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机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只好把手机放在旁边,拿出语文试卷慢慢写着,精力却全身心地放在手机上,以至于余光察觉到每一次屏幕的异动后,她都会像打了鸡血一样扔掉笔,然后捧起手机。
然后失落地发现,这只是灯光下,手机的屏幕反光而已。
又一次放下手机,重新拿起笔,眼前是一道“写出唐宋八大家是哪八位”的题目,后面给了八条横杠,她想也没想,握着笔写了一个“叶”字。
笔尖在写下最后一竖后,后知后觉地一滞。
试卷上,黑色的一点逐渐晕染,她赶忙翻找出修正带,手忙脚乱地在这个字上涂了好几层,直到厚厚的白色严实地盖住了其下的某种秘密,她才松了口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苏轼两个字。
有了这个插曲,她不敢再分心,生怕自己在某一题又重蹈覆辙,然而,一直到做完试卷,做完其他学科的作业,叶清庭还是没有回复她的的短信。
连一条无关紧要的短信也不愿意回了吗?
连一条喜爱的足球短信也不愿意回了吗?
她怔怔地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下一秒,放下手机,在洗漱间拼命用冷水扑着脸。
以叶清庭的性格,他都那样打断她的表白了,她怎么还会天真地以为他们可以像以前那样若无其事地交流?
就因为尹竣玉说,他喜欢她吗?
凌溪泉突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好像一瞬间,埋在心底的庆幸,不甘,失落,还有骄傲,密密麻麻地织成一张网,把最后存在的一点期待彻底扑灭,而心底的骄傲着了火,燃烧成了无地自容,纵然冷水扑面,她的脸上还是火辣辣的,好像无形里被人扇了一耳光。
不可否认,她一边清醒地认知现实和童话,一边又不得不在其中苦苦挣扎,幻想这微乎其微的幸福可能,可入戏的太深,最终还是要从虚构里走回现实。
而现实是,从一开始,她就太在乎她的这份喜欢,在乎得不到回应,在乎有始无终。
于是,在乎什么,败给什么。
她和叶清庭,最后只能变回陌生人,在彼此的人生轨迹上,各自相安无事。
原来,梦碎了还能哭出来。
可当它彻底被现实消耗殆尽的时候,不仅哭不出来,连悲伤都笑不出来。
既然她永远做不到像那些天真乐观的女生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就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尊严,不打扰,不喧嚣,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她倏地关掉了水龙头,擦干脸颊,平静地洗漱完毕,回到房间,关掉了一室的溢彩流光。
*
周末的补课,叶清庭的缺席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因为是这学期,也是统考前的最后一堂补习,冯美兰的讲解格外详细,凌溪泉听得也格外认真,不断在笔记上记着重点,并未留意坐在对面的谢右时不时地用一种怪异打量的目光瞟向她。
她记下一道公式,笔记本上突然多出了一个纸团。
她愣了下,一抬头就看见谢右冲自己挑了挑眉。
他扔的纸团?
凌溪泉下意识地看了眼站在白板前口若悬河的冯美兰,见她没有注意,飞快地把笔记上的纸团拿到了桌子下面,展开,微微低下头,入眼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字。
――难得啊,好学生今天有心思听课了?
她不由一怔,不解地抬头望向谢右,却见对方勾了勾嘴角,冷冽的褐眸里划过一丝好整以暇的笑意,看上去颇有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嘲笑她前段时间补课的魂不守舍?
想到这个,她拿着纸条的手紧了紧,状似不以为然地把纸条重新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淡淡地看向谢右。
男生似乎有点诧异。
怎么,难道还以为她会在上面写点什么,然后和他玩什么传纸条的游戏?
凌溪泉暗自腹诽,不再理会他,把注意力放回了前方的冯美兰身上。
也许是这堂课听得分外投入,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补课结束,她率先理好东西和老师道了别,走进电梯,按下楼层按钮,眼看厅门就要合上,一个灰蓝的书包及时夹在了门的中间,碰到了阻碍物的厅门自动打开,她不由朝来人看去。
谢右也是看了她一眼,泰然自若地把书包甩到了身后,只身走了进来,站在她前面看起了手机。
从后面看,男生单肩背着书包,稍稍低着脑袋,可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冷冽倨傲的气质也流露无疑。
厅门缓缓关闭。
他不等尹竣玉吗?
也不奇怪吧,尹竣玉肯定会和齐亚凌,还有肖顺一起走的,而谢右和另两个男生从来就不太对头。
她心不在焉地想着,忽然听见站在前面的男生开口。
“凌溪泉,有时间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