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我有事……”微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吕熙宁背对着她,微微弯下腰,身子一手似乎在擦拭着什么。
凌溪泉回了神,心有余悸地过去扶她,“你怎么了?”
吕熙宁捂着鼻子,痛得眼流直流,似乎说不出第二句话来,刺眼的红从指尖流了出来,她大惊,“快,我扶你去医务室。”
狄琴也赶了过来,着急地扶住吕熙宁的另一边,架着她匆匆向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我也去。”
“或许,我去更合适?”
身后似乎遥遥传来争执的声音。
坐在医务室的诊床上,吕熙宁还没缓过来,依然痛得直不起腰,女校医拿开了她捂着鼻子的手,怪骇地看了一眼,转而直直地望向两个惴惴不安的女生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她被篮球砸到了。”
吕熙宁的鼻子高高地红肿了起来,凌溪泉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听见女校医略带责备的话语:“怎么那么不小心?肿成这样,我先给你检查鼻梁有没有骨折,来,抬头。”
她的双手食指自鼻翼两侧向鼻尖缓缓滑动。
“嘶,疼!”
“忍着。”女校医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忽然转头朝凌溪泉她俩问:“通知你们班主任了没?”
“还没。”狄琴和她相视一眼,随即说道:“我现在去说。”
医务室门口,她险些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不好意思。”来人低头望着她,双手上举,狄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没关系,跑上了楼。
“我这样,你压痛得厉害吗?”
“……什么是压痛?我一直都很痛。”
“……”
“没有变形,也没内陷,还好,鼻梁没骨折,我先给你止血。”仔细检查了一会儿,女校医有了结论,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转身在医药箱里找了起来。
她注意到了医务室里悄无声息多出来的三个男生,视线在其中一个男生脸上短暂停注视片刻,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谢右同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手应该没拆石膏多久吧?这次又哪里不舒服?”
谢右?那个上学期和肖顺打架,后来手骨折的男生吗?
凌溪泉是背对着医务室门站着的,也许是来人进门的时候轻手轻脚,她并未留意到身后多了几个人,此时,听见女校医的话,不由转头扫了身后一眼,又迅速回头。
多出来的三个男生,有两个她是认识的,尹竣玉和聂斯赫,还有一个生面孔,自然就是谢右无疑了。
这是一个不失俊逸的男生,但他站在那里,未发一言,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倨傲,一种……具有攻击力的倨傲。
相由心生。
仅一眼,凌溪泉竟然有些隐隐理解为什么肖顺会和他打起来了。
可是,为什么长得好看的男生皮肤比女生还好?
凌溪泉对自己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感到好笑,旋即不再在意,因为女校医拿起了镊子和消毒棉球,在吕熙宁鼻子上擦拭了起来。
“我来看同学。”
随着这个清朗声音而来的,是从她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等余光注意到这个站在她旁边的男生的时候,他已经笔直地站在吕熙宁的面前,冷冽的褐色眼眸中此时有着真诚的歉意,他微微弯下腰,语气真挚而诚恳:“这位同学,对不起,是我和人起了冲突,无意间伤到了你,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女校医擦拭的手顿了一下。
凌溪泉侧过脸,讶异地打量他。
上学期末的事发生后,对这个叫谢右的男生,她未亲眼见过,却听到过他的很多传闻,嚣张跋扈、喜欢欺负同学、一言不合就打架、暗地里被叫做“小霸王”……
几乎所有的评论都是一边倒的负面。
但也许,越是骄傲的人越有他的准则,至少现在,她未看到他的飞扬跋扈,只看见了出人意料的谦卑和承担。
在这之前,她想都没想过,在班主任知道这件事之前,把吕熙宁砸伤的“罪魁祸首”会第一时间主动过来道歉。
吕熙宁也没料到。
她一开始是痛得没留意到医务室多了几个男生,后来看见了也没多想,可现在,她真是有种遭了罪还受宠若惊的感觉。
“别动,在上药。”女校医警告了一句。
她忍着鼻子上的疼痛,沉默了一会。
“没关系。”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望着眼前低下的头,她犹豫了一下,想到眼前这个男生的身份,终究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除了道歉,他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了,何必还要有下次。
医务室的门响了三下,何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狄琴。
看见谢右,她镜片后的暗芒一闪,目光冷了一些,不过她什么都没说,走到吕熙宁的身前,搭上她肩膀,关切地问女校医,“我的学生怎么样了?”
“还好鼻梁没骨折,我给她做了处理,一会我给她个冰袋敷上去。”
何英点了点头,又推了推眼镜,看向自她进来后,就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略显拘谨的谢右,挥了挥手,“谢右,你和聂斯赫两个人先回去吧。”
谢右低低地应了一声,和聂斯赫两人在离开之前,都是蹙着眉看了尹竣玉一眼。
医务室的门再次紧闭。
何英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对孤零零站在门旁的尹竣玉指了指,“你,站过来,把事情的经过给我完完整整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