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晚上,严以爵拿着一杯热茶,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见苏沐从车上下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拖沓着脚步,严以爵的目光有些深沉,漆黑的利眸中映着苏沐穿过院子的小身影。
苏沐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严以爵的皮鞋摆在门前,心中一阵欣喜,原本的倦意一扫而空,整个人按耐不住心中的小雀跃。
“咦?”苏沐走进大厅,看见严以爵正伫在窗前喝茶,严以爵听到她的声音也正好回眸。苏沐的笑容有些小俏皮,就冲着他毫无保留的笑着,带着小少女的羞涩与热情。
“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严以爵面无表情,相反还有些严厉的说道。
苏沐笑脸瞬间垮掉,毫不掩饰,心里直骂他讨厌,然后乖乖的把包包放下,去洗手。
林嫂把晚餐摆上桌,像往常一样进入晚餐时间。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林嫂一边摆菜,一边关切的问道。苏沐过来拉开椅子就自行坐下,盯着桌上的菜肴开始咽口水。
“今天去看妈妈了。”苏沐开心的回道,一边忍不住嘴馋直接用手挑起一块排骨就啃起来,“哎哟烫烫烫!”刚出锅的排骨放到嘴里,烫的她直嚷嚷。
“看看你,这习惯还不改改,小心严先生看到了你又要被训!”林嫂看着她那馋猫样儿,压低了嗓音说道,但笑得几乎不见眼,一脸的疼爱。
说话间,见严以爵已经往这边走来了,两人默契的一对视,掩住笑意,不再说话,林嫂赶紧进厨房继续上菜,苏沐则带着小慌张的将嘴里的‘物证’消灭掉,要是被严以爵发现了,肯定就像林嫂说的,免不了一顿训。
严以爵坐到主座上,习惯性的看着埋头准备扒饭的苏沐,面无表情,他总是很严肃,但每当苏沐撒娇时,他又不得不投降妥协,她的事总是要么困了要你抱,要么想吃这个想吃那个,或是嫌他买的衣服丑之类的让人哭笑不得的无聊事,但是严以爵都会耐着性子安抚她。
“今天干嘛去了?”严以爵拿起筷子,冷冷的问道躏。
“去医院看妈妈了。”苏沐头也不抬的说道。
“跟谁去了?”严以爵似乎对她今天的行程有些感兴趣。
“诺奇啊,”苏沐毫无隐瞒的意思,或者是说,对一些在她看来没什么意思的事她从不撒谎,但是如果是她偷吃了冰淇淋路边摊之类的,除非是被抓了个现行,不然她是不会承认的,“就是上次我说的那个好朋友呀,是我在挪威时候的邻居呢!”苏沐一边挑着盘子里的菜,一边津津有味的说道,每次一说起这个她眼里就放光,她一直都觉得这是十分神奇的事情,时常很积极的跟人分享这一‘奇事’。
“他啊前两天刚从杭州写生回来,带了一些特产给我妈,那边的东西可好吃了呢!”苏沐自顾的说起来,小眼神里似乎还在回味今天的榴莲酥,她就是典型的心里藏不住事,别人问一句她都会回上十句,自己也会不由自主的把话带远,一个人忍不住叨叨念念的。
严以爵见她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嘴角勾笑,就像是在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叽叽喳喳的,像是生怕自己说的不够详细,描述个不停。
“哎呀!”苏沐吃到一半,猛地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似的。
“怎么了?”严以爵冷静的问道,看了她一眼,继续慢条斯理的吃饭,在他看来,只要是她还一惊一乍的,就不是什么大事,一般都是又要耍赖干什么他不爱让做的事,只有闷了声不说话的,才是有问题的。
“你的那个朋友是不是要跟千寻结婚了?!”苏沐突然想起上个星期在校门口遇到安凌铭和千寻,以及他们说下个月订婚的事。
“千寻就是我的那个美女室友呀!”苏沐生怕他不记得,特意提醒,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严以爵心想,就你这记忆力还记得你室友的名字也是不容易啊。
“你怎么知道?”严以爵有些许的诧异。
“上次在校门口碰见你朋友了,他还邀请我了呢!”苏沐一脸开心的说道,小脑袋得意的歪着,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黑宝石一眼明亮清澈。
“哦。”严以爵淡淡的说道,极大的打击了苏沐的热情。
“我要和小柔和雨娴一起去!嘻嘻~”苏沐坐在餐椅上开心得左扭扭右扭扭的,兴奋的宣布自己的行程。
“不行!”严以爵冷冷的回绝,表情冷酷。
“?为、为什么?”苏沐微愣,皱起清秀的柳眉,不解道。
“没有为什么,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严以爵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口回绝,神情开始显现出他不耐烦时的阴鹜。
苏沐有些害怕了,他那种严肃的神情像是会影响空气一样,整个气氛一下子就凝结住了,一般只要他开始冷脸,苏沐就会乖乖的闭嘴,不再开口,但是这次她真是很期待的,她从来没参加过什么宴会,这回还是自己室友的订婚宴,说什么她都是想去看看热闹的。
“可、可是我和小柔她们都说好了我们会自己去租
礼服?”苏沐不甘心,继续说道,但声音明显弱了不止一个度,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望着严以爵,像是小花鹿的眼,不解的样子微微有些可怜。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听不懂人话吗?”严以爵厉声斥道,没有很大声,但声音很严肃,也重了不少,他银筷插在碗底,一脸阴鹜的看向她,目光冷峻,他今天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苏沐被他斥得吓了一跳,这么久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对她这么凶过,之前都还是会有商量的余地,就连她把他喜爱的古董花瓶、昂贵的红酒打碎,他都没这么严厉,苏沐顿时被斥得一身寒战,吓得呆愣愣的。
苏沐被他瞪了一眼,赶紧缩住低下头,不再敢说话,刚才的活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乖乖的扒着碗里的饭,但丝毫不敢做出什么大动作,连菜也不敢夹,就扒着干饭。
严以爵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为什么事而烦心,似乎是苏沐正好不幸碰枪口上了。
苏沐一晚上都没再说话,如果说以前是她撒气,故意不说,不理他,那今天则是不敢说,异常的乖巧,吃完饭就自己一个人悄悄地上楼洗澡睡觉。
而书房里,严以爵正对着电脑,还在工作。
“查的怎么样了?”严以爵皱眉盯着电脑屏幕,有些疲惫的仰靠在转椅上,桌上的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
“查过了,没有什么异样,”电话另一端传来乔木的声音,“这个叫诺奇的姓王,苏小姐去挪威的时候正好住在他家隔壁,两人关系很要好。他也是安怀市的,原是安怀市第三高中绘画特长班的,后来自费去挪威深造的,家庭很普通,父亲是工地的包工头,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出事故死了,母亲是小学老师,前年也因为乳腺癌去世了,他也是前年回国料理母亲的后事后就一直呆在安怀,现在在安美艺术学院当绘画老师。”
乔木把所查到的资料一一汇报,“总之,这个家伙就是很普通的市民,完全没什么特别的,出身背景也很清白,而且对苏小姐的家庭似乎了解并不多?”
严以爵一边听着乔木说,一边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的景象正是沐素青的病房,今天下午三人的一举一动均清晰的映在屏幕上,苏沐和诺奇的声音正不断的相互交替响起,两人的嬉笑声也不绝于耳。
严以爵仔细的盯住屏幕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时的倒退回播,尤其在仔细的观察沐素青和诺奇的表现。
“喂?你还在听吗?”乔木久久不见他吱声,不禁疑惑道。
“说。”严以爵言简意赅,眼睛依旧不离屏幕。
乔木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而且,”继续说道,“今天的录像我看了,也没什么异常的,这家伙很普通,沐素青也很正常?”
倒退了好几遍,直到确实发现没有什么不寻常的疑点之后,严以爵的眉头才渐渐舒缓开来,扶额轻叹。
“你说,千家会不会是为了保全自己早就弃了苏家这两母女,有了新策略,或是收手了也说不定。”乔木其实是想说:严大总裁您是不是多虑了!虽然千家查严以爵,但是目前无论是明里暗里,千家与凯撒集团是半根毛的联系都没有,双方连竞争项目的苗条都没有,甚至千家上个月还帮凯撒介绍了一位大客户,揽了一项不错的工程,虽然乔木也信不过千老头,但照这样的形势来看,他实在是想不到千家还想干嘛,或是还能干嘛了。但是为了自己的饭碗,或者是说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还是不敢质疑自己主子的判断的。
“继续盯着,疗养院那里别忘了多叫几个人看着,别打草惊蛇。”严以爵交代道,对于千家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在不知对方会不会出牌、会出什么牌的情况下,他更加不敢轻视了。
挂了电话,严以爵才回房间休息,而苏沐已早早入睡。
严以爵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人,莫名的沉思。床头橘黄色的夜灯依旧亮着,鹅毛的羽被很蓬松,如果不是苏沐露出半个小脑袋来,还不轻易能察觉到床上睡了一个人。
这张床之前是严以爵自己一个人睡惯了的单人床,苏沐刚来的时候是给她安排了自己的房间的,但是房子太大加上人又少,她总是不敢一个人睡,严以爵便干脆让她跟自己挤了,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睡到天亮过,即使是曾经的那个她。
严以爵放轻手脚上了床,习惯性的搂过苏沐的腰身,让她紧靠在自己胸前,苏沐被他的动作扰醒,睁开朦胧的睡眼,严以爵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目光比方才柔和了许多,嘴角甚至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苏沐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翻了个眼,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看来并没有因为今晚他吼她而受委屈失眠。苏沐虽然平常爱撒娇,平常说一句顶十句,但若是被人批评了,或是被骂了,她反而会很安静,不哭也不会闹,把情绪都藏心底,然后就会变得小心翼翼的,而且会本能的不敢再靠近你,也会渐渐的跟你不再那么亲密,非常的自觉和安分守己。
严以爵静静的看着
她静谧的睡颜,每根细小的汗毛都清晰可见,背着灯光,眸色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