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nb唐九听到声音,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去。看见来人,脚尖一点就扑了上去,“小八!!”
&nb唐八伸出手,唐九却在他身前停住,看着一身脏污满脸疲惫的唐八,撇撇嘴就要哭出来。
&nb唐八哭笑不得的拍拍唐九的头,看向站在面前的恒昱祺,“大人,属下回来了。”
&nb“回来了就好……”恒昱祺抿抿唇,原本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nb“……大人,那,那重公子……”袁知府提醒着原本的目的。
&nb恒昱祺身形一顿,不耐烦道:“袁大人不要着急,本官总要安排一下这件事。毕竟之澜对于本官来说十分重要,总不能轻率的送去善堂。”
&nb“是是,可是这时间……”袁知府也不想揽这个糟心的活儿,问题是外面那群百姓们实在是闹腾的厉害,若是钦差大人一意孤行,就怕那些百姓也不会遵从规矩了。
&nb“……明日吧,明日一早,本官便……便差人将他送去善堂。”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说完,恒昱祺原本□□的脊背似乎就挎了下来。
&nb“怎么样?”恒昱祺站在床边,焦急的看着唐八。
&nb唐八叹了口气,轻声道:“应该不是疫病,而是伤口没有处理好感染了。再加上重公子身体虚弱一直未能好好静养,才会导致发热不退。”
&nb“明天早晨之前不能降下来吗?”恒昱祺拉了椅子坐下来,握住重涛露在外面的手掌。原本就细瘦的手指被笼在掌心,散发着令人焦躁的热度,指甲苍白,看上去好像脆弱的瓷器。
&nb唐八抿了抿唇,摇头道:“不敢保证,如今重公子身体虚弱,无法下重药。”
&nb“我给他吃了冰玉丸,可是热度也没有降下来。”恒昱祺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哭出来,这几天一直看着重涛缠绵病榻,元气大伤的样子,让他心痛不已。
&nb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呓语,随后颤了颤睫毛,睁开眼来。
&nb“澜澜!”恒昱祺轻声喊道:“你醒了?喝点儿水吧?”
&nb重涛点点头,他浑身酸软,头重的昏昏沉沉,稍微一动就会难过的想要呕吐。他觉得自己简直太倒霉了,自从穿越了之后,似乎一件好事儿都没遇到。各种遇刺遇刺遇刺,简直成了家常便饭。
&nb重涛被扶着靠在床头半坐着,看清楚扶着自己的那人之后,瞬间开心起来,“唐八……”
&nb“重公子,我无事,让你担心了。”唐八扶好重涛,起身道:“我去给公子煎药。”
&nb“我没事,只是被水卷的远了,头撞在山壁上昏迷了两天,被搜山的官兵找到,躲过一劫。”唐八笑道:“重公子暂时不要说话了,还是养精蓄锐比较好。”
&nb重涛点点头,缓缓吐出一口燥热的气息。
&nb唐八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重涛和恒昱祺两人。
&nb“今天,袁知府又来了吧?”重涛内心给自己点了无数根蜡,可是脸色却十分淡定。别人穿越开金手指牛轰轰,轮到自己就变成命运多舛的小可怜,简直令人心酸。
&nb“澜澜放心,你不是疫病,只要明早可以退热,一切都好办了。”恒昱祺端了一杯温水放在重涛嘴边,看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下去,心疼的说道。
&nb“若是无法退热呢?”重涛喝完水,轻轻喘息着,“其实你早就应该把我送过去才好,如今外面人心涌动,屠龙会一直躲在暗处煽动人群。若是无忌你一直如此任性,我们所做都会前功尽弃。”
&nb“重之澜!!”恒昱祺猛然怒喝,他曾的站起来,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眼无奈和委屈,“你有没有想过,把你送过去之后,我会如何?你有没有心?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你……”
&nb自己在这里担心的半死,脑海中想了无数若是重涛出事自己会怎么办。谁知道人家轻飘飘一句早就要送过去……完全不顾自己生死,也不顾他……
&nb“无忌,”重涛抬手悬在半空,指尖缓缓发颤。
&nb恒昱祺虽然心中愤怒,可是看到他这幅样子,又软和下来,忍不住抓住那只瘦弱的手掌,轻叹一口坐了回去,“你总是要这样对我吗?若是我不让你去江堤就好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nb“别胡说,”重涛又喘了几口,“你把我送过去,那边有大夫看着,我未必会出问题。但是不把我送过去,就一定会出问题。无忌,这个道理你不懂么?”
&nb“若是旁人,我早就……”恒昱祺眼圈发红,“可是这是你,我怎么舍得!”
&nb“我也不舍得,我还没活够呢。”重涛捏了捏他的掌心,看着眼前这个委屈的大男人。平时装腔作势威风凛凛,如今却好像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nb“你说要带我游览大盛风光,带我进京看盛世繁华,我都记得呢,怎么会舍得走?可是如果……如果我变成屠龙会用来抨击你的把柄,那么这一切都得不偿失了。无忌,你应该懂的。”
&nb恒昱祺扁了扁嘴,道:“我才是钦差,你不过是我一个师爷!怎么突然教训起本官来了!”
&nb重涛笑道:“那你打我啊?”
&nb“打你!”恒昱祺轻笑,抬手拍了拍重涛的脸颊。
&nb原本如白玉般的脸颊上面浮着不正常的红潮,两腮深深的凹陷,整个人都瘦脱型了。
&nb“待这次事了,我无论如何也要带你回京,见见我的师傅与家人,然后我就去跟你舅舅提亲去!”恒昱祺笑道:“再不把你抓在身边,我总是不安呢。”
&nb“好,不过提亲也应该是我才对,到时候十里红妆,只望大人不要嫌弃。”
&nb“不嫌弃,不嫌弃,你让本大人带凤冠霞帔都可以!”
&nb“那我骑马,你坐轿。”
&nb“好,我还要跳火盆。”
&nb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描绘着未来,都开心的不得了。
&nb等重涛吃过饭,喝了药睡下之后,恒昱祺走到外院,再也忍不住一拳重重捶到墙上,眼泪刷的落了下来。
&nb“大人……”唐八跟在身后,郑重道:“若是重公子明日还是发热,我会亲自护着他去善堂,寸步不离的看护,一直到公子痊愈归来,还请大人放心。”
&nb“我如何能放心?”恒昱祺声音发颤,“无论是他,亦或是你,少了哪个我能放心?”
&nb“大人!”
&nb“主子……”
&nb唐八唐九默默对看一眼,都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nb第二天,重涛仍旧有些发热。
&nb被煽动的百姓已经把府门都围了,叫喊着让钦差大人把病人送走。
&nb恒昱祺脸色苍白,双眼猩红。他沉默的走到门口,看着唐八从软轿里讲重涛扶进马车,渐行渐远。
&nb人群中有几人对看了一眼,悄悄的退了出去,找人通风报信去了。
&nb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马车安稳的停在善堂里面的时候,恒昱祺面前跪了七八个人,其中两人被当场格杀,血液喷溅。其他几人吓的瑟瑟发抖,几乎尿了裤子。
&nb“你们真当本官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揉捏?若不是想要抓出你们这群人,本官用的了把自己的人送出去?”恒昱祺的手指掐进椅子扶手,落下深深的指痕,“拖下去,本官不想见到他们。等到此地事了,直接拉到刑场,凌迟处死,杀鸡给猴看。”
&nb“不不不,大人,还请饶了草民的贱命吧!”有人被凌迟二字吓破了胆子,连声音都透着恐惧,“大人,草民愿意把知道的都说与大人啊!”
&nb“你想说,本官却不想听了。”恒昱祺挥挥手,“拖下去吧。”
&nb“大人,大人!草民知道有人要在善堂里动手脚,大人只要绕过草民一命,草民就说与大人啊!”那人哭天抢地,浑身筛糠一样的抖。
&nb“就算你不说,难道你以为本官就没有防备?而且就算你说了,本官就能饶了你?充其量就是留你个全尸罢了。”
&nb那人哆嗦了半天,直接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nb“大人!”另一人突然开口,“若是,若是小人告知大人城中能与上面接头之人是谁,大人能否留住小的一条命?”
&nb“哦?你们这是想用自己知道的事情来换取性命?”恒昱祺看似漫不经心,心中却开始琢磨利弊。
&nb“大人,小的也知道一些事,还请大人……”
&nb“大人大人,小的也知道!”
&nb“有趣儿……”恒昱祺弹了弹指甲,笑道:“那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本官到要看看,与你们的性命相比,哪个更值钱一些。”
&nb行善堂的负责人接到消息,早早的空出一个偏僻安静的小院子,打扫干净,然后从角门里把重涛迎了进来。
&nb“阿弥陀佛,施主一路辛苦了……”那负责人是一名僧侣,是附近山上一处有名寺院里主持的慧字辈的弟子,从一开始的水灾,那寺院就收留了不少灾民,与跟他们相邻的道观一同出人出力。后来知道钦差批了这座善堂用来收留患了疫病之人,更是自动请缨前来照顾。
&nb“大师也辛苦了。”重涛双手合十,虚弱的行了一礼。
&nb“施主莫要如此说,小僧听闻施主献出治水之策,修补堤坝控制水患,实在是功德无量。尤其是钦差大人,大人做事雷厉风行,小僧无比钦佩。施主请安心再次静养,若是有什么缺少,尽可去找小僧来安排。”慧觉又行了一礼,念了句佛号,退出了院子。
&nb等慧觉离开,重涛半躺在床榻上,突然笑道:“不知这善堂会不会仍旧有人在盯着我。”
&nb“重公子放心,我定会半步不离公子。”唐八郑重道。
&nb重涛笑了笑,道:“哪里有千日防贼的?不如你我好好想想,要如何安静的度过这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