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瞥见食盒,起身艰难过去,拿出一根银簪插进去,抽出来一看没有变化。她眯了眯眼睛:“真是好算计。”
突然献殷勤,又逼着她吃,让她以为饭菜有毒,竟是刚好被利用了。于欣刚才下体出血……结合太子以往的表现,想必是与他发生了关系,还刚好怀上了孩子。
谋害王孙,其心可诛。她要怎么才能自救?
当陈凌愁眉苦脸之时,太医们也绷紧面庞,用尽一切办法将血止住,喜极而泣道:“止住了!于小姐得救了!”他们也得救了。
陈逐原一听,立马狂奔进去,守在身侧。
于欣去了半条命,两个时辰后转醒,一睁开眼睛,看见陈逐原便泪流不止,声音哽咽着:“太子哥哥,此事不怪伶伶。她只是不想吃我做的东西,才会将我踢倒,开始流血的。”
陈逐原一听,咬牙切齿道:“不怪她怪谁!她谋害了本太子的儿子!”
于欣毫无血色的脸微起波澜:“太子,你说我流血是因为……怀孕了?”
“是啊!”陈逐原皱着眉头,看她憔悴模样,既怨又心疼,“还有你,为何要去见那泼妇!”
于欣努着嘴,低下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看起来可怜至极:“我想着情同姐妹,去探望一番是常理。只是没想到,自己怀孕了……都是欣儿不好,丢失了咱们的孩子!呜呜呜~”
陈逐原听此,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俊秀的脸上戾气散去,只剩下似水温柔:“别哭了~若不是她,你也不会如此。”
就在这时,女官端着药走了过来,低头道:“太子,这是养气滋补的药,于小姐因小产有亏,需要大补。”
说罢,便把药放在边上。
刚转身欲走,于欣冷声叫住了她:“你是太医院的人?那你可知,我的孩儿去了哪里?!”
女官微微皱眉:“在太医院里,胚胎完整落出,于小姐不必担心身子。”
“我想看看我的孩儿~”于欣将手捏得紧紧的,“虽没了,但也是我的骨肉。太子,我想将它好好安葬。像其他人一般随意丢弃它,我着实不忍!”
见她善良如此,陈逐原欣赏不已,对她更是宠爱:“你有这份心,便是最好!明日,我便命人将它带到于府安葬。”
“嗯。”于欣满意地窝在他的怀里,嘴角微微一勾。
女官施礼后便退了出去,向院长禀报此事。
太医长将那团血块好生装进一个精致的木盒里,让女官送到太子府。
王上亦是整夜未眠,得到消息才宽下心来,同时也想到了罪魁祸首,甩袖奔去:“她真无法无天了!”
等王上到天牢时,陈凌已经跪在地上,衣裙下面纱布环绕,显得很不平整:“罪臣甘愿受罚。”
“呵!”王上睥睨着她,威严紧逼,“现在知道认罪了?晚了!”
陈凌不卑不亢道:“我是有罪,但不是全责。原因有两点。其一,我并不知于欣有孕。其二,我现在并没有力气将她推倒,地面也平整,让她跌倒并非我所愿。”
她竟还不知悔改,王上怒喝道:“你以为狡辩就能推脱罪责?来人!将于伶伶处以极刑!”
牢役一听,皆跪在地上,乞求道:“王上开恩!她可是圣女啊!”
“圣女又如何?”王上夺过一牢役的辫子,直指着陈凌道,“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陈凌一拜,从容道:“那便赐我一杯鸩酒罢!痛快地死去,也还你们一个安宁!”
“好!”王上怒极反笑,真没想到她竟如此烈性,日后可还了得,“赐鸩酒!”
不过一会儿,鸩酒被送到天牢。
一处黑暗中突然:“砰隆”一声,整个铁门坍塌,对面的空牢房被砸烂。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人,玄衣因为鞭笞破烂不堪,鲜血顺着衣裳往下流淌,每走一步便有一个血印。面色憔悴不堪,硬是给他那张俊逸的脸增添了分西施之病态美感。右手的利剑白光锋利不减。
陈凌看呆了:“你怎么在这里?”
他是她得救的唯一希望,可已是阶下囚……
欧阳?没有理会她,在一边跪下,利剑插进地里竖起,对王上行了一大礼:“请王上三思。当年的海玥圣女……”
“别提她!”王上愤怒地打翻鸩酒,冷笑道,“?儿,你对圣女也太关心了,竟能为她越狱!”
欧阳?脸色不改,徐徐说道:“非也。臣是为了社稷苍生。若圣女不安,国家动荡。”
“可陈国安不住她!”王上狠狠踢了一脚欧阳?,“她先杀母后逃离,现竟杀死王家血脉!朕怎能留这祸患!”
欧阳?爬起来,继续跪着:“王上可有细想其中缘由?当初,李氏先派人勾引圣女,又命人杀害她,若没有王上明察,她早已死于那恶妇之手。后圣女并无逃离,是儿臣带她出去游玩,赶巧被太子碰上。最后杀死王家血脉……于欣并未嫁给太子,竟先做出不洁之事,常人更不会想到她怀有骨肉。她先来挑衅,圣女还击乃是正常之举,若没有骨肉这一出,圣女可还有错?”
陈凌的心猛地一滞,带处丝丝暖流,第二条是她的错,可他竟然替她承担了:“请王上明察。不是我不乖巧,而是有人从中作梗。”
王上的脑袋一下子冷却下来,但依旧严肃:“你如何确定,是于欣挑衅在先?我可听说,于欣好意送来佳肴,是伶伶不够领情!”
陈凌轻笑一声,毅然道:“我为何要领情?若她真有心,岂会在我受尽煎熬后许多日才来探望?况且,我三番拒绝,她最后抓住我,强迫我吃,我又怎不怀疑别有用心?若她真爱护我,怎会姗姗来迟,又怎会如此为难受重伤的我?”
就像是道德绑架,明明不是你的锅,有些人非要安一个不知好歹的名头给你。殊不知,不知好歹的另有其人。
王上眯了眯眼睛,瞥了眼地上的两名宫女:“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