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刚造的井,水还不能用,要过一个星期才能清澈,才能食用。
贺榆洲给关大海人结了工钱,这口井比他想象中花钱少,总共花了十四两,要不是这两天吃的好一些,根本就用不到齐琰的银两,可是这两天招待大家,贺榆洲费了些银两,就从齐琰那里取了十两,给齐琰买的衣服是最好的那种,也花了三十两。
做完这些,他们身上还余了足够的银两,这下,贺榆洲安心了一些。
齐琰的手在这些天也拆了板,伤口也结痂了,面色看起来红润了不少。
贺榆洲直感慨他的身体好,之前还一副要死了的模样,现在没多久,就成了一个好人。
齐琰好了,井也造好了,所以,第二日,他们跟着郑启上了山。
山上树木苍郁,郑启拿着弓箭走在前头,走出一条小道,齐琰护着贺榆洲跟在后面。
林子里不如外来的干旱,带了丝湿气,贺榆洲眼观四方,对四处充满了好奇。
齐琰望了望上山时候的河口流向,那一带树木都带了黄,但是从穿过竹林进山,这一代树木却很葱郁,这一代必定还有其他的水源,他眼闪了闪。
“你们跟紧我,这一代野兽是最多的,小心些。”郑启突然发话。
齐琰靠近了贺榆洲些许。
郑启道:“虽是野兽常出没地带,但也是猎物最多的地方,所以,我经常上来,你们也无须太紧张。”
贺榆洲闻言,失笑,这郑启也是个心细的,既警告了他们要小心,又安抚了他们的害怕。
贺榆洲此番上来,有三个目的,一是想采些花回去种,之前的茉莉远远不够,二是想看看有什么野果,他擅长的不仅仅是花茶还有果茶,三是茶叶也最好移植几株下去,这样就不用常来山上采茶了。
所以,他的目光从上山就一直在周围的植被上。
这一次,他们逛的悠闲,郑启是很有经验的猎户,带着贺榆洲和齐琰穿梭在林间,基本没有遇上什么危险。
贺榆洲也终于如愿以偿的挖够了茉莉花树,还让他找到了两株野生的桂花树苗,和一些野菊花,贺榆洲也一并挖了。
茶树的位置是赵一叔告知的,贺榆洲就从那挖了不同品种的几株,逛了一会,他们停下了。
此时,郑启手中已经猎到了几只野兔和野鸡,还有一只鹿。
就地休息,郑启沉默的升起了火,给齐琰和贺榆洲烤了一只野兔。
外焦里内,烤的味道很好,贺榆洲一下子吃了半只的兔子,吃完了他还意犹未尽的伸手去拿另外一半,却恍然想起这是齐琰的那份,又猛然住了手,面上泛红,他尴尬的收回了手。
齐琰瞄见他这般,畅然失笑,他伸手拿过那半只烤兔,斜眼瞄了瞄红着脸的贺榆洲,将兔肉放在鼻下闻了闻,叹道:“这兔子可真香。”
贺榆洲瞪了他一眼,齐琰轻笑,吹了吹烤兔上面的热气,撕了一块,趁着贺榆洲不注意塞进了他口中。
贺榆洲一愣,想要吐出来,却败给了烤兔的美味,砸吧着嘴吃了下去。
想要开口跟齐琰说话,下一块兔肉又进了嘴中……他又不可能吐出来
就这样,一块接着一块的,被齐琰喂了另外半只兔子,贺榆洲已经饱的说不出话了,齐琰在旁边戏谑的看着他,贺榆洲对他翻了翻白眼。
这人自己饿着,把他喂这么饱,果然奇怪。
“齐公子。”对面的郑启突然喊了一声。
继而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齐琰伸手一档,接住了黑影,是半只烤鸡。
齐琰笑了笑,朝对面的郑启扬了扬手:“谢谢郑猎户了。”
吃完东西休息了一会,他们继续在山中闲逛,却远不如早上的运气好,没有猎到什么猎物,也没有再发现有用的植被。
不过,让贺榆洲发现了柠檬,柠檬是另一个世界的叫法,这个世界叫益母果。
这个世界,益母果是孕妇爱吃的,对胎儿有益,但在另一个世界,却是很多人喜欢的果实,不过要和茶一起。
贺榆洲喝过这样的果茶,味道相当的好,既然找到了这个,他就摘了一些,打算回去做出来试试看。
逛了许久,不曾再打到猎物找到有用的,郑启就带着两人回去了。
虽然下午没有找到好东西,但是上午的那些也已经让贺榆洲满载而归了。
回到家的时候,他都累趴了,将植物淋了淋水,贺榆洲就没再管它们,今天天色太晚了,也种植不出去了。
和齐琰吃上晚饭,便各自休息了。
第二日,贺榆洲起得有些晚,起来的时候并不见齐琰。
贺榆洲觉得有些奇怪,出门找了一遭,还是不见他。
他皱眉,心有些慌。
那人出现时重伤在身,说好要在这里待上一阵的,却不见了踪影,不会是仇家找来了吧?
思及此,贺榆洲疾步找寻,依次去了赵一、关大娘、琮棣家,但都不见他的踪影。
贺榆洲彻底慌了。
恰这时,背后突然被拍了一下,贺榆洲转头,拍他的正是笑眼盈盈的齐琰。
贺榆洲看见他,恍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股郁结堵在了胸口。
为什么这人出门不叫他一声,不知道他会着急吗?
他想质问,质问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他瞪着他一眼,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齐琰挑眉,觉得有些奇怪,他转身跟了上去,上前拉住了贺榆洲的手,贺榆洲想要甩开他,他却强硬的不给他机会。
“是不是在担心我?”齐琰问道。
贺榆洲撇开了头:“谁会去关心一个陌生的、没有礼貌的、轻浮的人?”
齐琰讶然的看着贺榆洲。
贺榆洲道:“出去一声不响,要真是遇到危险了,也是自找的!”
齐琰闻言眨了眨眼,继而轻笑:“果然是在关心在下。”
贺榆洲闻言,咬了咬牙,用力一甩,甩开了齐琰的牵制,齐琰连忙再一次拉住了他,力度又增了些许:“姑娘力气真大,不过……”
齐琰凑近贺榆洲的耳边,轻声道:“是不是因为在乎,所以很多事情难以开口?是不是因为太在乎,才不想承认是在关心在下?”
“瑜儿……其实是已经动心了吧?”齐琰凑近他,柔声说道。
贺榆洲一愣,愕然瞪大了眼。
他动心了?笑话!
他嗤笑,却突而沉寂了下来,迟疑了下来,就这一下的功夫,他便被齐琰强迫的拉去了另外一个方向,贺榆洲被吓了一跳,顾不上心中那怪异的感受了,反手拉着齐琰急忙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跟我来。”齐琰却搞的神神秘秘的。
贺榆洲眉心锁到了川纹里。
一路被齐琰拉进了山里头,越往里走,树木越是繁盛,山路几乎没有了。
终于,在拨开了挡在眼前的树枝野草,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堆乱石,乱石杂乱,地域空旷,贺榆洲疑惑的看向齐琰,齐琰却继续拉着他穿过了乱石堆,面前俨然是一个山洞。
洞口黑幽幽的,看起来很不安全,齐琰拉着他就要进入,贺榆洲停住了脚步:“这里边是什么地方,并不安全吧?”
齐琰笑着宽慰道:“无碍,我方才探过路,你跟我来。”
说着,拉着他进了去,贺榆洲皱眉,却也引起了点好奇,齐琰到底要干什么?
刚开始进去的山洞带着微亮,越往里走,越是阴森,也越是黑暗。
脚下踩着有些湿漉漉的感觉,贺榆洲微微靠近了齐琰一些。
齐琰轻笑,松开了贺榆洲的手,改揽着他的肩前行。
一路被齐琰带着,似是转了个拐角,前面隐隐看见了光亮。
前行一段时间,便到达了光亮之地,贺榆洲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光亮是从上方一个山顶口中照射下来的,回头是刚才他们的通道,前面是个分叉洞口。
黑黝黝的分叉洞口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贺榆洲疑惑的回头看齐琰,齐琰朝贺榆洲扬了扬头,示意他往右边的洞口走。
贺榆洲鼓起胆子走了进去,透过微亮,走过一小段通道,看见一个底洞,洞中全部是水!!!
贺榆洲讶然的瞪大了眼,靠近石壁的地方有着石岩,石岩上站满了鹿,悉悉索索的声响是这些鹿舔着洞中的水……
“水源……”贺榆洲呆愕的看着齐琰。
齐琰笑着蹲下伸手勺了一掌手,轻笑:“可不就是水源么,瑜儿喜欢么?”
贺榆洲吞了吞口水:“你……早上一声不响的出门就是为了找这个?”
齐琰笑道:“之前钱老伯有跟我提过找寻水源的法子,而我也怀疑这山中有其他水源,昨日和瑜儿上来探了一回路,今天便有了想法,上来碰碰运气。”
说着,齐琰低笑:“可不让在下碰了个正着。”
说着,他站了起来:“这山洞底下有个泉眼,平时这水该是没过刚刚咱们走过的地方的,许是现在干旱,便到了这底洞中才有,不过这底垌深不可测,这水该是足够河口村的人撑上一年半载了,那么,干旱倒是也不怕了。”
“这下,瑜儿该安心一些了。”齐琰浅笑的看着贺榆洲。
贺榆洲微楞,这人怎么知道他不怎么安心?
河口村大旱,他虽然造了一口井,没有缺水之危,平日里也一副无关的模样,但到底心底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这是他从贺府出来落脚的第一个地方,对这个地方总归是有些感情的。
他以为他掩饰的很好,其实很多时候他把自己的情感都收的很好,赵一、琮棣等人都瞧不出端倪,但是这个男人却看了出来。
不,也许不是他看了出来,而是他……在他的面前就会不自觉的流露一些不该表达出来的感情。
比如方才,他不该生气的,虽然住在一起,但毕竟不是彼此的什么人,早晨出门了甚至离开了,其实也并没有要告诉对方的必要。
但他却莫名其妙的生气了,生气了还表现了出来,甚至还耍了小性子,这不该是他,贺榆洲敛下了眸,他不该这般的不成熟。
难道是因为在他面前感到舒服才这般无所顾忌?难道真的如这人所说因为对他动了心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不对的。
他是男子罢。
但……在这个男人眼里他却是女子……
贺榆洲猛然一怔,看向了齐琰,这样是不对的,绝对不可以再让这个男人误会下去了。
齐琰被贺榆洲望的一愣,他轻笑的凑近了他:“怎么了,瑜儿,一副难过的要哭出来的样子,找到水了你不开心?”
“齐公子……我……”
“齐公子!”洞口突然传出另外一道声音,贺榆洲回头一看,是郑猎户带着琮棣、赵一二人。
贺榆洲一愣,齐琰朝贺榆洲安慰笑了笑,轻声说了句“稍等”便错身走向了郑猎户等人,看向琮棣道:“这洞中便是我说的水,可够河口村抵上一阵子,不过这水该怎么引下村去给村民使用嘛……”齐琰目光一扫,扫到了赵一身上:“就要看赵秀才你们的智慧了。”
齐琰带着一丝傲气。
三人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态,心思都在了这洞中的水上,齐琰敛了敛眸,无奈的耸了耸肩:“有些累了,瑜儿,那我们先回去吧。”
“嗯……”贺榆洲也有些呆愣,齐琰轻笑着拉着他走出了山洞,见贺榆洲还是一副呆呆的神情,便开口解释道:“郑猎户熟悉山地,我告诉了郑猎户水的位置,让他带村长和秀才上来,这样一来,这水的事就不劳我们费心了,他们自然会将水引下村去,瑜儿你就安心罢,河口村不会干旱的,别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了。”
贺榆洲一愣,轻声应了一句,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
齐琰斜眼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可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
贺榆洲闻言,猛然摇头,却似是在掩饰,齐琰笑道:“那我答应瑜儿,今后去哪儿都告诉你可好?”
“……”贺榆洲没有应答,转移了话题:“早饭还没有吃,该是饿了,咱们快回去吧。”
“好。”齐琰应道:“我要吃银耳羹。”
“家中并无。”
“山上不是有么?”
“……”
最后,他们还是绕了一圈,找到了银耳才回到家中,回到家中都快午时了,贺榆洲干脆煮饭吃中午餐,至于银耳就弄了两小碗,当是饭后甜点。
午饭过后,贺榆洲是有午睡的习惯的,但是,这天越来越热,热得影响到了他的睡眠,中午躺在床上碾转反侧流了几身汗,却怎么也睡不着。
无奈的起身,用些水擦了擦身子,贺榆洲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喝的果茶――柠檬红茶。
柠檬的酸加上红茶的浓郁,添上极其降温的冰块,夏日里最是解渴解暑了。
但是,这里条件有限,没有办法弄出冰块,井里倒是可以冰镇,不过这井还不能用,里面的水现在还是浑浊的。
无奈之下,贺榆洲只得试试看,不放冰块的看看好不好喝。
他取出了两个柠檬,切成片,将柠檬中间捣碎,挤出汁,放在一个碗里放糖腌着,另一边烧水泡上赵一带来的红茶。
等红茶冷却,那边柠檬也腌的差不多了,贺榆洲将两两混在了一起,弄好了端出去,敲了敲东厢房的房门,想和齐琰一起喝。
推门进去的时候,齐琰正在靠窗的桌边拿着纸笔埋头忙乎着什么。
贺榆洲没有叫他,将果茶放在一边,轻声走近他。
靠近他才发现他正在执笔作画。
画的是牡丹,虽然颜色单调,但那墨色牡丹节枝跃入纸上,花盘宛如活的一般,迎风摇曳。
是副好画!
贺榆洲望着,心中喜欢的紧,耳边一声轻笑,传来了齐琰戏谑的声音:“瑜儿很喜欢?”
贺榆洲入迷的点了点头,齐琰笑了:“那……瑜儿来作诗吧。”
“作诗?”贺榆洲望向齐琰,齐琰道:“有诗有画才有意境。”
贺榆洲一愣,应道:“我并不会作诗。”
齐琰闻言轻轻笑了笑,倒也没有强求,只是放下了笔,拿起画来吹了吹,放在一边晾着道:“我看瑜儿这里的窗还没有糊上窗纸,便自作主张画了这些画给瑜儿糊窗。”
贺榆洲朝着他所指的地方一看,在那边已经晾了好几张画了,画得都是一些植物,兰花、菊花、竹子等,他愣了一愣道:“这些用来糊窗太浪费了。”
“可不能这么说。”齐琰笑道:“瑜儿这一处雅致得紧,要是窗上糊上这些不是很有意境?本来就是要糊纸的,不如糊上这些,看着舒服。”
“还是瑜儿觉得这些画的不好?”齐琰斜眼看他。
贺榆洲摇头,齐琰笑道:“那等会就糊上去吧,这窗也空了些时日了。”
说着,齐琰将笔洗净,墨盘也收了起来:“这貌似是郑猎户替我向赵一叔借的,莫不等会送还回去?”
贺榆洲应道:“嗯,等会我去送,刚刚我泡了一杯果茶,你要尝尝吗?”
“瑜儿的茶,我当然是要尝的。”齐琰笑着,就往桌边走去,贺榆洲望着他的背影,复杂了面色,这人瑜儿瑜儿的叫倒是欢畅了,可他并没有认可他这样叫吧,这样总是感觉太亲密了一些。
虽然没有认可,但他也没有明确拒绝……他唤瑜儿时,他也会应着。
该……矫正他的叫法吗?还是任由他如此?
想着,贺榆洲又痴笑,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罢了。
思及此,他也上前,端起了果茶喝了一口。
有些讶异的睁了睁眼,原以为少了冰块又用白糖代替了蜂蜜之类的会跟他原先喝的味道差上许多,但这柠檬许是山中摘得,很香,配上红茶,味道出奇的好。
若是有冰块,许是比他在另外世界喝的还要好上几分。
贺榆洲喝着,去看齐琰,发觉他也挺喜欢的,喝了大半杯了。
果茶做成功了,贺榆洲去还笔墨的时候,就顺便做了一份带给了赵小清。
赵小清很喜欢喝,赵一赵婶也尝了尝,赵婶比赵一要更喜欢一些,赵一叔更多的是好奇贺榆洲怎么做出来的。
贺榆洲说是红茶泡出来的,赵一失笑:“原来茶还能这样喝。”
贺榆洲淡笑,顺便再讨了一些红茶回去,家里的喝的差不多了。
回到家,才得空将昨日从山中带下的植被种下,植被都有些萎了,毕竟是干旱时期,
茉莉终于够了,围着那个坑种下,香气凝人。
其他的花他都和竹林外的百合花地种一起了,这些野花虽然生存能力是极强的,但是,缺水也显得有些萎靡,贺榆洲从井中打来那些混浊的水浇灌,这些水不能用不能喝,浇花却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这些花都能存活下来,那大约到来年,这一片就会是花海了,到时候他想泡什么花茶可以直接来摘取。
桂花树贺榆洲种在了院子里,院子虽然不大,但总要有乘凉的地方。
茶树种在了花田的靠边,也是便于采摘。
做完这些,贺榆洲才轻松一些。
几日后,家里的井可以用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