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山那两只小雄兔被祭九给修理了一顿,原因用计不好。还被两兔精给嘲笑了一番,这一诱二哭三浪荡,情至浓时显威力。
他这情不浓不火,纯属单相思!
别看两兔精软绵绵的,兔子急了也不是盖的!二对一时,嘴炮出溜出溜的。
可到底干不过祭九的真功夫,软绵绵的服了软。一番对症下药才终于叫祭九放过了他们。
他这事说给垂青听时,垂青亦是苦笑。并无半分嘲讽。
人易得而真心难求呐!
“枉你为那天君出谋划策,在他面前装傻卖乖,真不像你的作为。”
且说西湘界怀山一事,祭九以人族幼子为饵,无毒不丈夫也!怎么到了天君面前,一味耍滑而被误,智商都哪里去了!
细细琢磨,应该是太过在意失了分寸了吧。
“他一生气,我就心烦意乱了。我怕他生气,气坏了身子我心疼。”
“哼,你这蠢货。你既然心疼,知道他为何讨厌你,那你何不放手?如此他不恼,你也不会心疼。”
祭九端起酒碗灌了一口,全然没有听垂青说了些什么。他在想计,那日他重伤,天君眼角朱砂艳艳夺目,他是在意自己的。
生死一线,自己方能被他放在心上。
但是生死一线,却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会伤了他。
如此不成,不成!
不如投其所好!
而天君所好,便是这天下臣服。
想到这祭九又是大灌了一口:“兄弟你喝着!我得去那龙宫转一遭!”
说走就走,亦是重色轻友!全然没见垂青脸上的惆怅。
垂青苦笑,斜眸间腾蛇上神的身影印在了他眼中。
他来了,寻花问柳,却不是寻他。
那日酒过三巡,他得了他的人,也听清了他的心。
他的青儿心心念念只一人,同在再世华胥的那位白曦上神。他寻青儿时见过白曦一面,那是一位高洁出尘的女神,给人以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庄严与神圣。
女娲坐下两位护法,传说这位白曦上神的模子是女娲照着日月潭自己的模样造的。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白曦有着同女娲相似的胸怀,有情天下。又……瞧着不真切。
而他的青儿,也就是腾蛇上神恰恰相反。无情天地,只钟情她白曦一人。
却同他一样,钟情于他又得不到人家。
搁腾蛇醉醺醺的说:“她就是无情!”
垂青也想说一句:“你亦是无情。”所以转日便翻脸不认人,又学了他那套“情”,到处给他带起绿帽子!
早知如此,垂青一定控制住那夜的自己。如今已是追悔莫及。
——
忘情水喝下的第七日,槃明司将一本密折奏给天君。
天君审阅之后给看乐了:“龙族人,对自己的兄弟如此赶尽杀绝,不怕断子绝孙么。”
“他还有一个孙儿,后继有人,自然不怕。”
“哦?还有个孙儿啊。”
干川求雨,甘正早早计划好的,借机施展他的龙威,立一方威信。事成之后他只需要造作一番,在人族面前树信,不仅扬了名,甚至有可能借机讨回他损失的中东一州。
奈何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计划之中,情理之中。
“九儿!九儿!”
“把人轰出去。”天君语气平平的下了命令,波澜不惊的眸子,眼角下再不见那一点朱砂。
槃明司遵旨命天兵将人给轰出天界!奈何祭九本事超群,一个个的天兵均被他撂倒在地。拍拍身上尘垢,这厮瞧那槃明司阴沉不定的脸色友好的打起招呼:“诶~老盘你也在。巧了,我找九儿有事,你说完了么?说完了就快走吧。”
“天君并不想见你。”
“九儿。”祭九反客为主,无视了槃明司厚着脸皮,径直向天君走去。“我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说来给你听听。”
“……”祭九目中无人可谓是谁见谁来气。加上天君有命,槃明司登时亮出了宝剑。锵——冷冰冰着一张脸就要上!
“槃明司,你先退下吧。”
“……是。”槃明司出剑收鞘没有一丝拖沓,即便他心怀着对祭九的不满,可就事论事,而不会因此失了体统。
尤其天君眼角相思记不在,祭九既然要为君分忧,他身为臣子理当先为君之忧而忧。不做他想,俯身作揖:“臣告退。”
余下二人单独相处。
天君始终没有正眼瞧他一眼。好像不知案前还跪着祭九这么个狗腿的人。
祭九不是刻意跪在地上要拜他,只是这么跪着,低头能瞧天君手绘丹青的潇洒,抬眸能欣赏天君如画的美颜。
重点还是抬头能瞧着天君的美颜呐!
“九儿我跟你说,甘正这老东西鬼心思还挺多。无榭抢了他的风头,恼羞成怒之余还能掂量出一二分轻重。叫那无榭承认是他授意指使便能一切如常。如此这般,无榭出头无路。我岂能如他的意!你猜我做了什么?”
天君端起茶碗湿了湿唇,稍稍润了润嗓子,一门心思都在自己这幅丹青上,依旧没瞧见祭九嘚瑟的这个人来。
祭九我行我素:“我叫无榭出了龙宫走了一遭!哈哈!”
天君微怔,斜眸瞧了眼密折,随后才终于瞧了眼他。
“有何玄机?”
无榭出宫走一遭,甘正便动了杀心。于是无榭的父亲台明成了牺牲品,无榭外逃,被甘正追杀?
祭九爬起来,两手撑着桌子凑近。天君见状左脚后迈了半步而身子不动一分。他瞧着祭九的眼神,瞧着他目光锁定的位置,默默将左脚又伸了回来。他毫不在意由着祭九打量自己,眼角朱砂记不在,他该死心了吧。
祭九一番沉思:“九儿,你为何要幻化面相,刻意隐藏朱砂记?”
天君突然心虚,眉目慌张一闪即逝,加以隐藏:“本君……不知你在说什么。”
“无妨无妨。反正我能看见就好。”祭九依旧心情美美哒,没受半点影响。
怎么会……
“你看得出来?”
“什么?九儿你说朱砂记。嘿嘿,”祭九笑了,“九儿你功力不如我,而我这双眼睛天生便能看穿他人幻化面相,识破真容。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到底是本事。是不是很厉害!有我在你身边,谁都不能欺骗你的!”
天君这才想起来初见祭九,他也幻化了面相。同样被祭九识破。
他那时没有多想,真是不可思议。
但是这并非重点,天君眉头拧的很深,“我明明喝了忘情水。”而且没有做任何犹豫。他心意已决,然而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忘记。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幻化面相欺骗众人。便是要槃明司这类人对他放心,叫祭九对他死心。
“你说什么?”祭九从案上翻过去,步步逼近,“九儿你喝了忘情水,你为什么要喝忘情水?”
“为什么!你难道不明白!祭九,你这么聪明,何至于总在本君面前装傻!哼!”
“我不曾对你装傻,我只是见了你便什么心思都没了。我只想对你好而已。可是九儿,你为何要喝忘情水?”祭九慌乱不知所措,手上没了轻重,死死拽住了天君的左臂。
“放手!”天君咆哮间猛挥袖,大长白袍扯了下来。露出他半身白肩,分外妖娆。他急忙拉回衣服,随手整理下衣装,转身漠视,“祭九你想的明白才是。本君便是要对你忘情。”
“……”
“你既然认清了便走吧,本君是你求之不得之人。也没心思与你纠缠。”
“便是如此,你……喝了忘情水?”
“本君乏了。你既然明白了便走吧。”
要说天君也真是不会找个好理由,每次都以疲倦作为托词。
这话对他那些大臣们说那就识趣的拜退了。祭九却不然。
天君有意和他撇清楚干系,并且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他可以下令叫凤凰族人出面,暗中除掉祭九。
明目张胆肖想他这天君之人传出去于祭九不痛不痒,可于天君,他的颜面涉及乃是天威!
你说没有情意?天君这无情是有情呐!
心里面多少都有些感触。
迟了半响,天君没有听到动静。“你怎么还不走,本君不想再见你。”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这一点,没有回应。想必是走了吧。
毕竟祭九的本事大,其一便是不易被人察觉。
天君回头想确认一下,忽然间祭九神出鬼没的站在他身后可真是吓了他一大跳:“你做什么!”什么时候……他这人站在自己背后的!
祭九重复那句话:“你喝了忘情水。”
“是!喝了!”所以呢?这厮再纠结什么!斩断了这情愫,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你心中有我,所以必须借忘情水忘我。”
天君没察觉祭九话里有话,回了声:“是!”
“所以九儿你心里有我。”
“……本君心里无你分量,你莫要再强求!”
一再的拒绝,祭九一再的逼近,天君不明,这家伙死心不绝不成!
天君后退一步,祭九又逼近一步。他鬼畜的笑声想的天君头皮发麻,没想明白这厮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
嘴里依旧念叨着那句话:“九儿你心里有我。”
下一句是:“不喝忘情水你就不能忘了我。”
而后:“嘿嘿嘿~”祭九很满意。
他解释道:“忘川的忘情水都被那血梅王稀释干净了。这世间哪里还有忘情水。还好还好,九儿你没忘了我。”
突然一个满怀,天君小鸟依人般姿势又被这厮束缚。登时气得他一拳又揍过去,这脚下的地盘终于得到宽裕。
祭九又是习惯性揉三揉,依旧是那狗一样的特性。任是主人如何大骂,他不怒不威。
“你这厮……尽是如此厚颜无耻!”
而且脑回路依旧,别人听了该是伤心断肠,他听了不怒反笑。
“九儿你心里有我,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你!你莫要曲解了本君的意思,本君怎么会心里有你!”真是气煞我也!天君在心里补充。这祭九怎么都甩不掉!
而且……祭九的笑意加深,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真好真好。”祭九就瞧着天君看似羞涩实则那是恼怒的侧颜,眼角朱砂记又红了几分。心里越发高兴。是不是可以施展一诱二哭三浪荡了?
“你给本君滚!本君不想见你!”天君指着那飘飘云梦仙帐喝道。
天宫楼阁,建于苍穹之上,以浮石圈地,大为殿小为宫。以云梦编制宫门,四方为墙。并无实体。
猝不及防的祭九朝他跪了,伸手抄住他的双腿大哭特哭,“哇!九儿你要赶我走!我不甘心呐!”
“你在做什么!你给本君起来!哪有你这般无理之人!”
“九儿你好狠的心肠,我千山万水来寻你,你却要赶我走!”
“你放开本君!你再如此放肆,本君要诛杀你!”
说是诛杀,天君伸手,那架子上高挂的宝剑也只是识趣的颤动两下,愣是不受他控制。
祭九就瞧着那宝剑发笑,声音依旧是哭,尤其还难听!
天君长这么大,如甘正老贼老奸巨猾,倚老卖老;他那长兄凤轩然表里不一,笑里藏刀;槃明司的铁面无私,刚正不阿。比起眼下这祭九不要脸的本事,忽然觉得都是极好!
与小人计较,显得他多小气。不许他计较,天君又无可奈何!
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要怎样才肯放开本君!”天君已经是无计可施,打打不走!踢!踢不倒!
祭九一听又有戏,扬起压根没有眼泪一滴的脸:“我腿软,要抱抱才能起来。”
此乃小一倾囊相授!
刹那间风雨变幻,笼罩在天君一人脑顶,青筋突兀,面色沉沉。
拔不出剑,应以火攻!