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叶媚婉高烧,迷迷糊糊的,吃过药就躺下了。第二日醒来,才知道自己是大病了一场,一点力气也没有。
荣福道:“美人,用完早膳把药喝了,等会儿太医会再过来把脉。”
“谢谢姑姑!”荣福昨夜对叶媚婉的照顾甚是周到,也比年轻的宫女老道得多,叶媚婉少受了不少罪,道谢的话脱口而出撄。
“这段时间,奴婢都会在美人跟前伺候,美人不必对奴婢如此客气。”荣福很喜欢叶媚婉温婉的脾气,就是不知道等将来她是否还能保持现在的秉性。
用完膳,太医来为叶媚婉把脉后:“美人的病不严重,烧退了就好了,如今已好得差不多,再喝两次药就能痊愈了。”
这个太医正是姜浩的儿子姜柏承,因为相信老太医姜浩,叶媚婉对姜柏承也甚是信赖:“昨日也是姜太医帮的我吧,辛苦你了。”
“这是臣的分内职责,美人不必言谢。”
姜柏承离开的时候看了荣福一眼,大步的离开了,和那些小心翼翼的奴才不同,他的步伐带些潇洒。
荣福道:“这宫里,难得看到如此年轻英俊的太医,这姜太医当是个有本事的,气度也与他人不同。偿”
叶媚婉微微笑道:“姑姑夸的人,自然非池中之物。”
赵奕琛昨日过来看叶媚婉的时候,叶媚婉正在休息,便让人把午膳摆到这边来,也抽空陪陪她。
膳前,赵奕琛和叶媚婉闲聊,好似无意道:“昨日听闻,婉婉落水后,昏迷中仍唤着朕的名字,说明朕在婉婉心中是可依赖之人,朕甚是欣慰。”
叶媚婉脑中掠过萧祁的影子,又看着面前的皇帝,脸一红:“嫔妾在宫里无依无靠,唯有皇上一人可信赖。”
赵奕琛无意道:“你这嘴倒也会说好听的话。”
膳食摆上来后,叶媚婉跟前特意放了些清淡的,她一眼就能瞧出这其中的用心。
薛灵韵来的时候,赵奕琛早已离开了。
她偷偷地对叶媚婉道:“昨日宴会上,皇上和太后双双离席,听说是一起出宫闲逛去了,皇上还真是孝顺啊。”
叶媚婉当然能听懂薛灵韵话里的意思:“薛姐姐这话可是有根有据?”
“我可曾乱说过什么话,若皇上不离开,这落水的一出好戏应该不会上演吧。”
叶媚婉凝重道:“这次落水,是萧将军救了我,宫里有不少夸赞萧将军的话,想必主使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就算是皇上在,也一样。皇上出宫的事,我们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她想,太后和皇帝的关系是有些问题的。太后和皇帝的年纪相差无几,却爱管皇上的后宫之事,那个嫔妃受宠便看那个嫔妃不顺眼,这跟吃醋有什么两样;皇帝也是,他和太后明明是母慈子孝,可却要她离太后远些。
那次在花园里,太后偷偷地看着皇帝和潘玉妍亲热,如一个后妃一样嫉妒。甚至,太后对她的不喜也是在皇帝青睐她之后。
她所知道的一切好似都在朝一个很肮脏的事实演变,而皇帝那渐渐可亲的形象也在她心目中有了变化。
叶媚婉的神情变化,薛灵韵看在眼里:“这是我晓得,我告知妹妹,也是想妹妹注意一下,免得有朝一日触了禁忌。”
“多谢薛姐姐,可皇上是英明的皇上,我始终不愿意那么想,以后多加注意就是。”
薛灵韵笑道:“皇上让荣福姑姑在婉妹妹身边伺候,看来婉妹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比想象中要重要得多。婉妹妹和萧将军又是旧识,萧将军是禁军统领,总会给婉妹妹行个方便,也多了道墙。只盼着你我二人,日后会越发的顺利。”
叶媚婉心中觉得不妙,就连薛灵韵都觉得她和萧祁关系甚好,有心之人又怎么不会抓住这一点来对付她。
叶媚婉和萧祁重遇本就未有多少交集,自然要解释清楚:“上官家和萧家的交情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早已淡了,萧将军几次救我性命,也是职责所在,于我并无帮助。不过,你我姐妹二人能齐心协力,定然会走得越来越顺利的。”
吴倩向太后说起叶媚婉落水之事,皇帝也在一侧,那刺耳的言语像是苍蝇的叫声一样难听。
“婉美人和萧将军还真是有缘分,婉美人每一次有事,萧将军定然是第一个救她的,那么多侍卫竟比不上萧将军的速度,真是巧得很呀。若非萧将军和婉美人都是本分之人,还真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王嬛没吴倩那么笨,也还记得当日皇帝说过的话,不动声色道:“确实是巧,不过也是职责所在。”
吴玉婷不敢苟同:“萧家和上官家到底是旧识,就算萧将军和婉美人当初年幼,如今也总会念着往日情分多一份关注,若是一点都没有,那倒是刻意回避了。”
赵奕琛觉得吴倩聒噪得很,可又不无道理。
叶媚婉念着七哥,可表面上却表现得和萧祁一点关系也没有,还不如萧祁坦然。刻意回避,必是心中有鬼。
赵奕琛被刺伤了心,不悦道:“贵妃就是如此管理后宫的吗,竟带头挑起流言,照你这么下去,这后宫能平静吗?母后既然让薛婕妤协理后宫,日后就让她多做些事,免得你忙昏了头。”
吴倩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连忙道歉。王嬛却偷偷地笑了起来,吴倩总是忘记掩饰自己的气焰,这可不好。
赵奕琛心里不舒服,当晚就宣了潘玉妍。潘玉妍和叶媚婉并称后宫双娇,虽比不上叶媚婉耐看,甚至缺少叶媚婉那明媚清雅之气多了俗气,可是潘玉妍心中没有挂着别人。
赵奕琛美人在怀,却没有半点旖旎。他这么优秀,后宫的女人都盼着他宠爱;可为何就有一个人,对他只有对天子的敬畏,而没有对一个男人的爱呢?
“妍妍觉得这天下可有不喜欢朕的女人?”
“嫔妾觉得这天下不曾有心爱之人的女人,见了皇上都难免拜倒在皇上的风姿之下,难不成皇上遇到过不一样的?”潘玉妍有些紧张,皇帝不像是个会把私事分享出来的人,她这个问题是不是问错了。
不曾有心爱之人?那么叶媚婉是心中有人,所以无法爱上他吗。赵奕琛不想别人知道叶媚婉对他只有对帝王的敬畏和服从没有对男人的喜欢,更不想有心之人利用这点去陷害叶媚婉。
“那么,妍妍爱朕吗?”
“皇上为何还要问嫔妾这样的话,嫔妾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嫔妾爱皇上,若是有朝一日能为皇上而死,嫔妾也是愿意的。”
赵奕琛把潘玉妍揽入怀中:“说什么傻话呢,朕怎么舍得你去死呢。只要你无害人之心,朕是永远都舍不得你去死的。”
“是,嫔妾明白,嫔妾绝不会做坏女人的。”潘玉妍突然觉得有些心慌,今日皇帝和她说这么多话,难道是有什么暗示吗?
她也曾一度失宠,为了获宠也花了些心思,但不曾害过人。皇帝此举应当是善意提醒吧,说明皇上心里是在乎她的。
“婉美人落水绝非偶然,朕只是觉得这后宫嫔妃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此等害人之事。这喜欢一旦染上争斗就变了味,朕非常不喜这样的喜欢,可有的人却把朕当成傻子,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妍妍可不要学这些。”
“多谢皇上关心,嫔妾说过,绝不会做坏事。”
叶媚婉病初愈,就起来晚了些,洗漱后才适应满室的亮光。
“姑姑怎么不叫醒我,我竟睡到此时才醒来?”
荣福不过伺候了叶媚婉几日,就很喜欢这个性子不错的美人,后宫里这样的性子是难得的。就连当年的曾充媛也未必比得上,只可惜曾充媛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美人的病刚好,本就该多休息,宫中上下也能理解,美人不必对自己如此严苛。”
叶媚婉扫了一眼那叠好的锦帕,是她为皇帝绣的那一张,可是皇帝在她落水生病后也就来她这里用过一次膳,后来接连几日都不曾来过,她也没有机会把这张锦帕交给他。
荣福在宫里呆了这么些年,最善察言观色,于是乎道:“这是美人为皇上绣的锦帕吧,这几日美人病着,不便伺候皇上,不如亲自把这锦帕送去,顺道让皇上知道美人的病好了。”
叶媚婉有些难为情,不过是送张锦帕,如今却有些邀宠的意思了,她怎么会做这邀宠之事呢?
“还是不了,等皇上来了,我再交给皇上也是一样。”
荣福微微一笑道:“这如何一样?”
叶媚婉不明白,荣福为何真要她做那邀宠之人,她是最不喜欢谄媚的嘴脸的,她相信皇帝也不喜欢,个个争宠,这后宫只会越来越乱。荣福既然是皇帝身边的人,为何要提倡这种风行呢?
荣福继续道:“这后宫里,最不主动的就是美人了,奴婢还从未见过美人这样本分的人,美人还是要主动些。”
“可是姑姑,嫔妃的职责不就是伺候好皇上,为皇家延绵子嗣吗?皇上是英明的帝王,只怕不喜欢献媚争宠的手段。”
荣福叹了口气:“要真这样,哪一位美人不是一样的,又有何得宠和不得宠之说。美人或许觉得做后妃应当本分守礼,等着皇上来宠幸便好。可是美人是否想过,皇上高高在上,是需要被仰慕的,皇上主动宠幸美人,美人却没有任何表示,皇上心中会作何想?皇上只觉得美人目中无人,没把皇上放在心上。就拿这锦帕来说,听说还是皇上主动向美人提起,美人才为皇上绣了这锦帕。皇上如今是在乎美人,可皇上怎么会长久喜欢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表示的人?”
叶媚婉一直觉得敦伦之事没什么乐趣,皇帝享乐了,便对伺候他的人好些。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其他嫔妃伺候皇帝不只是为了荣耀和子嗣,还喜欢着皇上,享受着和皇上在一起的缠绵欢爱,就她没体会到其中乐趣。就如就荣福姑姑所言,只在床事上伺候,哪一个女人不是一样的,况且她还懂得不多。
进宫前,她常被教导要懂规矩,要守礼,要争取获得皇帝的宠爱,却没想到这施与被施还有这么多道理。
“多谢姑姑提点,不然我怕是难得想明白。”
荣福知道叶媚婉是被说动了,微微一笑。她来伺候叶媚婉之前,皇帝曾说叶媚婉太规矩了,让她多教教叶媚婉,她是不会负了皇帝托付的。
“美人没做过这些事,所以才更加要做,适当的做些事,既不会让皇上厌烦,又能让皇上懂得美人的心意,那才是最好的。”
叶媚婉听了荣福的话,也反省了自己之前的行为。在最开始的时候,她为了皇宠,也曾刻意和皇帝偶遇,但仔细想想,从始至终她都没主动为皇帝做过什么。
“姑姑待会儿陪我走一趟吧,这锦帕是皇上特意命我给他绣的,我还是早些给他。”
荣福很满意叶媚婉一点就透,皇帝说叶媚婉太过规矩,可她现在却觉得叶媚婉甚至聪明,没皇帝说的那么刻板。到底,皇帝是一国之君,有些话不如她们这些奴婢说起来方便。
叶媚婉去皇帝居所德庆殿拜见,带上了亲自绣的锦帕,还有荣福提醒她做的糕点。
“因为姑姑,我懂了不少东西,日后姑姑要回到皇上身边伺候,我定然舍不得。”
“奴婢愿意一直在美人身边伺候。”皇帝派她伺候叶媚婉时说的话意味深长,若是叶媚婉不生邪心,前途大好,在叶媚婉身边伺候也不会委屈了她。
“姑姑真会让我开心!”
“美人前途无量,奴婢怎么会是在逗美人开心呢,奴婢相信自己会等到伺候美人的那一天的。”
叶媚婉紧了紧手里的锦帕,荣福会这么说,定然是了解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这次见了皇帝定好好和他说话,不说那些丧气话了。
可她若知道这一去会看到一些事,这些事会成为她日后的心魔,她是不是还要主动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