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广济山生了毒障,方圆百里的土地便要被封闭隔离开,重新规划。顺手天君便将西湘界怀山也规划了进去,终于是保住了这一方安宁。
又是在那树腰婀娜的枫树下,今日他抬了头,却并不见那祭九的踪影。此人有些本事,能在众神眼皮子底下行事,只为求一仙官?又为何不早些出现。
尤其是现在,既然说好要在此处碰面,他匆忙赶来了,人却不见踪迹。莫非是在消遣自己?实在可恶!
天君毫无察觉,此刻祭九在慢慢靠近。一双手举在他的背后只是苦恼该从哪里下手搂抱。
直到天君察觉衣袖处传来痒意,猛然回头祭九傻愣愣的僵在那里,呵呵傻笑举手不知所措,像个傻子。
“呃呵呵呵呵~被你发现了。”
“你要做什么?”天君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这厮又离得他这么近。实在有不轨的行径。倒是也没有做些什么。
祭九显然心虚,方才那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错过了。他怕吓着天君,又不甘心,一把拉起天君衣袖:“你这红衣真好看,尤其穿在你的身上,像落梅庄的血梅。一样有毒。”
一样……有毒!
这厮说话在大殿上说话倒是铿锵有力,嚼人不死。现在听来仿佛换了个人。竟然说他衣服有毒。果然是在消遣他!
天君收了收手没能从他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袖,要是常人识趣的也该放手了。可是他偏不,死死捏出,就是不肯放手。看来是真心喜欢他这件红色外衫。
然而他却很不自在,只好说:“你若喜欢,我脱下来送给你便是。”
“你要送我?”
“是。”天君说着解开这红衫的衣带,顺着他紧抓不放的袖子直接脱给了他。
祭九小心翼翼的将红衫折了两下搂在怀里,他什么心情全部写在了脸上。
那不过是一件极其普通的衫衣,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天君还看不明白,因为那是从他身上脱下来的。对祭九来说自然是好的。
此时祭九又盯上了天君身上的白衣:“这两件分明是一套。”
不错,是一套。
天君双手后背:“你想要,他日本君再赠予你一套新的。今日不行。”脱了这件他只剩下里衣,被他人见了他颜面何存。
祭九执着道:“我只要这一套!”
天君皱着眉头:“那便他日本君换下来再赐予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天君三摇头,忽然觉得眼前这厮没见过世面。可笑至极。
“我问你,今日之事真是你设局?”此人反差太大,殿上殿下完全两个模样。实在怀疑。
“你有没有心情好些?”
“的确还算痛快。”往日都是龙族压他一筹,今日大殿之上甘正失尽颜面,他当然痛快非常!“你怎么知道幻灵族捕杀幼子?甚至让龙族业罗牵扯其中?”
“半年前我在赤峰捡了个丹炉,原是个炼魂炉。那巫婆找上门来害我,反被我宰了。前日里我见你愁眉苦脸很是心疼,就想出了这么一条妙计。”
“幻灵族……竟然是无辜的!”天君脸色大变。
“不不不,我看不见得。他们是幻灵,分明知道那魂炉作用,不做处理反而拿去利用。其心险恶,我不过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半年前!天君眸色渐深:这厮城府不浅。
“七杰老大有一子,随便哄骗就被幻灵族给捉了去。七杰自然不能忍。双方便大打出手。龙王一直想找机会扳倒你,他儿子是个白痴,我三言两语他就将七杰宰了。这自然是给你难堪,殊不知那七人本就不可留,留最后一点用处就是为你铺路。凤儿你说可好?”
除了这最后一句话,其他的都还算中听。只是从他轻松脱口的计划当中也印证祭九这人心肠歹毒。
这整件事的起因皆是以孩子作为诱饵,他的心肠分明是黑色的!
然而祭九云淡风轻般描述不夹杂一丝情绪波动,听得像是在排练一出木偶戏。
这人……能为他所用么?
“你想要什么?”
说起这个来祭九笑了起来:“凤儿……”
“住口!凤儿也是你叫的!”分明乡野莽夫!“唤我天君!”
“你别生气,好好好,天君。那你是不是要封我仙官。这个好,这样我便不用偷偷摸摸上天了。”
说起这个,天君想起一件事。
“你对天宫如此熟悉绝非这几日上天,那日也断然不是我们第一次相见吧。”
“这是自然,可叫我牵肠挂肚了三年,终于可以日日夜夜都留在那九重天!再不必幻化成他人模样见你。”
瞧他手舞足蹈的模样,想当官想到成痴。原来是这么好打发的傻子。
哼~
天君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以你的才干,倒是可以辅佐槃明司。正巧他手下缺少一名司禄,你可以为他做个下手。”
“司禄,可能日日夜夜留在你的身边?”
“不能。你需留在七星阁,为他打理事物。”
“这不好,不能留在你的身边,我该怎么为你排忧解难。你要是再有烦恼,我会心疼。”
这人……油嘴滑舌。在天君听来这厮是担心不能留在他的身边办事,怕自己忽略了他的本事不成。有上进心是好事,但是他这分明是贪心!
“你想留在本君身边,如此说来,便只有仙娥了。那岂不是屈才了,你既然不肯为本君做事,那本君留你何用。”
“我只想就在你的左右,你想要什么,倾尽全力,我定会给你!”
“哈!好大的口气,我想要这天下不容二心,你能给我?笑话!”
“能!”祭九迈前一步,二人之间距离本来就不远,他这一步迈过来,这之间就只剩下一脚长。“只要是你想要的,便是你的!谁敢与你争,我便将它夺回来献给你!可好?”
祭九目光灼灼,暗藏野心。四目相对,近到……对方的呼吸都感受得到。
天君一步后跌,祭九抄手将他搂在了怀中:“你别后退,后面是悬崖,这里的山色正好,但是崖下长有荆棘。我知道你会飞,可万一伤着了我会心疼。”
我会心疼……我会心疼……凤儿,雏?
祭九滔滔不绝的表明心意:“我知道你想要这天下,你想要的便是你的。我绝不容他人染指!昔日我莽撞了,不懂章法,杀了梼杌、弼蝤那二畜生,结果给你惹了是非。今日我学会了章法,不会再给你惹是生非。”
梼杌、弼蝤,龙王二子,竟然是他杀得!天君难以置信。
那是一件悬案,一年前弼蝤那厮在瑶池曾经调戏他,被他废了右臂。第二日便发现这厮与他那蛮横祸世的兄长被扒皮抽筋死在了南海生石崖上。
他们曾经发生过口角,甘正自然认为是他凤凰族暗中下手。原来是被祭九杀死。
死了便死了,反正他也十分讨厌那二人。
不过眼下情况,如果他再听不出端倪自己就太傻了。
推开祭九,他看祭九的眼神已经变了。
他以为祭九不过是想讨个天官,才会不停要求要留在他的身边。现在看来他满口甜言蜜语,百般调戏,要的分明是他自己!
“你这歹人!岂有此理!”
“凤儿你不要走,是我说错了什么?”
天君留步,转眼瞧见他怀中的红衣心里更是堵心,伸出手:“你将红衣还我!”
折三折,祭九赶忙将红衫揣进自己怀里护住:“是你说要赠予我的,还有你身上那件,明日我便要!”
“岂有此理!你将红衣还我!否则本君定要诛杀你!”天君怒不可遏。凤眸圆瞪,已经着了火。自己竟然又被一无耻男子肖想,可知道他也是男人!他还是天君!
“凤儿你生气了,你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我心疼。”
“你住口!”天君一掌过去,硬生生打在祭九身上。他这一掌下手非常重,心里面恨不得将祭九挫骨扬灰。
噗~
“凤儿……”
“你住口!”天君居高临下,厉目瞧着悬崖下倒挂荆棘之上的祭九,“下流!本君也是尔等可以肖想之人!看在这西湘界怀山的份上,本君今日饶你不死。若是他日你再敢口出秽语,本君定要诛杀你!”转身,天君快步离开了这里。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