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曦依偎进了拓跋琛的怀中,问道:“陛下是不是一向都是明察秋毫呢?”
拓跋琛的手指,缠上了禾曦的青丝,道:“朕只罚该罚之人,不过有时候,事情需要权衡,但是朕对你保证,日后比不再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禾曦闭上了眼睛,一行晶莹的泪水自眼角滑落,她耳边是拓跋琛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禾曦很想用尖锐的匕首划开他的心脏好好的看看,拓跋琛这样的人,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心呢?他根本不配有心。
禾曦从他的怀中退出来,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道:“既然如此,臣妾明日,便去将麟儿接回来。”拓跋琛点了点头道:“也好,早些接回来,太妃也能好好休息。”
禾曦顺从的点了点头,突然道:“陛下,明日,臣妾想请您来灵秀宫陪着麟儿一起用晚膳如何?”
拓跋琛爽快的道:“好,这就算是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了,朕必然回来,今日我们还是――”
话音刚落,便见到了福清一脸急色的进来了,立在了门边,禾曦直了直身子,拓跋琛被扰了性质,不悦的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福清垂着头,先是看了禾曦一眼,有些为难的道:“陛下,懿月宫的福禄刚来了,说是妙夫人出事了。”拓跋琛一惊,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急切,讪讪的咳了一声,福清道:“福禄说,好像是用坏了东西,腹痛不止。”
拓跋琛问道:“可是请了太医了?”
福清忙到:“已经请了的,只是妙夫人一直念叨着陛下,福禄和一众宫人没办法,这才大着胆子来灵秀宫通传。”
禾曦一直微垂着脸,拓跋琛似乎是有些犹豫,还未等到拓跋琛开口,禾曦便道:“陛下,妙夫人今日第一天入宫,便遇见这样的事情,想必也是慌乱了,陛下还是去看看吧,也可安心。”
拓跋琛不知不觉的松了一口气道:“也好,朕答应了你,明日过来,今晚,你便先歇下吧,明日麟儿回来,还有的忙。”
禾曦无限温婉的点了点头,起身将拓跋琛送出了宫门。
看着拓跋琛匆匆而去的背影,如意有些奇道:“小主,您怎么知道陛下今日不会留宿灵秀宫的?”
禾曦将方才拓跋琛饮过的茶水,尽数倒在了一旁的一盆金桔树的盆中,一边道:“你觉得妙夫人此人,如何?”
如意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是个清丽温婉的人儿,舞姿也妙,只不过终究是身份卑微的舞姬。为人奴婢倒是一时之间看不出来,不过想来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禾曦轻轻叹息一声道:“兰馨虽然愚笨,郑氏也不算是聪慧,但是既然是她们选的用来扳倒皇后的人选,自然不会是安分守己的。”
如意神色大惊,问道:“您是说,这妙夫人――”
禾曦笑道:“不只是我,就是兰若,心中也是明白的,所以为何那晚兰若会亲自去养心殿请罪,逼了福清带着殊妙来我宫中?”
如意听着禾曦的话,似有不解的问道:“可是小主,若是妙夫人是惠妃的人,昨日应该去惠妃的宫中,怎么会小主这。”
禾曦嘲讽的道:“在她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之前,你当真以为兰馨会管她?殊妙这个人不简单,单是昨日在我面前,没有丝毫的忸怩,便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舞姬。”
如意有些焕然大悟的道:“那今日的事情,难道是惠妃娘娘指使的?”
禾曦有些困倦的掩了掩唇角道:“无论是谁,于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想一箭双雕?兰馨未免胃口太大了些。对了,梁伯可是有消息传来?”
如意点头,虽然殿中无人,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敷在禾曦的耳边道:“梁伯已经到了蛮夷边境了,只等着小主的下一步吩咐了。”
禾曦点了点头,道:“想必明日便会出结果了,好了,我累了,今日便歇下吧。明日寻了合适的人过来。”
如意点了点头,服侍着禾曦更了衣,便吹熄了灯火。
整个灵秀宫便陷入了一片安宁之中。
然而懿月宫,却灯火通明的,拓跋琛下了轿撵,便快步的朝着宫殿内走去,沿路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一地,几名太医正一脸焦急的候在殿外,见到了拓跋琛,忙跪倒道:“臣参见陛下。”
拓跋琛朝着里面看去,只见到里面隐隐有个人影,他道:“妙夫人身体如何?”那太医似是有些为难,互相对视了一眼道:“陛下,这――”
拓跋琛见他们说话吞吞吐吐的,便有些不满的道:“这什么这?难道不会说话了不成?”
被拓跋琛这般训斥了,那几名太医越发的恐慌,忙磕头请罪,最终还是一个看起来,地位较高的太医硬着头皮道:“回陛下的话,并非是妙夫人身体不佳,而是老臣几人还未有机会给妙夫人诊断啊。”
拓跋琛一怔,似是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就在这个时候,里面传来了一阵细弱的哭泣声,如悲如诉,惹人怜爱,拓跋琛打了帘子进去,正见到春桃正苦心劝着道:“小主,您还是让太医瞧瞧,或许没事也说不一定,您这般,陛下若是看见了,怕是要心疼的――”
殊妙却不断的抽泣着,颤抖着声音道:“春桃,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陛下看见了,怕是都要嫌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便又嘤嘤的抽泣了起来,春桃有些焦急,一转头,便见到拓跋琛正朝着床榻的方向走来,都怪她一心劝解殊妙,并未注意到拓跋琛的到来,她想要俯身行礼,便见到了拓跋琛挥了挥手,她十分有眼色的退到了一边,殊妙依旧沉浸在悲痛中,拓跋琛上前柔声道:“这是怎么了?既然病了,怎么不给太医瞧瞧?”
殊妙一听见拓跋琛的声音,第一反应竟然是背过身去,她连声道:“陛下,臣妾容颜有损,不能面圣,只能这样还请陛下恕罪。”
拓跋琛疑惑的看向了春桃道:“怎么回事?福禄跟朕说是腹痛,如何又损了容颜?”
春桃忙跪倒道:“回陛下的话,起初的确是腹部绞痛,但是只是半盏茶的功夫,小主便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是――”
“是什么?”拓跋琛怒道。
春桃吓的跪在地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饶是这样,也没有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殊妙似是有些不忍,抽泣着转身道:“陛下,莫要难为春桃了。”
此时拓跋琛才见到殊妙原本娇嫩的皮肤上,竟然起了细密的水泡,连带着唇角也有,有些已经窥破了,朝着外面留着黄色的液体,拓跋琛别过了脸,似是不忍再看,殊妙见拓跋琛的反应,眸光便暗了下去,手忙脚乱的将面纱戴在脸上,饶是如此,也挡不住,暴露在外面的水泡。
她摸着眼角的泪道:“臣妾污了圣颜,臣妾该死。”
拓跋琛道:“怎么这般严重,春桃,唤了太医进来。”
春桃应了一声,便从地上爬了起来,殊妙这个时候,却不阻止了,垂着头,只顾着哭泣,殿外想起纷杂的脚步声,是春桃将太医请进来了,拓跋琛起身,让太医给殊妙仔细的诊了脉,又看了看殊妙脸上的伤势,沉吟了片刻道:“启禀陛下,妙夫人这是中毒了。”
殊妙呼吸一滞,忙看向拓跋琛,越发的委屈的唤了一声:“陛下――”
拓跋琛皱着眉头道:“中毒?中了什么毒?”
那太医跪在地上恭敬的道:“小主面上起了水泡,有溃破的迹象,但是脉搏却沉稳有力,只是体温过高,应该是种了一种名叫毒鱼藤的草药的毒性,若是臣没有说错的话,小主之前该是腹痛不止,而后才出现了这水泡和红疹的。”
春桃站在一边连连点头,这症状,正和之前她说的一样,拓跋琛道:“毒鱼藤?怎么听得这般熟悉?”
福清忙上前道:陛下,这毒鱼藤有杀虫之效,每到了夏季,内务府都会往各宫分发一下,用来驱避蚊虫的。”
拓跋琛了然的点了点头,那太医也道:“却是有这种功效,而且这毒鱼藤,也可治炎症和红肿,只不过,万万不可服用,小主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是误服了毒鱼藤。”
拓跋琛问道:“那可是有办法治疗?”
那太医点了点头道:“这简单,治疗这种,只需以毒攻毒便可,将毒鱼藤的叶子,研碎了煮水,每日用此水清洗患处,便可。”
听着倒是不复杂,几人便都松了一口气,殊妙问道:“那几日可好?”
太医恭敬的答道:“小主需饮食清淡,注意休息,不出三日,毒性便可解了,切记,不可抓挠脸上的伤口,防止留疤。”
一听见留疤二字,殊妙便是一慌。
拓跋琛道:“有劳太医了――”说着春桃便跟着太医去太医院拿毒鱼藤,等到殿内的人都散去了,拓跋琛的脸色才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