在济宁寺后院的水井旁。”知府大人身边的护卫严肃地道。
知府大人面露喜色,就要前去:“走,那快点去看看。”
不想大厅里的香客纷纷拦住知府大人的去路。
“知府大人,还请让我们离开!”
“请让我们离开!”
“知府大人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将我们囚禁在寺庙里?总要有个理由吧?”
寺庙中的人纷纷嚷嚷着,他们不过是前来上香祈福,却莫名其妙地被衙役拦住去路,甚至就连一个理由都没有,这样他们如何能服气。
一位面目慈悲的方丈双手合十,叹息着道:“还请各位施主稍安勿躁,知府大人自然是有要事要办。”
“你办你的事,我们还要回家!”
所谓法不责众,在场香客极多,故而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知府大人一瞪眼,道:“济宁寺里出了人命,我若是让你们离去,岂不是放跑了凶手?”
苏晚秋三人此时已经到了正厅,听到这句话,她心中微微一凉,侧头看向明逸。
明逸也看了苏晚秋一眼,淡淡一笑:“我昨天刚得到的消息,朱夫子有位表弟在十几年前出家为僧,如今正是济宁寺的方丈之一。”
苏瑾闻言,剑眉皱起,先是书院里的朱夫子以及几位与朱夫子共事的教习先生莫名身亡,现在济宁寺里又出了命案,虽然不知道是何人,但听明逸话意,死的人应该是朱夫子那位出家为僧的表弟了。
“凶手还会在寺里吗?”苏晚秋问道,如果此事是明荣指使的话,根本轮不到知府大人带着衙役前来封锁济宁寺,只怕早已逃之夭夭了。
“未必。”明逸淡淡地道。
知府大人带着人匆匆去了济宁寺后院,三人见状,便也一并跟了上去。
济宁寺后院十分幽静雅致,只有一条碎石小径通向这里,院中丰草绿茵,佳木葱茏。
只是一地迤逦的血色在这院中凭空添了几分煞气,令人心悸不已。
沿着地上的血迹看去,可见一名身着僧服的方丈躺在地上,光洁的头上有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仿佛择人而噬的怪物般。
苏晚秋侧了侧头,仔细打量着整个后院的布局,又看着地上血色的痕迹,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杀人者当时的举动。
那人应该是先杀死了方丈,便准备将方丈的尸体拖入井中,这才留下一路血迹,然而这时候却突然被人发现,只好弃下方丈的尸体,迅速离开了。
空气中血腥气味极浓,苏瑾轻轻握了握苏晚秋的手,道:“我们先去外面吧。”
苏晚秋原本蹙起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轻声道:“我没事的,大哥。”
明逸微微摇了摇头,那天他挟持着苏晚秋,她尚且不动声色沉静如水,更何况现在只是看着一具毫无威胁的尸体。
仵作上前查看着方丈的尸体,不过片刻,便大声回禀道:“大人,此人头上是被锋锐的利器割开,心口也有一道刀伤,死亡时间应该是今日寅时。”
知府大人一愣:“今日寅时?”
明逸目光微凝:“寅时?”
“大人,这人是寅时死去的,现在都是巳时了,凶手肯定早就离去了,没有必要在封锁着济宁寺了。”护卫低声道,“这些香客现在都吵着要离开,封锁寺院的衙役又不能伤了他们,十分难做。”
知府大人脸色来回变幻了几次,这才点了点头,道:“好,先放他们离去吧。”
知府大人解除了对济宁寺的封锁,香客们便纷纷欣喜离去,不过也有那些好奇心甚重的人留了下来,想一睹这一件凶杀案。
苏晚秋见状,不由道:“李公子,还请找人把这些离去的人身份一一登记下来。”
原本这话她应该和知府大人说,只是知府大人未必会听信她的话,更何况如今这些香客已经开始纷纷离开济宁寺,与知府大人说明情况的时间只怕这些人早就散去了大半。
明逸也不多问,眸中情绪幽深,转头吩咐了下去。
“元空大师,请问这位圆寂的方丈法号为何?”知府大人问向一开始就站在边上的那位方丈。
“阿弥陀佛。”元空方丈长长地叹息一声,悲悯万分,道,“他法号元济,是贫僧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