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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羽二进宫。
她被带离实验室之前,摩挲带在胸前的尼法之眼良久,要求回到自己的原“寝室”。卡门获得异能者一枚心情很不错,在询问了游乐场守卫几句后,点头批准,作为近段时间谢安羽乖乖卖血的奖励。
一进游乐场,谢安羽觉得狱友们投向自己的视线都怪怪的。她随意一扫,新面孔似乎多了不少,而一些老狱友正在给新狱友科普谢安羽的光荣传奇。怎么看出来的?这很好判断,两个人,站在牢房边,交头接耳,时不时还表情怪异地冲她点点头,上下打量几眼。哪怕是用脚丫子去想,她都猜得出来这些人嘀嘀咕咕些什么。
一张陌生的面孔冲谢安羽大声嘶喊:“喂!那个女的!你是不是已经被这个组织招安了!你这是要再混进来充当眼睛和耳朵吗?!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都行,求求你让他们放我出去吧!”
端的是声泪俱下,感情充沛。
谢安羽觉得这可笑论调这么熟悉,未有理会。押送守卫推人入内,落锁,离开,谢安羽立即抓上间隔铁栅栏呼唤好狱友:“迈克,迈克!”她想要冒一次险。前邻居那么相信只有叫迈克的人才能带她离开,那她也尝试着相信一次好了。
小投资,大回报,反正不信的结局也是个死。
迈克缩成一团沉沉昏睡中。
打扰别人睡眠是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但谢安羽向来认为事有轻重缓急,命都没了还先谈知法守礼那简直就是在扯淡。她蹲下/身,一手抓着栏杆另一只手伸长了努力去骚扰狱友。
摸到迈克手臂,她隐隐觉得不对。
他的体温很烫。
非常烫。
在这种地方发烧可不太妙,守卫绝不会提供任何药剂,万一要是烧成傻子……好吧,没什么不妙的,迈克不烧也傻。
谢安羽还是决定叫醒他。“迈克,迈克!”她坚持不懈。
“唔……妈妈……妈妈抱……”迈克迷迷糊糊,他揉眼睛,像小婴儿一样蹭了过来。
软糯撒娇的语调和他的人物形象完全不搭,但谢安羽只能接受。她僵硬揽过迈克,安抚性地拍拍他瘦弱的后背:“没事了,迈克,没……”她停住,不对,事情大发了。谢安羽推开迈克,坚决不让他再靠近,然后谨慎而仔细观察他下颌处的三道长长的红痕。
“这怎么来的?”谢安羽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
“呜呜,妈妈,痛痛!你走了之后有个讨厌的叔叔住进来,他……他晚上变成怪物了,好可怕妈妈,他还抓我……呜呜……”
迈克坦白,于是他和“妈妈”之间的距离变宽了。
谢安羽克制住自己把碰触到迈克的手在衣服上猛擦的冲动,开始思考对方到底是尸变还是要产生异能,旋即,她觉得自己的琢磨纯属多余,还是那句话,信,也许会死,不信,肯定得死。“我真希望你是在产生异能迈克,”她把自己的那一份饮水递了过去,很可惜的是没有猪食——二十四小时全时段蹲监狱的才能获得猪食和饮水,向谢安羽这种刚来半天的,只提供水。
本来觉得自己被嫌弃的迈克金豆豆都要掉出来了,看到水,又破涕为笑地蹭过来。迈克傻笑接过脏兮兮的锡制杯子,喝两口,小心翼翼地望“妈妈”两眼,如此反复。背后好像有条毛茸茸的尾巴不断摇摆,单纯可爱的样子让板着一张臭脸的谢安羽险些瞬间破功。
“给,妈妈。”迈克递回杯子。
“再叫我妈我打……”看到杯子里还剩下的半杯水的时候,谢安羽心里一暖,咽下了后半句话,“叫姐姐。”
迈克包子脸,不乐意。
谢安羽倒也不强求,她自己也抿了口凉水,靠着铁栏杆坐下,死鱼眼看迈克。
几个小时后。谢安羽揉干涩的眼:迈克没有一点异变产生。异变,同时包含尸变和异能化。
谢安羽那个心塞啊,几个小时都通不了车的那种塞啊,整个监狱里出自己这么一个注射病毒如打生理盐水的也就算了,救世主你干嘛也跟着掉链子啊!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咬牙问迈克:“你就没感到产生什么异能了?”
“妈妈,异能是什么?”迈克歪头。
“叫我姐姐,异能就是……你对着墙壁猛出一拳,墙壁碎成渣渣,我们逃走。”
迈克表情懵懂,然后对着墙壁猛出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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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答应不再哼哼“手手痛痛”,条件是谢安羽必须承认自己是“妈妈”。谢安羽觉得这丫简直狡猾的过分,但为了自己耳根清静不得不口头签订这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在谢安羽听来,迈克唠叨了将近一整天的“手手痛痛”比外面牢房那些丧尸的低吼还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当真是由俭入奢易,反过来难难难啊!谢安羽愈发怀念起实验室的安静环境,柔软的床铺,温热的牛奶……瞥见迈克终于被自己哄睡着了,谢安羽心中一叹,果然老天是靠不住滴,男人也是靠不住滴,想出去,还得自己多想想办法。她凑到牢门前,假装挠头却是从头发里摸出一根普通的黑色发卡。这还是尚在实验室里时,特意向达尔文申请来的,原本的用途是束起碎发保证形象不会伤害到达尔文的眼睛。
达尔文和卡门都是喜欢上双保险的人,或者说他们偏爱实质性产品更胜电子系产品:在这样电子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他们依然保留阅读纸质材料的习惯就是一个很好的辅证。所以被遣送回来的时候,谢安羽特意观察了牢房的门锁,果然是同时存在锁孔和电子解锁器。她拧好发卡,凭感觉去摸索锁孔。刚要插/入,一楼左侧平台突然喧哗起来。
是守卫来了。
在游乐场里,每四个小时就会有一次首位巡逻。准时的宛如玩具钟里蹦出的布谷鸟。
老人们对他们又畏惧又憎恨,新人们则是狂热的愿意抛出自己的一切来获得他们的青睐。给钱给房产什么的谢安羽听的都有些腻味,最夸张的是有个蓬头垢面的姑娘说“只要你们放我出去我愿意给你们生猴几!”,谢安羽顿时觉得自己脆弱的神经再度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姑娘洗干净了肯定比她漂亮她承认,但“给你们生猴几”这是有多重口啊?!3/p?720p?1280p?
谢安羽被自己吓的一哆嗦。
不过谢安羽一个人的冷汗熄灭不了新人们的热情,他们的哭喊哀求简直要掀翻整个游乐场。没有守卫理会这些将死的人们。他们匀速走过每间牢房的门口,鞋跟与地面叩击出令人心颤的节奏,防护服跟人们伸长到极致的手指擦过却绝不被他们抓住。
最后,巡视完毕的他们锁上游乐场的总大门,无视了一屋子人的绝望和一个人越狱的野望。
对,碍事的人一离开,谢安羽又开始活动了。
谢安羽会撬锁吗?
当然……不会。这么高端的活计钥匙随便看两步电影就能学会的话警察也就不用混了,全民皆小偷。但这并不妨碍谢安羽试一试,反正试试也不花钱,浪费的只是谁知道还有多少的时间。就算是不成功,也不过是找到了两千种无法逃脱的方法之一而已。这句话的原作者是谁来着?谢安羽歪头思考。对,爱迪生。做人就□□迪生,千万别做达尔文。
就这样,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撬锁,十五分钟之后,谢安羽宣告放弃。
她有些灰心,但并不丧气。重新把发卡别回头上,心想也许日后还能用到。
人一旦松懈下来就很容易犯困。谢安羽没有强求自己保持警惕,俗话说得好,劳逸结合,长时间保持精神紧绷的后果只能是绷断了。她缩到牢房最角落,团起自己减缓热量流失,浅睡过去。今天的睡眠质量不太好,毕竟习惯了实验室的静谧环境,游乐园就显得过于嘈杂了。迷迷糊糊中,谢安羽觉得自己右边肩膀奇沉无比,就好像是一块铁秤砣压在那里。她不悦地抬了抬眼皮,然后所有的瞌睡虫在瞬间都被流放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靠在她右肩的竟然是理应老老实实待在隔壁牢房的迈克!谢安羽立即扭头确认,果然,隔壁牢房中空空如也!
她捂住自己的嘴,将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强咽下去,左右一瞄,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这要感谢游乐场里另一项约定俗成的规定,在这个不见天日不分昼夜的监牢里,狱友们将老虎机开奖时间定为早上八点,以守卫巡逻计算时间从而决定自己的作息。现在正属于“凌晨”,大部分人都在昏昏沉睡中。
谢安羽动动肩膀,轻声呼唤:“迈克?迈克?”
迈克嘴角留下一丝可疑的液体,支吾一声:“……好好粗……”
粗你个大头鬼啊粗……谢安羽满头黑线,眼睛一眯,右手掐了迈克一下。后者立即像被电到一样弹起来,湿润如小鹿般的眼睛可怜兮兮地四下打量。在看到谢安羽的瞬间他迅速把情绪调回成欣喜,热情地扑了上来,屁颠颠的样子活像是一只乍见久未归家的主人的金毛。迈克单纯地以为自己向妈妈示好,妈妈就会喜欢他了,却不知道他每蹭一下,“妈妈”心中的怒火也就跟着蹭一下。
“妈妈抱……妈妈,刚刚有虫子咬迈克,好痛痛!”迈克撒娇,说罢还一掀囚服衣摆把红肿的小蛮腰露给她看。
谢安羽对自己捣鼓出来的杰作没兴趣,她把难缠的金毛撸下去,正视他,压低声音严肃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迈克?”
迈克的确比寻常这个南极的男孩子瘦弱不少,但也绝对没有瘦到可以无视铁栅栏于无物的程度。换言之,他,是绝对钻不过来的。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异能?!
念头迅速生根,发芽,疯狂地攫取了谢安羽的一切理智。她抓住迈克手臂,声音急促:“迈克,你是不是获得异能了,是不是啊迈克!”
她的变化惊吓到了迈克,金毛又变成了泪汪汪的小鹿。他猛地挣开谢安羽,踉跄爬到牢房里最阴暗的角落,不断重复做着往什么东西下面钻的动作,最后他似乎终于发现能保护他安全的掩体不见了,急的哭了出来。迈克抱头蹲地,不断大声哭喊着:“妈妈不要打迈克……迈克再也不敢不听话了……迈克是好孩子,一定会乖乖的,不要打迈克……”
这突如其来的一笔到是把谢安羽搞懵了,是她不小心触发到了什么隐藏剧情内容?她试图安慰,想要稳定迈克的情绪,但一碰到迈克的身体他就浑身僵直,然后颤抖的更加厉害了。“没事了,没事了,没有人想要伤害你的,迈克,你很安全,我……妈妈陪着你。”她搂住不断想要逃离的迈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细语的哄着。虽然某个词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渐渐的,迈克平静下来,那句一直在嘟哝着的“妈妈不要打迈克”的话也愈发小声。最后,他仰起挂满泪痕的花猫脸,哽咽说:“迈克真的是好孩子。”
“对对对,好孩子,那好孩子迈克快点告诉妈妈,你是怎么过来的?”谢安羽循循善诱。诱拐的诱。
迈克瘪嘴思索良久,最后摇摇头:“不知道……迈克就是想着妈妈,想跟妈妈在一起,然后突然就过来了。”
突然就过来了?瞬间移动?谢安羽思考。对方说的太过笼统并且模糊,尽管谢安羽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毕竟是用来救命的技巧,光靠脑补不太保险,她哄骗迈克,让他再演示一遍。
“听话,乖,回到你自己的小房间里去。”谢安羽催促扭捏地对着自己手指表现出明显不乐意的迈克。迈克撅起嘴,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用力冥想。请原谅谢安羽看到迈克那副便秘般狰狞痛苦的表情只能想到“用力”这个词。
迈克的身体极细微地颤动了一下,像是电视信号不好时的那种画面抖动,下一瞬,他就出现在了隔壁牢房里。他睁开眼,向前踉跄一步,手抓住了铁栅栏,大口地喘着气。
他看上去很疲惫。
于是就愈发对比的谢安羽脸上的笑容灿烂。“天吶天吶天呐,迈克你太棒了!”她扑过去,鼓励性地伸手在迈克肩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结果……迈克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像一根失去了支撑的面条。
谢安羽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以尔康呼唤紫薇的姿势。呃,这又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