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陆北声声质问却仿佛丝毫引不起范无双的兴趣,她扒着墙壁慢慢吞吞地往上走,浑身散发着酒气,陆北厌弃地转过了头。
昨天还哭着求他放过小孩的女人今天已经无所谓地谈论孩子花了她太多钱了。陆北盯着她的后背,然后听见范无双带着酒意的声音响起来:“孩子你要你就要好了。但是让我做你的情/妇,陆北,你休想。你忘了?我还是你姐呢。”
陆北没有一句话,只是过来好一会儿才嘲讽地笑了一声:“你也认识到慈母的形象不适合你。你还是没变,还是一样自私。”
“姐姐。”陆北薄唇轻启,叫得范无双浑身一个激灵。
大清早,别墅风景无限好,早晨轻微的风带着和煦的阳光。当然这无限春光跟陆北的香江2号丝毫没有关系。
范无双浑身酒气地离去,陆北跟在她后头,就看见苏沁脸上带着怒气恶狠狠地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苏沁在荧幕上演惯了青春靓丽或者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女主角,这会儿忽然感觉自己的位置变成了女配角,顿时觉得难看至极。尤其是她见到的竟然是前几天被自己为难的小医生出现在了她男朋友的家中。
那天范无双没头没脑问陆北她要不要道歉的时候,苏沁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就觉得不对劲儿,没想到这医生真是好手段竟然到了香江别墅。
范无双呢,喝得昏昏沉沉,双眼都还有些充血呢。被苏沁这一叫,只是要笑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苏沁无数遍地告诉自己千万别生气,千万别生气。于是她脸上刚刚还明显无比的怒气一点一点消失了,当陆北也跟着出来跟苏沁打照面的时候,她居然能笑着问:“阿北,这小范医生怎么在这里?你难道还在为我助理的事情在难为她?”
她用着十分大度也十分理解人的语气说:“医院已经给我回复了,他们对小范医生做出处理了。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你说是吧,阿北?”
苏沁今年26岁,十几岁的时候就混娱乐圈,这些年来牌越来越大,赚了些钱,愈发地知道一张美脸的好处,就更加精心地保养自己。
她不过比范无双小4岁,但是她一张脸唇红齿白,笑的时候就像个小姑娘朝气蓬勃,难怪也是现在青春偶像剧的女一号。
苏沁娇娇小小站在陆北面前,满心满眼都是略微带着撒娇的模样。而范无双就站在那里,微微驼着背,眼眶中带着些血丝,眼角还有细纹呢。真是高下立判,云泥之别。
范无双没心思听他们在这里恩爱,脑子里又昏昏沉沉的,她想起远在美国的小朋友,手心就要发抖。那样子的小孩子,羸弱安静,让人心都要揪起来。
想到这里,她再也不想待下去了,顿时迈起沉重的脚步就要走。哪里知道她这样子的行为让身后的陆北顿时皱起了眉,所以就在苏沁娇俏的声音后陆北略带轻佻和嘲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沁沁,认识一下,这是姐姐。”
苏沁心里面早已经翻起无数浪花,明明前几天这两人在她面前还都是陌生人的样子,现在竟然是姐弟。而她跟了陆北三年,从来都不知道他有什么姐姐。
苏沁脸上倒还是笑,跟着陆北只叫了一声:“姐。”
昨晚上,弟弟还舔姐姐的胸。范无双对姐姐这一声称呼感到无比的羞耻。而这种羞耻感,对于她而言好像恶魔一样伴随了多年。
“阿北。我找了个设计师,他明天给我看别墅的设计方案,我想把这里改造成北欧风,你看怎么样?”
对于苏沁这样的自作主张,陆北脸上阴沉沉的,看不出生气,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苏沁变了脸色。
陆北冷冷淡淡,甚至都没有看苏沁:“这房子是姐姐的,你的设计师怕是没什么用武之地。”
整个布桑有价无市的香江别墅就这么给了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便宜姐姐,苏沁笑得更加灿烂了:“哎呀,真不好意思,姐姐,是我的不是。”
真是人生如戏,苏沁也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演员。范无双却只觉得狼狈和不安。
安安稳稳十年已过,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一场腥风血雨。重新遇见陆北,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开始,一切即将改变。
十年前,申城陆家这一个重组家庭闹出多大的风雨,只要稍稍打听,即便十年过去,上流圈子依然保留着这个供人消遣的像戏文一样的故事。
范无双甚至想,当苏沁知道这个故事之后,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样叫她一声“姐姐”?
她心里笑起来,脸上也带了些嘲讽的神色。沉默了这么久,范无双终于反驳道:“苏小姐,这套房子不是我的,我先走了。”
范无双身上还有从电梯上滚下来的伤,她走路的时候还有些不稳,扒拉着钱包里还有一百多块,这香江别墅两个公交车都没有,只能狠心叫了辆的士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
经过这么一折腾,范无双的酒劲儿已经过去了,醒酒之后她给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面,又将自己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大问题,有淤青和扭伤的部位都好像已经处理过了,她从家里的医药箱中又掏出一瓶喷雾,细细地给自己重新处理一遍。
她必须确保自己不生病,这样子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范无双在msn上找陆时,这会儿陆时刚做完一台心脏手术,跟着老美站了一天做二助,刚下了手术台已经快凌晨了,接到范无双的视频讯息请求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恶狠狠地说过自己不会再替她收拾烂摊子后,陆时还是接过范无双打过来的钱替深深交心理医生的钱。陆时有时候大概也想,这样子旷日持久,就像一场战役一样,她从一开始就跟在范无双后面给她装备物资,战役还没有打完,她这样子的人断然不会离开战友。
她其实也佩服范无双,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子的十年的。
想到这里,陆时的口气也好了一些,她问道:“怎么了?”
范无双脸上有些疲累,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他已经知道深深了,他跟以前……很不同。陆时,我想求你帮忙先带深深离开几天好么?我怕他去美国抢孩子。”
“无双,两年前,你说他快死了,必须要回去看他,丢下了你妈妈还有深深。可是两年,你却没找过他,一直到现在你们重逢。无双,你必须明白,这里过去十年了,他肯定变了。”
范无双知道陆时的话是对的。十年前,她确信陆北爱着她,那样子意气风发却又心意满满的少年爱着她。然而这十年,他们未曾见过一面。
媒体上总是说他的未婚妻的新电影,范无双在没有见到陆北之前,觉得不可能是真的。直到今天她总算是明白,她现在重新出现在陆北面前,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玩物。
甚至于,或者深深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个玩物,一个威胁她成为他禁脔的工具。
她不能失去孩子,她不能。
“陆时拜托你了,这几天我出去多开几台手术。过两天我凑点钱过来,你一定要带深深离开。我跟陆北说过我放弃孩子了,他戒心会少点,趁这个机会,好不好?”
陆时沉默了一会儿,美国正是深夜,灯光照得陆时的脸有些苍白,她叹了一口气:“你别出去开刀了,飞刀这种事情容易出事。我这还有些钱,我跟医院请几天假,安排好程阿姨那边就带深深去奥克兰。深深正好去看看帆船。”
“不,陆时。”范无双有些难堪:“不能用你的钱,你还要还贷款。深深小时候就用过你的钱了,这件事情我一直很难受。”
陆时那么骄傲的人,去问前男友要分手费。范无双一直不好受。
陆时倒是一笑:“他的钱不用白不用,你难受什么。晚了,我要睡了。”
陆时显然不想让话题继续进行下去,然后就关掉了视频走了。
到了下去的时候,师兄程伽玛给她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程伽玛只是问她:“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家里。”
程伽玛来过她租的房子,说了句不要走开就挂了电话。
范无双没有想到程伽玛过来的速度非常快,不过十几分钟,她家的门就被敲响了。范无双打开门,就看见明显刚下手术台风尘仆仆的连白大褂都没换的人。
程伽玛连人都没有进来就站在门口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卡,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这张黑色的卡,语气平静得不得了:“这里面有十万块。密码是你生日。以前只看你拼命赚钱,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也没问过,你昨天是不是去了趟西北开飞刀。少去一点儿吧,不安全。你要是有什么急事,这里面的钱可以应急。”
范无双愣在了门口,没有敢接那张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