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雷战大喜,心中满腹的不平愤怒都被这轻轻的一声召唤迅速给抹平了。
邵桂敏和顾大勇看着摔上的房门,不知所措,那个男人神色大变,连话都没跟他们多说一句就奔回了里面的小房间。
邵桂敏的脸色也变了。箴箴可是有心脏病的,那个男人那么着急的跑进去,难道箴箴...
她不敢再想下去,拳头不假思索的砸上房门,眼泪更是汹涌而下:“箴箴,开门。快点开门...”
雷战扑到床前,不过半宿而已,这些日子被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又迅速的消瘦下去。脸色蜡黄,看见雷战的时候,露出脆弱惨然的一笑。让雷战既心酸又心疼。
可雷战又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顾箴被外面的砸门上弄得不解,刚醒来头脑还不太清楚:“谁在外面”
雷战眼神闪躲,给顾箴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了一点,雷战不想骗顾箴,因为他知道这小孩有多渴望亲情,可他又不想让那一家人把顾箴结痂的伤害再次撕扯开,露出血淋淋的一面。
所以他选择沉默。
顾箴静静的听了一会,眼神有一刻的迷蒙,女人的声音和梦里叫他箴箴的女人声音好像,他们是一个人吗
雷战舍不得顾箴有一丝一毫的为难,他了解顾箴,却摸不准顾箴会在这件事上怎么选择,抬头偷偷的看了顾箴一眼,咬牙:“顾小箴,如果,你不想见他们,那我去把他们赶走。”
思绪被雷战这么一打断,便再也不成图像。顾箴的心跳的飞快,心理也纠结的厉害。顾箴深吸一口气,:“我们出去吧!不管怎么样,他们欠了我一个答案!”
雷战从空间里拿了一个小毯子出去,把大排档里间的小屋子简单的打扫了一下,瞅着勉强能住人了,这才把小毯子铺好,让顾箴出来。
只是再三跟顾箴确认:“不许情绪激动,不许在此昏倒,也不许在吓我!”
顾箴掰着手指一条条的答应了。
但顾箴表面上平静,可心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却在翻涌。
雷战不情不愿的去开门。跟刚才不同,顾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最前面,可能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低着头别别扭扭的,手指抠着裤缝不敢看顾箴,后面的是邵桂敏,在后一步是顾大勇,邵桂敏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跟低头不语的顾锐不同,她进来眼睛就定在了顾箴身上,只叫了顾箴的名字后便激动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箴箴...”
女人有些局促的站在那,手里拎着可笑的保温桶,顾箴心里发闷,又有些想笑,二十多年的伤害是用一桶汤就能弥补的吗
顾箴就这么看着她流泪,心里的思绪一浪一浪的翻滚上涌。让他想要砸点什么又或者说点什么来平复一下。可最终还是被顾箴给压了下去。
女人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颤抖着想要抓顾箴手的时候,顾箴突然躲开了。
女人的身子抖了一下,像是受到莫大的伤害一样,看着顾箴的眼神里竟然带着一丝祈求。
顾箴看着她,三岁的他太小了,三十年的时间又太长,他竟然一点都记不得这个女人的样子。尽管他长了一张合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但顾箴看着就是觉得无比的陌生。
是啊，三十年里,母亲这个身份做的一切事情都由雷战代替了,他的生活中根本就没有这个女人参与!怎么能不陌生呢
“箴箴。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这句问话就像一个导火索一样,把顾箴的理智轰炸燃烧,努力克制的情绪猛然爆发,顾箴冷笑一声,刻薄的话控制不住的往外倒:“好不好你还有脸问我,我好不好你不知道我好不好吗”
“你选择扔下患有心脏病的儿子任他自生自灭的那刻起,你就没有了问他好不好的资格!”
“你还配当一个母亲吗你对得起母亲这个称谓吗”
“你...”顾箴眼睛血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像是一只要吃人的小兽一样。
雷战连忙把人搂住,拼命的去安抚顾箴的情绪,努力的克制想要亲吻顾箴头皮的冲动:“行了,行了,不生气了,刚才你是怎么答应战哥的,忘了”
顾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以为自己能平静的面对呢,可是看见这一家人亲亲密密的出现,看着他们相互维护,不知道怎么的,在树林里邵桂敏不顾一切的用命去替顾锐去挡喜鹊的一幕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一幕和脑子里邵桂敏决绝的要扔掉他的那番话反复出现,形成了鲜明而又扎心的对比。顾箴以为自己不在乎了,结果却悲哀的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
后面站着的顾锐见他妈身体都有些发抖了,有些不忍心,那是一直疼他爱他如朱如宝待他的母亲,尽管母亲做了对不起大哥事,可毕竟她生了大哥,现在大哥的指责让母亲泣不成声,身子都佝偻了起来,再想起幼年时候母亲搂着自己一起哭的样子,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想为母亲说句话:“哥,妈这些年也不容...”
“你闭嘴!”顾箴怒喝一声。
顾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们越是相互维护,顾箴就越是疯狂,这些年的不甘、委屈、愤恨都涌上心头。慢慢的发酵,最终选择了在见面的时刻发泄出来。
顾箴嘲讽道:“不容易,有我不容易吗我提醒你一声,三岁,我只有三岁。就因为我有心脏病,她们就能狠心扔下我,你们从来没想过我还能活下来是吧”
女人颤抖的越发厉害,嘴唇蠕动着到底没敢说那个是字。
顾箴却不放过她,步步逼近,声色惨厉:“这些年你能睡的踏实吗你从来都没梦过我吗”
顾箴说的太急,自己咳嗽两声,旁边的雷战立刻过来扶着他帮他顺胸口。被情绪激动的顾箴给挥开。
雷战叹了口气。算了,这口气小孩憋的够久了,现在发泄出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女人步步后退说不出任何话,瘫倒在小儿子的怀里只能不断的流着眼泪道歉:“对不起,箴箴。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
她不提这俩字,顾箴还没那么疯狂,这两个一出口,顾箴整个人都炸了,要不是身体不允许,顾箴都能把身底下的那张单人小板床给抡起来砸喽:“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你不配说这个称呼,你不配!”
雷战估计着他发泄的差不多了,便赶紧上前抱住及其自然的替他揉着胸口顺气:“好了,好了,不气了,你有战哥呢!战哥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顾箴深吸口气,缓和了下情绪,挥挥手慢慢的道:“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
邵桂敏很紧张颠三倒四的解释:“箴箴,你那个时候病了,咱们家的钱都给你看病了,家里连买大米的钱都没有.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弟弟饿死..”
顾箴突然仰天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推开雷战往前走了两步,胸膛起伏指着顾锐道:“哈,就因为我生病花掉了你小儿子买大米的钱,所以我就该死。”
女人慌得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
顾箴身子有些发软,身子踉跄一下,被人一把搂住,顾箴愣了一下,转过头看见一直在他身后的雷战,那些不甘、那些愤怒、那些委屈突然就消失了。
在他最需要温暖的时候,虽然母亲不在身边,但是雷战在。是的,无论哪一次他累了,需要力量和温暖的时候,雷战总是站在他身后,在他一眼就能望到的地方。一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这些年,雷战称职的扮演着任何他需要的角色,爸爸、妈妈、老师、兄弟、爱人,人一生中需要的所有角色,都是雷战一个人扮演的。
回头想想,他究竟在闹腾什么呢
邵桂敏还想说些什么。顾箴却不想在听了,朝着女人挥挥手:“你们走吧!”
邵桂敏不愿意离开,抓着门上的横杆:“箴箴,是妈妈不好,你给妈妈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
顾箴摇摇头轻声道:“不,不用了,我不需要了!”
邵桂敏拼命的解释,艰难的看口:“箴箴,你听妈妈说,当时妈妈是真的没办法了,我们带你去过好多医院,医院的人都说...都说...”
“都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是吧让你们别白费钱了是吧”
邵桂敏和顾大勇都难堪的低下了头,当时他们特意找了一个相熟的大夫偷偷问过,如果做手术孩子能活多久。
大夫也隐晦的提示过他们,即使做了手术,孩子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且后续投入更大...
“没有办法,就是你们给丢弃亲子找的借口吗”顾箴轻轻开口。
“这样能让你们的心里好受些是吗”
顾箴扭头看向雷战,当初顾箴躺在医院里等着救命钱的时候,雷战也是没办法了,可他一个半大孩子却没跑,他们还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呢,他扔了书包跑去抗砖、挖沙子甚至要去卖血,在没办法中寻找办法。救活了他。
紧攥的拳头被人用力掰开,冰凉的手指在手心里蹭蹭随后握紧他的手,回忆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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