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吕熙宁当即惨白了脸,僵在原地。
谢右却好像不清楚自己说的话有多大的杀伤力一般,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一直到男生的身影拐进三班,伊夕的嗤笑声才响了起来,“吕熙宁,看来你是没戏了。”
吕熙宁的脸色铁青,冷冷地丢下一句,“怎么了伊夕,装不住了?我还以为你要装柔弱装到底。”然后伸手想拉凌溪泉,“走,不理她,我们回去。”
凌溪泉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
“凌溪泉?”吕熙宁有些愕然。
“你先回去吧,我去下洗手间。”她下意识地避开了眼神接触,刚想转身,手臂却被直接拉住。
吕熙宁语调轻快地说,“我陪你一起呗。”
放在平时,她一定会欣然答应,可此时,望着同桌轻松的样子,她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发生了关于人命的大事,她是怎么做到这么一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然后,一颗心莫名有点冷了下来。
凌溪泉挣开了同桌的手,淡淡地说,“吕熙宁,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该想想怎么和老师原原本本地交代事实。”说完,也不等吕熙宁的反应,面无表情地朝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喂!凌溪泉!你什么意思啊!”
身后传来吕熙宁咋咋呼呼的叫喊,她置若罔闻地拐进了洗手间,冲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就往脸上扑水。
凉凉的自来水接二连三地打在脸上,直到脸颊处传来痛感,她才关掉水龙头,胡乱地抹了一把,抬起湿漉漉的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就在出了办公室的刚才,她还在拼命说服自己吕熙宁不可能是做出这件事的元凶。
她一直都觉得,吕熙宁虽然大咧,可本质是好的,所以她压根不敢想象同桌会做出推人下楼的举动。
然而,吕熙宁和伊夕的争执,已经把事实摆在了她面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出于本意还是意外,秦左确实是吕熙宁推下去的。
而自己,顺着谢右的话一起包庇了她。
凌溪泉撑在台上的两只手慢慢握成了拳,抬头,镜子里的自己回望着自己,脸上未擦干的水珠一滴滴地滑落,眼神挣扎难耐。
为什么会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帮吕熙宁说话呢?
这个答案自私而现实――吕熙宁是她的好朋友,她选择性地保护了与她相对亲近的人。
可是,同样的,她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尤其是知道了残酷的真相之后,她无法再骗自己吕熙宁是无辜的,那瞬间,一种同是帮凶的负罪感汹涌而来,然后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出秦左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
她负荷不了突如其来的纷涌情绪,所以选择了落荒而逃。
可是,让她觉得无法接受的是,吕熙宁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愧疚。
凭什么。
凭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却反而要承受那份愧疚?
她突然觉得镜子里的这张脸面目可憎。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特立独行的,她也不例外。
她一直觉得自己比别人看得透彻明白,是是非非都可以冷静思考,最后圆满解决。
然而,原来,当意外真的发生在自己周围的时候,她还是无法做到不偏不倚的冷静。
而这个意外,简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最让她惶恐的是,接下去,她该怎么办?
秦左那样的情况,恐怕是凶多吉少。
那么摆在最前面的问题就显而易见:既然牵扯到了刑事案件,那么警察会不会找上她?
关乎人命,她不想继续撒那么严重的谎,也不想把自己置于那么沉重的负罪感里。
自私点想,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与其想着怎么为吕熙宁开脱,不如劝她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出来。
可是,吕熙宁会愿意说出来吗?
就算不是有意的,她造成的伤害却可以称得上惨烈。
凌溪泉紧紧地皱起眉,望见镜子里的人儿也蹙起了眉。
凌溪泉,你又想多了,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你劝了,别人不听,就和你无关了。
她安慰着自己,揪在一起的心却始终没有放下。
秦左……
她想起了那条在阳光下闪亮跳动的长长马尾,还有那个不怎么熟络的女生,笑靥如花的样子,最终却都归为了紧闭着眼,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她狠狠地闭了闭眼,把脑海里不时闪过的画面挥去,再睁开眼,镜子里的自己冷静地直视着她,一双恬静的明眸里有了一丝决断。
不管怎么样,今天放学先去医院看看秦左的情况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